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教務主任（44）

包圍著她的流動的黑色凝實，沒有聲音，沒有縫隙。

黑氣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帶著無邊死寂的味道，所經過處，一切都在破碎，一切都在分解，一切都在崩塌。

連絕望都沒有了，只剩下死寂。

三維解體，沒有存在，位面解體。

沒有任務，沒有家，沒有......杉珞。

只剩下吞噬一切的黑氣，在有形無形中延展。

蟲洞外，星空開始破碎，黑洞吞噬著所有，所有的星系都陷入混亂。

位面天道幾近崩潰。

忽然，黑色最濃郁的地方，出現了一束光。

那是一縷溫和、優雅又聖潔的白光。

雖然比起黑氣，顯得分外微弱，但它確實出現了，從一點點，慢慢擴散，膨脹。

比起冰冷而虛無的黑氣，那道光如同有溫度，自無邊死寂中蘇醒、生髮、蔓延，純粹而乾淨。

那是來自天堂的詠唱。

光芒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盛大，中心那熾熱的白如同躍動的聖焰，心臟律動，溫柔而炙熱。

光芒之中，細碎的金色的陣法閃爍，一道人影憑空出現，踏虛空而立，身長如玉。

所經之處，白光充盈而飽滿。

他一步步靠近黑氣濃郁的中心，靠近那一切虛無崩壞生髮的地方。

黑氣毫無意識，但仍順從地散去，露出其間沉睡的單薄瘦弱的少女。

他注視著少女，目不轉睛，墨色的眸子中星海翻湧，有探究，有疑惑，有親近......但都轉瞬即逝。

他嘆了口氣，彎腰抱起她。

季何書看不見的少女手腕上，被墨白染過之後，玉鐲龍鳳圖案翻飛，交相輝映，整個玉鐲彷彿活了過來。

天道自顧不暇，「真言」的使用沒有絲毫阻礙。

「時停。」

低沉的男音充滿著無盡威嚴，自虛空響起，頃刻間貫穿位面每個角落。

時間停止，黑氣的擴散停下。

「時溯。」

時間開始倒流，分解融入黑氣的三維空間碎片自黑氣中飛出，重回虛空，蟲洞外，崩塌的星系重新凝實，人們臉上的表情從驚恐，變回平和。

黑氣盡退回少女嬌小的身軀，慘白而汗涔涔的臉逐漸圓潤。

蟲皇爆炸的能量漩渦重新出現。

「任務完成。」

陷入昏迷的杉珞並沒有聽到雞愛母的這句話。

季何書抱緊懷中的人，與系統申請后，自空間洞離開。

空間洞閉合的一瞬間，時間恢複流動，能量漩渦爆炸，能量衝擊擴散，不遠處雪玉機甲里，徐子玉失去意識。

......

位面外，幾分鐘前。

空中的小旗劇烈搖擺，旗子中間的那方小鼎中忽然湧出大量的黑色。

「噗。」江雪喉中漫起一股腥甜的味道。

「半仙兒？」

江雪用袖子抹了抹嘴，朝周仁擺擺手。

「沒事，吐出來輕鬆多了，比起擔心我，你們不如多擔心擔心小杉珞。」

「是啊，從沒見過，誰的『開劫』能搞得這麼慘烈，也把你搞得這麼慘烈。」小十六撕開膠糖的包裝，放進嘴中嚼著，「直接把一個位面整崩潰了，而且看起來還有進入其他位面的意思。」

「不是夕。」周仁撓撓下巴上的胡茬，「我看應該是『藝』，但是......」

「太空了，什麼都沒有。」伊萬看向小鼎，小粗眉輕挑，那股順著小鼎留下的黑氣瞬間浸入鼎身的紋路，消於無形。

鼎身更脆弱了一分。

「是『藝』，但是很奇怪也在這裡，它沒有意識，只有毀滅和空洞，不能控制。」小十六拉出鍵位和屏幕，黑進「大千」的數據網，查詢以前有沒有類似的「藝」的出現。

「沒有夕暴虐，但毀滅性更強烈，強烈到......我不能完全相信，這也是一種『藝』。」方羽坐回軟塌上，翹起二郎腿，扇子一下一下地輕拍手心，語氣有些慢條斯理。

眾人雖然嘴上討論著杉珞「藝」的嚴重性和毀滅程度，但是誰也沒有真的為此擔憂過一分。

「天哪，我快支撐不住了，季是不是快到了？怎麼還沒到？」

江雪勉力支撐著小旗子，心中朝著磨磨蹭蹭的季不停翻白眼。

小鼎的鼎身已經出現了無數道碎紋。

「加油。」小十六露出沒良心的笑容。

「加油。」伊萬認真的鼓勵。

話音剛落，黑氣忽然停滯，小鼎上的圖案飛了起來。

「啪。」旗子落地，江雪渾身放鬆，將自己摔進軟軟的沙發，「他終於趕到了，累死我了。」

浮空的圖案散發出瑩瑩白光，無比亮眼。

「......距離上次見到季的『真言』，已經過了多久了？」

方羽托腮眯著眼，問的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