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幽冥魔琴
玉雕蝶面人一拍巴掌,笑道:「不錯!無論武功多麼高強的人,還是可以自己殺死自己的。但,你又怎樣讓他自己殺死他自己呢?」
懷琴道想了想,但他還沒想到時,玉雕蝶面人又道:「憤怒,一個人只有憤怒到了極點,他才會失去理智。」
懷琴道:「所以我們要先讓他憤怒起來?」
玉雕蝶面人道:「對!」
懷琴道:「那我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憤怒起來?」
玉雕蝶面人道:「只有痛苦,悲傷,冤屈和怨恨。」
——我們可以讓他殺人,不停的殺人。
懷琴道:「可是他不是個隨便殺人的人。」
玉雕蝶面人道:「他雖不殺人,但,我們可以讓別人去殺他,讓別人都想要去殺他!我們甚至還可以送一些人去給他殺,讓他成為武林的公敵!」
懷琴道:「我去安排。」
玉雕蝶面人突然道:「不,這件事我已有了計劃。」
懷琴道:「是。」
其他人一直沒有說話。
他們當然都不是啞巴,只是他們一貫冷言少語。
只有冷言少語的人才能做到冷漠無情。
只有無情的殺手才是一名合格的殺手。
——殺手一旦有情,就會變得軟弱。
玉雕蝶面人當然不要軟弱的殺手。
所以他們必須斬斷情愛,使自己變得無情。
玉雕蝶面人走下高台。
他置身洞口,背負著雙手洋溢在洞口,洞外飄著青草和花的香氣。
他的心情好極了。
他凝神望著洞外的青草和花朵,青草和花在陽光下燦燦生光,點頭搖曳。
他似乎看到了花朵在對他的肯定與歡喜。
他突然氣勢如虹,外放的氣流驚散了空中的飛鳥。可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他突然回身,對懷琴畫骨道:「你們去試試白墨現在的武功,能殺的了最好,若是殺不了,也好對他的武功有所了解。」
懷琴與畫骨齊聲道:「是。」
他對敵人的了解,也許比那個人自己了解的更加深刻。
這是他成功的方法。
也是琴畫竹梅四大高手對他敬佩與臣服的原因。
——他從不輕視他的敵人。
——他永遠會作出最明確的分析與判斷。
所以他能成功,成功的在江湖上建立起令人感到最神秘的力量組織。
他的成功絕不是因為幸運,也不是因為偶然。
懷琴畫骨來到洞口,對他俯首一揖,拔開洞口的花和草,閃身而去。
傍晚,沒雨。
陰沉低暗的天空又變得明亮碧空,霞光透過雲層溫柔的擁抱著大地與萬物。
當晚霞從天空射下來時。
洛雨桐立馬將杏眼朝天空望去,那裡斑駁陸離,霞光萬道,美輪美奐。
哪裡有下雨的樣子。
洛雨桐嬌喝一聲,道:「剛剛明明要下雨的樣子,現在又突然霞光萬里。這鬼天氣,變的比女人變臉還要快!」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她就覺得後悔了。
——因為她自己也是個女人。
這時白墨涵突然笑道:「雨桐!我還沒見過你變臉時的樣子哩!要不你變個給我們看看唄!」
洛雨桐紅著臉嬌萌一聲:「哼!本小姐才沒那麼小氣哩,剛才只是我嘴快,才打了個這比喻。你要是再得意,我……我就……!」
白墨涵笑道:「你就怎樣?」
洛雨桐嘟著小嘴喝道:「我就不理你了!哼……!我渴了,前面有條河流,我要去喝口水去!」
她紅著臉一路慢跑前去。
一條清澈的小河從山上流淌而下,匯成一汪清潭。
初出深谷的姑娘就是可愛。
洛雨桐簡直樂壞了,遇見這蔥蔥青林,潺潺甘泉,她就算不去喝上一口,也得去玩耍一番。
可她實在是喝了,她恨不得捧著這河流中的清泉喝個飽。
她已俯下身,她正準備用手去捧水。
可她的身子剛俯下來,就立刻又站了起來。
難得這水裡有毒不成?
還是這水裡有鬼?
她不是渴了么?
為何如此?
白墨涵與葉蘇己跟了上來。
當他們跟上來時,他們只聽到洛雨桐在罵:「喂,你什麼人嘛?一個大男人在河裡洗腳,沒看見本姑娘在下面喝水嗎?」
只聽一人道:「男人就不應該洗腳了嘛?」
洛雨桐氣急,道:「你……」
白墨涵與葉蘇抬眼望去,只見河流對面上游有一男人正在河裡擺浪著雙腳。
可是他未免也太懶了吧,難道他洗腳時從不脫鞋?
還是他洗鞋時從不脫腳?
他到底是在洗腳還是在洗鞋?
這似乎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天氣也不是很熱,甚至是己有些涼爽。
山中的山泉本就清涼刺骨,他莫不是有病?
