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只剩這些
耳邊吹拂過的熱氣有一瞬間讓她的全身變得僵硬，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蘇果從李書文的氣息中移開一點距離，然後側過臉去看他那一臉的關切，她覺得這個人演技是真的好，如果不是了解他，自己可能就要感動得落淚了。
「怎麼了？」李書文察覺到她眼神中的戒備，狀似無辜道，「我知道你昨天和秦堯去H市了，還在酒店住了一晚，我不會在意的。」
蘇果反問：「你有什麼立場介意？」
李書文並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面朝著蘇果的方向，伸手將她的一雙手攏在自己手心，蘇果倒也沒掙扎，仍由他握著。
李書文說：「我媽說好久沒見你了，讓我這周末帶你回去吃飯。」
「以什麼身份去吃這頓飯？」
「未婚妻。」
蘇果嘆了聲氣，覺得眼前這個人恐怕已經魔怔了，「你別這樣。」
「姚亞菲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你覺得我還會對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女人有任何興趣？還是在你的眼裡我就是一個為了報復就不擇手段的人！至於梅曉嫻的事，你也說是她故意告訴你的，既然是故意為什麼你不認為是她們在說謊呢？」
李書文分析得很在理，條理清晰得讓蘇果無從辯解，但他似乎忘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你答應我會離開她，可是你沒有。」蘇果的語氣淡淡的，早已沒有之前上門去興師問罪的氣勢，「那天我來找你，在樓下等你時小姚發來簡訊，說你半個小時前從她那裡離開，我還來不及看簡訊，就看到了你的車，就憑這點我相信她所說的話。還有那位梅董，我事先和她打過招呼，告訴她會和你談一些事，請她在樓下等一會兒，不過她似乎不太有耐心，催著我趕緊走，所以在你告訴我會徹底離開她之後你還和她住在一起不是嗎？」
很多時候，蘇果希望別人能親口告訴自己真相，就好比她想知道秦堯和葉晨曦之間的事，想聽秦堯親口對她說「是啊，我得過抑鬱症，但我已經好了。」
當然，也有例外，上一刻可以毫不避諱的承認你所有的指控，下一刻又可以完全推翻所有一切，這種所謂的「真相」她一個字都不想聽。
比如眼前這個人，死不悔改，糾纏不休。
李書文捏著蘇果瘦了之後變得更加纖細的手腕，拇指在手腕處輕輕的揉捏著，嘴角掛著一抹寵溺的笑容，似乎剛才蘇果對自己所有的指控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我又有什麼錯呢……」他低喃，垂落的眼帘透出無法言說的不甘。
「我沒有說你做錯了，你願意報復仇人還是容忍仇人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可是學長，過去雖然重要，但那些都已經是走過的路渡過的河，你改變不了，你能做的是好好對待你的未來。」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說這些大道理了？」李書文舉起手指輕擦過她淡色的嘴唇，「我不喜歡你說這些話。」
「那你想聽我說什麼？」
「說你和我的未來啊，我們結婚請哪些賓客，去哪裡度蜜月，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以後我們要不要送他們出國去讀書……果果，你和我談這些不好嗎？」李書文娓娓道來，深情款款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動容。
蘇果拽下他的手指，皺眉道：「你愛我嗎？」
「當然。」
「可是我不相信。」蘇果反握住他的手，解釋道，「即使你真的愛我，可是我已經對你失去了信任，而且我永遠不會認同你做的那些事。學長，你的愛太卑微了，存在於仇恨和金錢之下，我想只有梅董那樣的人能理解你，你應該珍惜她。」
「你何必要噁心我。」李書文抽出自己的手，眼眸漸漸暗沉了下去，「你還不如說你從來都沒愛過我，你一直愛的是秦堯，也好過你用剛才那些話指責我。你怎麼看出我的愛卑微了？仇恨和金錢？」
他站起身，沖著蘇果輕笑：「我只剩這些了……」
蘇果聽他說話的口吻，心裡一陣陣的抽緊，她多麼不想傷害他，即使知道了那麼多事在她的心裡他依然是那個溫暖和煦的學長。
如果她可以遇見過去的他，不管在過去的哪一段時光里，她一定會用盡全力將他拉進自己懷裡，什麼話都不說，就只是抱一抱他。
「最後一件事要向你抱歉，」他將大衣搭在臂彎處，神色恢復如常道，「那次和你相親的人本該是我……」
耍了一點小手段，在她面臨相親的尷尬境地時以英雄救美的方式出現，還一石二鳥，將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秦堯堵在了他們兩人之外。
他想，如果那天秦堯比他先到，也許他就沒機會偷到她的一點點時間和喜歡了。
「還有，替我向阿姨道歉。」
蘇果望著李書文離開的背影，其實她很想再說些什麼，可是說什麼呢？
囁嚅了半天，在他的身影幾乎消失在大廳門外時，她才終於吐出一口氣，輕輕說了聲「抱歉」。
走出酒店外，一輛車一直靜靜等在門口，看到他的身影才發動。
「結束了？」
李書文沒說話，笑得溫潤如玉，清淡如常。
戴著墨鏡讓人窺探不得年齡的女人露出不屑的笑容，心裡卻悲涼道：「這有什麼好委屈的呢？世界上那麼多人不只是你愛而不得，幾乎每一個人都會遇上一個不能在一起卻又深愛過的人……」
車窗外的街景在李書文的眼前浮光掠影而過，他的眼尾上翹，帶著漂亮男人專屬的勾人風情，眸色卻冷得像是結了厚厚的一層霜。
這麼多年，他確實很想她很想要得到她，可是她的生活里卻根本不缺一個自己，所以與其讓自己最終落得失望透頂，不如就這麼一路孤獨下去。
李書文：我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可是你的幸福終究只有那個叫秦堯的人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