第三章 無處可去

迷糊中感覺一隻爪子在扒拉自己的臉，睜開眼睛一看，洞口有日光照射進來，那小東西正趴在自己胳膊上看著自己，小水伸出手去拉它的小爪子：「謝謝你，救了我，你長得真可愛」

那小東西用一隻爪子放在乾癟的肚皮上，嘰嘰的叫著。

「你餓了呀！我也餓了，那我出去找東西吃吧」

一夜都趴在洞口裡小水的腿都麻了，慢慢的扒開洞口的封土，探出頭左右看了看，風平浪靜，陽光晴好，確認沒有危險，小水慢慢的拖著身子出來，腿上的傷已經結痂了，和著糞便，不過這糞也有點作用，塗在腿上防止流血。小水找了一根略微粗一點的樹枝，當拐杖，她腿腳不便，用樹棍撐著，還能減少疼痛，家是不能回了，桑麻已經死了，屍骨都不剩，便是做墳也不能了，動物記仇，說不定會在那裡等著她。

一時間不知道去哪兒，可她又能去哪兒，也不能在山上待著，這危險說不定就來了。

忽然想起桑麻臨死前給她的玉佩，便拿出來細看，這玉佩在日光下晶瑩透亮，碧綠的玉體，沒有一點雜質，渾然天成，墜著的穗子是用上好的絲線。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東西了。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要不然戴不了這麼好的玉佩，可僅憑著一枚玉佩也是毫無頭緒。

小水便朝著她們住的地方跪下磕了幾個頭，桑麻養她至今，她卻不能去為她做個衣冠冢。這幾個頭算是盡了孝道。

「我要走了」小水蹲下身去摸它的頭。

「嘰嘰」算是回應。

「謝謝你救了我，我走了」

「嘰嘰」

小水拄著木棍，和它道別，那小東西依舊扒著小水的腿，坐在小水的腳上，依依不捨。

「我真的要走了」小水將它從腳上抱下來，放在地上。做最後的告別。

它依舊用爪子扒著小水的腿，坐在她腳上。

小水將它抱在懷裡，猶豫了一下道：「那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

「嘰嘰」發出興奮的聲音。

「那好吧，反正你在這山裡也是一個人，不安全，就和我一起吧，我以後也是一個人了」便將它放在自己背著的背包里，露出一個頭，它也不反抗，爪子扒著包邊，看著小水。

她不能從原路下山，只能往前走，前面有幾座大山，翻過去就是鎮上，就安全了，眼下她腿腳不便，行動就慢了，必須要趕在天黑前下山，不然又是危險。

「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貓還是老鼠，長得這麼小，毛白白的像狐狸一樣好看。」

回答她的自然是嘰嘰的聲音。

小水伸出手摸它的頭，它乖巧的舔著她的手心。曉得它是餓了。

「那我們走快點，去山下找點吃的」

「嘰嘰」

「你沒有名字，那叫你什麼好呢」小水想了一下，復又看了看，靈機一動道：「叫你果兒好不好？」

「嘰嘰」果兒興奮的扒著小水的衣服跳到她的肩膀上。

它的毛挨著小水的脖子痒痒的，小水高興的摸著它的頭道：「看來你是答應了，果兒，果兒」

走了半路，剛好有條河，小水沒有水囊，用手捧著喝了幾口，也喂果兒喝了幾口，繼續趕路。

一路上也不敢停歇，直到翻過最後一座山，日光已經西斜，小水將果兒塞回布包里蓋上蓋子，百姓最恨動物，就連果兒這樣的也不意外，要是被發現了，肯定會被抓走的。

小水捂著咕咕叫的肚子來到一個賣包子的攤前。

白白胖胖的包子，散發著肉香味兒，聞著都要流口水了，布袋裡的果兒在裡面來迴轉圈。

那小販兒趕緊捂著鼻子，揮著手道：「小乞丐，滾一邊去，別熏著我的客人了」

小水看了看左右才知道是在說自己，她身上裙子爛的不成樣子，缺一塊兒少一塊兒，衣服上散發著濃濃的臭味兒，和路邊的乞丐一個樣兒。

「去去去，別擋著小爺我做生意」小販兒再去嫌棄的開口。

小水看著白胖胖的包子舔了舔嘴唇，布包里的果兒也發出嘰嘰聲。

小水拍了拍布包輕生道：「我們沒有錢，買不了吃的，再等一會兒我們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好吃的」

