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堯說他病了

蘇果沒想到新生活來得這麼快！

還沒下班就收到個陌生人的簡訊，大致內容是某位青年才俊的自我介紹，並且約了蘇果見面的時間地點。

蘇果用頭髮絲猜都能猜到肯定是她媽又在做妖，也許她那位純真善良的妹妹也扮演了某個重要角色。

蘇果正在編輯簡訊，正在思量如何才能不失客套又態度強硬的把這位青年才俊給打發掉，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來的「秦堯」兩個字把她嚇得夠嗆，手機差點兒就葬身水杯。

「秦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嘛？」要不是有著「秦堯對口客戶經理」這層身份，蘇果可能會直接把手機鎖辦公桌抽屜里然後把鑰匙扔垃圾桶，再把垃圾倒了眼不見為凈。

「秦先生？」秦堯在電話那頭不出聲，「作為您的客戶經理，有什麼事兒您儘管……」

「過來。」

「啊？」

「秦先生，是這樣的，我行原則上不提供上門.服務，除非您是行動不變的殘障人士，或者卧病不起……」

「……」

蘇果悄悄的嘆了口氣，因為是電話，不需要穿上厚重的裝備帶上武器嚴陣以待來面對對方，所以她的表情還算真實。

林之找她來核對月末的頭寸，難得看到她卸下防備的樣子。

他用口型提示她：領導找！

「秦先生，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要處理，稍後再給您回電話。」

掛了電話，舒出長長一口氣。

「我們蘇經理也有搞不定客戶的時候？」

「什麼事？」蘇果連眼皮都沒抬。

領導辦公室里，領導正對客戶經理提交的月末頭寸預報做解析和指導，蘇果和林之坐在底下互發微信。

「下午我去企業行，你和我一塊兒去。到時候早點走，哥哥帶你去浪！」奸詐的表情*2。

「不去……」

「別呀！哥哥我難得準備放個血，別打擊我積極性啊！」委屈的表情*無數個。

「作為第三季度的收官之戰，我們網點必須嚴陣以待！所有人員不得請假不得外出不得離開網點半步！」

領導話音剛落，蘇果的手機上就接收到秦堯的微信。

秦教授發的信息就和他人似的沉默無趣，不過兩個字，卻讓某人亂了陣腳。

病了。

秦堯說他病了。

蘇果將手機在手裡翻來倒去，HOME鍵摁上又退出，來來回回，猶豫不決。

林之瞟了她一眼，快速的從她手裡把手機奪了過來並塞在屁股底下。

蘇果騰的一下站起來，正在布置工作的領導被她嚇了一跳，停住了話頭。

「小、小蘇有話要說？」領導私以為蘇果是因為剛才分配的指標過重，產生了逆反心理。

「沒事兒沒事兒，蘇果可能坐久了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林之扯了扯蘇果的衣服。

可蘇果根本不領林之的情，「我下午有事兒，要請假。」

說完就伸手從林之屁股底下把手機拔了出來。

「小蘇她？」

「之前有個大客戶打她電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兒找她。」

「原來如此，小蘇對客戶一向熱情。」領導聽到林之的解釋，才放下心。現在是月末關鍵時刻，手底下的人可千萬不要有什麼逆反情緒。

蘇果關上車門，坐在駕駛座上的時候，才罵出口一句髒話。

不沖秦堯，沖她自己。

秦堯把她蘇果吃的死死的，他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她會亂了方寸，會不顧一切。秦堯的情商不高，可能只是他智商的一個零頭。可是智商高的人對於他人的弱點和感情的敏感度掌握得更遊刃有餘。

典型的智商碾壓情商。

即使她和他用一種和過去決裂的方式，回絕他的「和好」，即使她像個專業的舞台劇演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完美演出，即使他知道她可能已經不愛他了，但他比誰都清楚，她依然會在乎他。

秦堯的身體是屬於耐病型的，即使發燒到了40度，依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做完一張數學卷子。什麼時候他要是主動和你說哪兒不舒服了，那一定是已經不舒服到了某種境界，到了他無法捱過去的地步。

在蘇果的印象里，一共有兩次秦堯喊過疼。

第一次是初三那年。

那一年裡，學霸秦堯出盡了風頭。

學校里的、區里的還有市裡的，大大小小的競賽獲獎，榮譽稱號。

學校宣傳欄里掛著的永遠是秦堯獲了某某比賽的紅字通報，獎狀和獎盃擺滿了秦堯的房間。每周五的班會上，老班沒有一次落下表揚隔壁班的秦堯同學。

「你們這些兔崽子，一天到晚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你們就不能學學人家三班的秦堯？薑末，把你的小說收起來！還有劉華婷，快醒醒！」老班手裡的粉筆頭掰斷成兩截準確無誤的朝那兩人扔了過去。

扔完粉筆，老班又是一番語重心長，「我也不求你們之中能出一個『張堯李堯』的，可你們好歹讀書上點心唄！雖然不能像人家秦堯一樣被保送到F附中，但努力一下還是可以進個普通高中的嘛……」

老班的話被最後一排的某人嚇得吞了回去。

蘇果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忘了自己剛才正在吃包子，包子盛在中午吃飯的搪瓷碗里，一下就摔地上去了，哐啷噹好大一聲響。

全班的視線都齊刷刷的射向了她。

「蘇果，有、有話說？」

老班對這個學生一直採取放任的態度，成績雖然不好吧，但心腸挺好，同學老師經常找她幫個忙。在班裡一直安分不惹事，怎麼今兒個看著臉色不對勁啊？難不成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刺激到她了？老班努力回想了下，貌似說的話都挺積極正面的啊！

蘇果的同桌，正是剛被老班用粉筆頭砸醒的老劉，她用力拉了拉蘇果的衣擺，示意她別衝動。

可是蘇果根本沒注意到老劉的提醒，也沒發現全班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秦堯被保送去了F附中」這件事！

「誰要去F附中？」她認為一定是自己幻聽了，不一定是秦堯，可能是別的什麼「張堯李堯」！

「F附中啊，」老班這才放下心，看來蘇果是不大相信能從這所中學里出個保送F附中的人。

也是，他們這種小地方的普通中學，每年能有幾個上區重點高中的學生就可喜可賀了，更何況是F附中這樣的在市級重點高中中都排名靠前的好學校！

「秦堯啊！隔壁三班的秦堯啊！你們也別太羨慕人家，自己也別妄自菲薄，現在還有半個學期的時間，我相信只要你們能夠奮起直追……」

蘇果的耳朵里老班的聲音遠的像從隔壁班傳來的，老劉拉她坐下，她也沒動靜。

就這麼呆愣的站著，目光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