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私人恩怨
混元大日道果,以洪荒大日普照蒼生!
這是東皇太一的證道宣言,話音一出,立刻得到了天道的承認,從而降下了大片的功德金光。
而隨著東皇太一的證道宣言出口,天地間的所有生靈都聽得清清楚楚。
界碑關外,白澤和鯤鵬等人一臉的狂喜,而西方二聖還有女媧等人卻臉色大變。
東皇太一證道了!
東皇太一居然這麼快就證道了!
他不僅證道了,居然還被天道承認了!
從此以後,這天地間就再也不是六位天道聖人,而是七位!
東皇陛下默默地感受著自己體內的氣息攀升到了混元境界后,才一揮衣袖收了天道降下來的功德金光。
他垂眸往下界看去,一眼就瞧見了桃夭和教主大人。
雖然先前他一直在太陽星閉關,可也只需要一眼,他也能夠迅速分析出下界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東皇陛下抬腳一跨,直接從虛空消失,而後下一刻便出現在了桃夭的身邊。
教主大人仔細打量了他幾眼,而後一笑:「太一,恭喜啊,你終於證道了。」
太一聞言點頭一笑,目光卻看向了桃夭,當瞧見桃夭唇角邊還帶著一縷血跡之後,金瞳中的笑意頓時一斂。
「怎麼回事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一已經證道了,所以桃夭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同以前好像有了什麼不同的地方,但在聽見他詢問的時候,桃夭還是下意識地往女媧那邊看了過去。
太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跟著就是雙眸一眯。
教主大人在旁邊冷笑道:「堂堂聖人,居然在背後偷襲一個小輩,聖人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聞言,太一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卻掃過女媧身邊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語氣莫名地道:「善屍?」
「是啊。」教主大人嗤笑道,語氣不屑:「她志向挺大的,居然偷偷摸摸地修習斬三屍,還讓她順利斬出了善屍。」說完之後又話音一轉:「不過那善屍差不多也廢了。」
「聖人不許插手大劫,所以她便斬出三屍之一來插手?」太一忽而一笑:「還挺會鑽空子的。」
「可不是。」教主大人諷刺道:「當誰沒有斬出三屍呢,就算是我們三清,都沒有讓自己的三屍出來插手大劫,她可就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主大人和東皇陛下的嘲諷太難聽了,女媧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太一不再看女媧那邊,一邊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袖子,一邊慢吞吞地道:「聖人不許插手大劫,那是對你們來說,本皇可不受這規矩。」
當初道祖定下封神榜,不許自己的六個聖人弟子插手大劫,然而這不許插手的聖人中,的確不包括剛剛才證道成功的東皇陛下。
如今聽東皇陛下這麼一說,教主大人立刻大笑了起來,「確實是這樣,你本就是這場大劫的一環,更存在什麼插手之說了。」
「所以......」東皇陛下不緊不慢地取下了腰間的東皇鍾,沖著女媧所在的方向一笑,淡淡道:「動手吧,本皇說過的,只要東皇和妖皇還在,這世間就不會有第三皇。本皇對於你那個媧皇的稱號,早就覺得很不順耳了。」
女媧正在咬牙抵抗教主大人誅仙四劍,如今又被東皇陛下給直接找上,只見她一張俏臉頓時鐵青,但她也知道,既然方才她已經出手,那就絕對避免不了更上清的衝突。眼下又多了東皇太一,她就算想要再收手也是不行了,與其想著收手,還不如將心一橫。
女媧將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但她的反應也不算慢,她一個人的確對付不了東皇太一,可她也不是拉攏不到幫手,所以女媧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接引、准提,你們倆還準備看熱鬧?東皇已經證道,你們以為他會放過你們不成?」
女媧突然開口喊西方二聖,倒是將躲在虛空觀戰的西方二聖給嚇了一跳。
但女媧方才的那一番話也說得沒錯,東皇已經證道了,他們同東皇可還有著一筆血債的,此時他們任由東皇和女媧糾纏,等女媧落敗之後,說不得東皇下一個要找的就是他們倆了。
與其等東皇解決了女媧再來找他們,還不如同女媧聯手對付東皇。
更何況東皇這才剛剛證道,他們同女媧聯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接引和准提二人在快速比較一番之後,當即一咬牙,幹了!
西方二聖現身,出現在了女媧的身邊。
東皇陛下看著果然要趁火打劫的西方二聖,嗤地一笑:「也好,倒是省去了本皇待會兒還要去特地尋你們倆。」
接引和准提二人聞言臉色一沉,心想東皇果然打算對付了女媧后就來找他倆。
教主大人在瞧見西方二聖不要臉地要出手,當即將誅仙四劍招了回來,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倆,冷笑道:「如此,那本尊也出手應該也不算違背了師尊定下的規矩了吧。」
西方二聖和女媧都出手了,他堂堂通天教主為什麼不能再出手?就算之後師尊要罰,那被罰的也不是他一個人。
教主大人有了墊背的,當即就開始蠢蠢欲動。
接引皮笑肉不笑地道:「上清道友此話不對,我們卻不是插手大劫,而是同東皇的私人恩怨。」
「哈?」教主大人一臉『你驢我』的表情看著接引,他想不明白跟太一動手怎麼就不是插手大劫了,這太一本身就同大劫有關啊,接引這禿驢還能這麼算的?