便拄著拐杖繼續向前，桑麻以前經常帶著她去集市上，經常會有人扔一些壞了的菜葉和果子，她們經常拾了回家給雞子吃。

「快看看啊，真可憐」前面突然騷動起來，只見兩個健壯的男人抬著一個擔架過來，上面蓋著一塊白布。

「真可憐啊」人們紛紛唏噓。

「可不是說」人群中紛紛附和。

「知道嗎？是被妖怪咬死的」

「不能吧，鎮上哪來的妖怪」

「這就不知道了，聽說這人是百思國的，來做生意的，不知道怎麼就被咬死了，真是可憐呢！」

「這是要送到哪兒呀！」

「肯定是城門外焚燒啊，這是屍身留著不詳」

一位白鬍子老者搖了搖頭道：

「百思國人恨極了妖怪，十年前百思國國師南氏一族被妖族屠殺，血流成河，遍地白骨，不知道是不是南氏一族惹怒了妖族。現在就連百思國民也不得安生」

另一婦人贊同道:「是啊，都說妖怪記仇，咋們是邊境，挨著百思國，如今在城裡出了這樣的事兒，咱們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還是快回去的好，這裡不安全」人們聽了都紛紛搖頭，轉身離去。

路過小水的時候小水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還有那漏出來一點的紅皮毛，推測應該是桑麻賣的那一隻，應該是這個男的買了去，誰曾想它的同類聞著味道殺了兩人。

起碼這個男的有個全屍，桑麻為了保護她，用自己的身體去攔妖怪，最後被吃骨頭都不剩。

想到這裡小水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許時有感應，果兒在布包里扭動著身體，小水拍了拍它，繼續往前走，果然有收攤的人開始收拾東西，把自己攤上那些不好的東西挑出來，往外扔。

小水彎腰去撿，手還沒有碰到就被後面一哄而來的乞丐擠到了邊上，鞋也被踩掉了一隻，還好他們看不上她的鞋，搶了果子后就離開了。

小水這才敢上前，鞋被踩的都是泥帶著枯菜葉子汁，虧的桑麻綉工好，這鞋子納的結實，桑麻原來總說小水上山砍柴費鞋，也怕她踩著樹杈子穿透鞋底扎破腳，鞋底都是納兩層，鞋面都是用粗布做的，結實耐穿，只是踩的髒了，再洗洗一樣穿。

她倆一天沒吃，昨晚又同狐妖打鬥，流了血，不能什麼都不吃，小水就地撿了些他們踩爛的裝在布包里。

街上的人都收攤回去，漸漸的人都散了，就連乞丐都有棲身的地方，不見了蹤影，一時間街上只剩她一個人，她也該找個棲身的地方，鎮上不比鄉下，鄉下有豺狼野獸，鎮上有壞人。

經過白天的事兒，城內加強了管制，天沒黑，就有大批的官役身上戴著劍出來巡城，倒也安全。路過小水提醒道：「小乞丐別晃蕩了，趕緊去東街的破房子。」

這倒是給小水提了醒，拿著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往他們口中得破房子哪兒去。

路過水塘，小水在河邊將爛菜葉子果子洗了。洗完之後看著水裡的倒影才知道自己多狼狽，頭頂雞窩，帶著枯草，臉上帶血，還有土漬，嘴唇乾裂，皮膚露出來的地方黑黑的，蓋住她原本的白，簡直比乞丐還不如，趕緊把臉洗了洗，重新編了編頭髮。

所謂的破房子就是兩間茅草房，上面露天，下面生著雜草，那些乞丐裡外躺的都有，此時都拿出百天里討來的東西吃，小水在距離他們較遠的斷牆下蹲著，又抓了兩把稻草蓋在身上，既能擋住自己，夜裡又能禦寒，這才抱著果兒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