他穿著一身青衣白襪,懷抱古琴,他的琴從不離手,就在洗腳時也不願放下,他甚至還在一邊洗腳一邊彈琴。
琴聲幽幽,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悲鳴,時而歡快。
有病的人絕對彈奏不出這麼優美而又悲涼的曲子。
可是這曲子聽著卻讓人渾身不舒服,有種想殺人或是想殺了自己的感覺。
這時白墨涵突然隔著小河喊道:「閣下何人,為何要彈奏如此悲涼凄慘之曲?」
他的話音還未落盡,只見那抱琴的人身影動了動,只是一瞬息之間,他的人已出現在白墨涵三人的河對面。
白墨涵三人都在心中暗暗驚呼:「好快的身法。」
突聽那抱琴的人答道:「我不是人。」
這時洛雨桐突然厲聲道:「你不是人,難道是畜生不成。」
那人並不生氣,只是大聲笑道:「我也不是畜生。」
白墨涵道:「你既不是人,也不是畜生,難道你是鬼不成?」
那人依然在笑,他溫聲道:「恭喜你,答對了!」
白墨涵的眼睛瞧著他。
他也在瞧著白墨涵。
兩人的眼神相遇,宛如一柄利劍刺上了堅硬冰冷的萬年寒石。
誰也無法說出到底是寒石堅硬,還是鐵劍鋒利。
白墨涵突然又輕笑道:「看你剛才的身法,我相信你是鬼,因為只有鬼才會有這樣的身法。」
那人卻突然語氣冰冷道:「我的確是鬼,是來接你們下地獄的鬼差。剛才你們所見到的身法叫作瞬間移動,是我這惡鬼獨有的勾魂身法。」
他不給別人說的機會,又接著道:「剛才你們聽的那首曲子,叫作黃泉渡,就當是在下為各位送行的吧!」
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在殺人之前也會留給別人說出遺言的時間。
等別人說出遺言后,他就手起弦動,琴聲奪命,音起命絕。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葉蘇終於開口道:「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就是玉雕蝶幫的四大殺手之一,外號幽冥魔琴的懷琴吧?」
他沒有說話時就一直在想著這人的身份。
現在他已十分肯定。
他就是外號幽冥魔琴的懷琴,只等著他自己親口承認了。
懷琴冷眼如冰,冷冷的瞪著他,一字一句的道:「小子,你倒是還有幾分眼力!只是你的話太多了,我不喜歡多話的人,認識我並不是件好事。」
葉蘇語氣如霜的道:「你們玉蝶幫到底與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找我們麻煩。」
懷琴突然大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沒有資格讓我親自出手,我們要殺的人是他。」
他用手指著白墨涵,語氣凝重,冷冷道出。
他的語氣實在太冷,冷的如同寒風刮在臉上。
令人發抖,生痛。
白墨涵道:「難道在下以前有得罪過你們?只是在下對以前的事已然完全不記得了。」
懷琴厲喝道:「就應為你不記得,所以才該死。」
白墨涵道:「閣下可否把話說的明白些?」
懷琴道:「你還是下去問閻羅吧,興許他能告訴你。」
說話間,他的人已後退。
他單腳支撐著身子,另一隻腳抬起搭在站立著的那條腿的膝蓋處,他就這樣蹺著腿半蹲著。
他這樣蹲著就如同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是那麼的穩。
天已暗。
葉己落,這本還未到落葉的時候。
但,己有片片綠葉飄下。
難道是他的殺氣催落了樹葉?
他的手指開始輕輕拂動琴弦。
他的手指細長,動作優美。
琴弦已被拔動。
壓力,漫天的壓力襲來,壓的人透不過氣。
琴聲己響起,悠悠揚揚,殺氣騰騰。
無形的琴聲狂卷而來,震碎了空中的落葉。
洛雨桐用力的捂著耳朵,頭痛欲裂,心臟似乎快要停止了跳動,狂吼著。
葉蘇也好不到哪去,他同樣雙手包頭,還在不斷的狂扯著自己的頭髮,敲打著自己的頭,他快要發瘋,他真想敲破自己的頭。
洛雨桐與葉蘇痛苦不堪,他們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要被魔琴之音抽離身體。
白墨涵稍好,幸虧他的內力強橫,他提起內力強行對抗魔琴之音。
他雖內力強橫,還能抵抗一陣,但他卻無法靜心運功抵抗,至少他不能完全把功力全都用在自己身上。
他要將功力分注道洛雨桐與葉蘇的身上。
有了白墨涵的內力幫助,洛雨桐與葉蘇立時覺得壓力倍減,痛苦倍減。
白墨涵將左手和右手分別扣在洛雨桐與葉蘇的後背,為他們注入真氣。
趁他們二人稍微清醒之際,白墨涵急道:「你們二人快快跳入水中,在水裡,魔琴之音會被阻隔大半,威力就會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