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引起動蕩(二)
葉蘇道:「他只是一介書生,哪裡懂得武功秘籍什麼的,只當是奇文奧理,拿回去研究。」
白墨涵道:「那後來呢?他既然不知道這是武功秘籍,可又怎會將它流傳到江湖?」
葉蘇道:「書生薛梓航雖然才識淵博,可畢竟不是聖人,他只是去鑽研經文的文學道理,哪裡曉得這字理行間都隱藏著武功招式和心法。
他又不識得波斯文,所以他就將經文抄寫在一大塊白綢上掛於大廳,找來他的朋友,江南其他才子一起研究,希望通過這個論書大會能夠找個識得波斯文的人。」
這時洛雨桐突然道:「難道他的朋友里就沒有會武功的?」
葉蘇笑道:「問題就是出在他的那些朋友身上。」
白墨涵道:「哦?」
葉蘇道:「他的朋友當中卻是有很多是懂武功的,有的人看了不明白就回去問他們的師傅,有的學的一招半式便出去招搖過市,最終弄的滿城風雨,各門各派都都有人來觀摩,就連魔教都驚動了。」
他隨手在路邊扯下一片葉子放在嘴裡,又接著道:「終於有一天,魔教和正道人士來了很多人前來薛府觀摩鑽研此經,終究
有些稍有名氣和年歲大的武林人士看出了其中的高深武學,尤其是看到經文中的著作人的署名為『孤鴻驚雲和獨孤天郎』時,
這些人的眼睛都紅了,一場搶奪經書的亂戰就此展開,薛書生也死在了這場亂戰中,大廳的經文也在亂戰中化為碎片,整個薛府上上下下也都死於亂戰中。」
白墨涵突然眼睛流出哀傷之意,因為他懂得失去親人和朋友的痛苦。
他己失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不有親人,如果有,又在哪裡?
他深深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為了一本秘籍,竟然害的別人家破人亡。」
這就是江湖的殘酷。
所以他覺得有時候寧願做一個普通的平凡人,也不願做一個受人敬仰的大英雄。
英雄往往是寂寞的。
可又有些人一身志願要做個行俠仗義的大英雄。
這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當白墨涵還沉靜在哀傷與痛苦中時,洛雨桐卻突然道:「這麼說『太玄冥魔經』應該是毀在了二十年前,薛府的亂戰當中了呀!可為什麼江湖上又傳出『太玄冥魔經』的下落?難道是有人故意編造的謊言,好引起江湖混亂。他究竟是誰,為何這樣做?」
葉蘇的話又突然響起:「當年在亂戰中死去的人中並沒有發現薛書生那八歲的兒子屍體。」
洛雨桐感到驚呀!喃喃道:「難道是薛書生的兒子為了報仇,故意散播的謠言?」
她秋水般的眼珠轉了轉,突然又接著道:「或許真的『太玄冥魔經』就在他的手裡,說不定他己練成,引當年搶奪經書的仇人自投羅網。」
葉蘇急道:「何以見得?」
這時白墨涵突然開口道:「你剛剛都說了,當年薛梓航掛在大廳的只是他抄寫在白綢上的經文,並不是他在山洞石壁上抄的手抄本。」
洛雨桐接了過來,道:「薛書生是個才子,文人才子對於喜歡的東西都會珍藏,就像少林寺的藏經閣里,藏的不一定都是易筋經這樣高深的武功秘籍,他們也藏有純屬佛學典籍類的經卷,這道理你懂不懂?」
葉蘇道霍然開朗,笑道:「我懂了,懂了……!洛姑娘你真是冰雪聰明!但這終究只是我們的推斷猜想。」
白墨涵突然道:「其實我有時候在想,這『太玄冥魔經』到底該不該出現在世上。」
葉蘇訥訥道:「其實武功本沒有好壞正邪之分,關鍵在於人心善惡。」
白墨涵道:「你說的雖不錯,可是它的出現畢竟引起了江湖混亂。」
葉蘇道:「這就是人的貪念在作怪,如果人沒有了貪念,江湖上也就沒了那麼多的仇殺,這或許就是人性吧。」
說話間,不知不覺己來到隱霧山山腳下。
從山腳下抬頭看,整個山頂都被白霧籠罩著。
若是換作早晨,整座山頂都漂浮著紫煙。
木門己被推開,葉蘇快步邁了進去,大聲道:「師姐,你看我給你帶誰來了,保你看到以後,會高興的連晚上做夢都會笑醒的!」
木屋裡卻是靜悄悄,靜的出奇。
山風從窗格里刮進,發出幽魂般的恐怖長嘯,屋子裡清清冷冷,令人倍感蕭索之意。
聽著葉蘇這話,白墨涵不經又笑了。
可當他踏入木屋的那一刻,他就驚呆了,他覺得有一絲魔力正牽引著他的手。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摸著屋子裡一個個的木雕小人。
他竟覺得內心一陣酸楚。
因這些小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一個人。