「私人恩怨?」教主大人當即呸了一聲,然後也犯了混,「行吧,你說是私人恩怨就算是私人恩怨吧,那本尊同你們也有私人恩怨。」說著,抬手一指准提,「上次你這禿子差點傷了本尊的崽兒,咱們有私人恩怨不假吧?」說完,又一指女媧,冷笑:「剛剛你背後偷襲傷了我崽兒,這也是私人恩怨不假吧?」
教主大人將誅仙四劍對準他們三人,繼續道:「所以,本尊對你們動手,也是私人恩怨!」
接引被教主大人這一番話給懟得不輕,但他卻想不到拿什麼話去反駁。
東皇陛下卻不怎麼耐煩了,直接一步踏出去,率先對女媧動了手,「別說那麼多廢話,要打就打。是對付你們一個,還是對付你們三個,對本皇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
東皇太一習的是混元大日之果,其攻擊本身也是霸道之極,女媧被他一掌拍來並不敢硬接,當即暴退閃避,又迅速掏出了先天法寶煉妖壺。
東皇陛下是妖族,而女媧拿出煉妖壺來對付他也算是應對得當。
然而煉妖壺再是先天法寶,對付大羅金仙或者准聖時期的東皇倒是還可以,可若要對付已經成聖的東皇,那就有些不夠看了,特別是東皇的手中還有東皇鍾。
所以,當煉妖壺對著他罩下來的時候,東皇陛下眼睛都沒眨一下的就砸出了東皇鍾。
東皇鍾狠狠地砸在了煉妖壺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先天法寶也是有靈的,被東皇鍾這大殺器這麼兇狠的一砸之後,煉妖壺當即就慫了,根本就不聽女媧的命令,被砸了之後直接遁走。
眼睜睜地看著煉妖壺遁走,女媧差點罵娘。
但東皇陛下在砸跑了煉妖壺后又欺身而上,雖然他不能斬殺了女媧,可將女媧暴打一頓也是不錯的。
東皇陛下起了心將女媧暴打一頓,一雙金瞳中的凶光更是藏都藏不住,東皇鍾再度飛回到了他的手中,下一刻又被他猛地砸了出去,這次卻是對著女媧的臉去的。
女媧臉色一變,連忙掏出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然後一手揮開朝東皇鍾卷了過去,企圖將東皇鍾收入山河社稷圖內。
山河社稷圖裡藏著洪荒的三川地脈,儼然是一個小洪荒世界。
若被捲入山河社稷圖中,沒有其主人主動將之放出來,就會被一直困在其中。
東皇鍾躲避不及,被山河社稷圖給卷了個正著,而後倏地一下就被收了進去。
東皇鐘被收,東皇陛下也不著急,他一掌揮出帶著大片大日真火,火海呼嘯,轟地一聲爆開,差點燒了山河社稷圖。
女媧收法寶及時,沒讓山河社稷圖被大日真火燒到,反而東皇鐘被收入了圖中,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之色,還不忘催促西方二聖,「你們還愣著作甚?他的東皇鐘被我收了,你們還不出手?」
眼見著東皇鍾那個大殺器沒了,接引和准提二人果然出手了。
接引祭出了十二品功德金蓮,而准提則直接煉出了七寶菩提樹。
三人手中都拿著先天法寶,齊齊朝東皇太一攻了過去。
後方的桃夭見狀忍不住眉心一跳,「師父父————!」
教主大人則看上去十分悠閑,一邊觀戰一邊安撫道:「莫慌,你當太一的東皇鍾是那般好收的?東皇鍾可是先天至寶,且如今還被太一給徹底煉化。他是沒有徹底開啟東皇鍾,否則區區山河社稷圖早就被東皇鍾給砸破了。」
果然,隨著三人聯手攻來后,東皇陛下突然低聲一喝:「東皇鍾,別裝死!」
『嗡————-!』
隨著東皇陛下這一聲喝,女媧手上的山河社稷圖立刻出現了異象。
只見山河社稷圖抖得跟打擺子似的,然後在女媧錯愕的目光中,噗一聲將東皇鍾給吐了出來。
東皇鍾一出現,又『嗡』地一聲響,而後只見巴掌大的東皇鍾咔咔咔幾聲陡然變大,宛若一個巨大的金塔般,然後轟地一聲徹底開啟。
『噹——————!』
一聲渾厚的鐘聲在空中傳來,鐘聲陣陣,瞬間席捲了天地間,甚至將鐘聲還傳到了三十三天外。
西方二聖和女媧被這一聲鐘響給震得頭暈眼花,而東皇陛下卻一個閃身來到了女媧的近前,金瞳中閃爍著森冷的凶光,而後一掌猛地拍出:「這一掌,便是替本皇的道侶拍的。」
「噗————!」
女媧一口血噴出,人也跟著倒飛而出。
東皇陛下卻不依不饒,一個閃身又追了過去,接著又是一掌拍了出去,「這一掌,乃是為了那當初算計轉世的本皇。」
女媧又是一口血噴出,臉色迅速慘白,連氣息都萎靡了下去。
東皇陛下眼中閃過殺機,在要不要直接要了她的命的想法中來回徘徊。
但不等東皇陛下的第三掌拍出,一道虹光突然從天邊掠來,轉瞬間來到了東皇和女媧的近前。