你若是想問誰是你自己最熟悉的人——自己最熟悉的人當然就是你自己。
不錯,這些小木人雕的就是白墨涵。
白墨涵覺得這些小木像簡直雕的像活了自己,像的就像自己站在湖邊的倒影。
洛雨桐就更加驚奇了,她拿著小木人,口中不斷讚美道:「絕,簡直是絕了,太像了……!」
她開心的大聲道:「葉少俠!這些都是你的婉婷師姐雕的么?」
葉蘇笑道:「這世上除了她,恐怕沒有人能雕的這麼像。她可能雕別人雕的未必會有這麼好,她以前剛雕的時候也雕不了這麼好,但一個人心裡
若是一直裝著一個人,而那人又與她分離多年,那她就難免會相思,而相思一旦太久,就會得相思病,得相思病的人也會
想辦法解相思。雕刻就是她為了一解相思之苦。」
「你若雕的久了,也就像了。」
他說著說著,又將手從后往前一一指過,緩緩道:「你們瞧,從後排往前排,是不是一個比一個雕的好,一個比一個雕的像,一個比一個更有感情……?」
白墨涵直覺的眼眸里有一股清流即將掉下,清清的,涼涼的……他突然淚光閃動,道:「她竟是如此愛我!而我呢?我竟然連一絲一毫,和她的過往都想不起來,我真是有愧於她的情她的心,是我欠她的……」
葉蘇慢慢走了過來,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白墨涵的肩膀,柔聲道:「其實你也不必自責,也不必覺得虧欠,要怪就怪魔教,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白墨涵沉默著,也許他只能沉默。
這時洛雨桐也安慰道:「這怎麼怪你,你這六年在藏名谷受的相思之苦也不少,你們都是苦情人……」
她嘴上雖然在安慰著白墨涵,但心中卻十分痛苦,傷心,難過。
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空蕩蕩的,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偷偷溜出藏名谷,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
面對白墨涵,怎麼面對凝婉婷,怎麼面對自己。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她以前還不怎麼明天這句話的含義,可現在她不僅明白了,而且還感受到了這種偉大的愛情。
可她畢竟已經出來了,她還沒看夠外面的大千世界。
她只有先跟著。
風。
風又刮的更猛了,用力的撕扯著窗紙,無情的吹著大地萬物,似乎要將它的無情冷漠裝進每一個人的心裡。
屋裡的木雕被吹的左右搖晃著,發出「嗖嗖……」聲。
桌上有一木雕被吹倒,那壓在木雕下的紙條飛了起來。
紙條在屋裡打著轉。
然後飄到洛雨桐的面前。
洛雨桐正在一臉迷茫之際,突然抓起紙條輕唸道:「葉蘇師弟,我己先行一步,你回來后直接前往斷石崖,凝婉婷字。」
葉蘇拿過紙條,輕聲道:「這的確是婉婷師姐留的,既然婉婷師姐讓我們直接前往斷石崖,那我們就立刻起身吧。」
洛雨桐向天空瞟了一眼,嬌嗔道:「這天,看樣子好像快要下雨了。」
葉蘇抬頭瞅了瞅天空。
天空陰暗低沉,黑雲正在慢慢聚集。
葉蘇收回目光,含笑道:「沒事,七裡外的荒山上有一座破舊的廟宇,我們稍微快些,在下雨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哪裡避雨!」
洛雨桐漏出潔白的牙齒,輕笑道:「那好吧!你是帶路的,我們當然聽你的!」
葉蘇又望了望白墨涵。
白墨涵嘴角劃出一道弧線,微微道:「我沒意見!」
返下隱霧山,葉蘇依然在前面帶路,白墨涵和洛雨桐在後面跟著。
遠方某一處。
一處瀑布從崖上垂掛而下,瀑布跌進清潭中,泛起珍珠般的白色泡沫。
瀑布旁邊,有一山洞,洞口長滿茅草,茂密的茅草幾乎遮擋了整個洞口。
洞口由外向內越來越寬廣黑暗,洞中通道錯中複雜。
洞中深處最是寬廣,洞中自然光線雖然黑暗,但卻是油燈長明,石柱上的火團照得本是黑暗的石洞如同白晝。
石洞前方有一高台,台上有一把富麗堂皇的石椅子,椅子上披著一張虎皮,椅背上刻著一隻碧眼雄鷹,使的整個椅子看起來顯得更加高貴霸氣。
王者之氣。
石椅上坐著一個人,他的身影高大健壯,但卻無法看清他的臉。
因為他的臉上始終戴著面具。
一個形似蝴蝶的玉雕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