這突然到來的人居然是在三皇洞隱世不出的伏羲。
妖族伏羲自從在巫妖大劫隕落之後,就被女媧拿去真靈轉世去了人族,然後以人皇之身成了人聖。
伏羲一出現,立刻朝東皇抱拳一禮,「東皇陛下,還請手下留情。」
東皇陛下可以不給任何面子,但卻不能不給伏羲面子,因為當年在太古天庭的時候,伏羲的確是一心向著妖族,就算是當年他同兄長隕落之後,伏羲也在想辦法幫他們保護三足金烏最後的一絲血脈。
所以當伏羲一出現,東皇陛下眼中的殺機果然消散了不少。
「伏羲。」東皇陛下收回了手,而後對著伏羲一笑:「好久不見。」
「東皇陛下,的確是好久不見了。」伏羲聞言笑了笑,又偏頭看了一眼重傷的女媧,見女媧也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伏羲淡淡收回目光,神色卻沒有什麼表情,對東皇陛下道:「還請東皇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將此事揭過吧。」
東皇陛下淡漠地看了一眼痴痴望著伏羲的女媧,很是誅心地故意道:「你同她還有情分?」
雖然明知道東皇是故意這般問的,但伏羲依然好脾氣地笑道:「雖然情緣已斷,但看在從前的情分上還是不能見死不救。」
有了伏羲這話,東皇陛下自然就滿意地收手了,因為他瞧見,女媧在聽完了伏羲的話后,臉色變得越發蒼白了起來,顯然伏羲的那句『情緣已斷』比起被自己殺了會更令女媧難堪。
「哥哥——-!」女媧不顧重傷,想要伸手拉住伏羲。
然而伏羲卻疏離地側身避開,垂眸道:「我早已不是妖族伏羲,也不再是娘娘的兄長。」
「為什麼?」女媧直勾勾地望著他,喃喃地道:「你明明還記得從前,為什麼就是不肯再回頭?」
伏羲平靜又誠實地道:「當年娘娘成聖,第一個被你捨棄的便是我,既然早已捨去,又何苦再想著找回?何況......」伏羲頓了頓,抬眸看著女媧,淡淡道:「當年我成聖時,第一個捨棄的也是情緣。」
女媧靜靜地看著神色平靜而淡漠的伏羲,良久之後笑了起來,但她越笑,眼睛里留下眼淚卻越多。
「是啊,成聖的時候第一個被捨棄的就是情緣,既然當年就已經狠心捨去了,我為何還要痴想著尋回來。」
女媧雙眼通紅,而後狠狠抹掉臉上的眼淚,神色再度恢復了聖人應該有的高傲和淡漠,「本聖不會再痴想了,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做出當年一眼的選擇,我永不後悔!」
說完,女媧不再看伏羲一眼,直接化作一抹虹光,回了她的媧皇宮。
女媧這一走,直接就不再管大劫的事情,而伏羲也不再多留,再次向東皇陛下抱拳了一下,也跟著消失回了三皇洞。
當年洪荒中最出名的一對愛侶,成聖之後,終是勞燕分飛。
看著各自離開的女媧和伏羲,饒是此時不是什麼適合唏噓的時機,桃夭還是忍不住唏噓道:「成聖就這麼重要?連相伴了無數個日夜的愛侶也能捨棄?」
「想什麼呢?」教主大人一聽她這話,直接給了她一個腦崩,嗤道:「對於修士來說,成聖當然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不過......」他看了一眼女媧和伏羲消失的方向,又道:「只是女媧和伏羲情分斷了罷了,這是註定的事情,跟成聖其實沒多大的關係。」
桃夭似懂非懂,目光卻飄到了已經成聖的東皇陛下的身上。
教主大人一看她那飄忽的眼神,就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似笑非笑地道:「崽兒,你在擔心什麼?怕太一也同女媧他們一樣了?」
桃夭立刻收回目光,嚴肅地道:「師父父你在說什麼呢。」
教主大人睨了她一眼,又不懷好意地笑道:「你若真懷疑,不如你現在去同他說一句,不跟他結成道侶了,看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桃夭正想開口說什麼,卻不料東皇陛下突然回頭看了過去,目光不善地盯著出餿主意的教主大人,警告般地道:「通天!」
教主大人脖子一縮,當即不慫恿了。
東皇陛下瞪了教主大人一眼,目光又看向桃夭,原本冷漠的金瞳中漸漸浮現出了溫柔的笑意。
「夭夭,別聽你師父亂說。」
桃夭被他這一眼看得臉紅心跳,但還是老實地點點頭,應道:「嗯。」
見桃夭乖巧點頭,東皇陛下滿意了,而後又將注意力看向了西方二聖,眼中的溫柔笑意再度冰封:「接下來,就該你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