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法選擇但是必須面對的婚姻
霍南斯丁喝了一口無害的酒,他被嗆到了。說實在的他不常喝酒。
「雖然我看起來像是清教徒,你才是真正的清教徒。」霍南斯丁小聲的咳嗽掃了一眼羅曼的酒杯,空空如也,羅曼嘲諷他。
「這是什麼?」他把酒杯放下,問到。這不是尋常的餐酒,可能這是羅曼特意遞給他的酒。
「南方的卡瓦。」羅曼看著他示意讓他繼續喝,霍南斯丁感受到了喉嚨的不安感。
「其實你應該敬羅貝爾克一杯酒。」羅曼開口,看著霍南斯丁那種為難不安的神情,羅曼再接了一句。
「今天很喜慶。」這句話在霍南斯丁的耳邊特別的刺耳,因為今天他不僅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將要嫁給一個比她上年齡大上一輪的男人。
他還要被半逼著喝一杯壓根不喜慶的酒。
「別這樣羅曼。」霍南斯丁把杯子放下,作為一個兄長他一點都不快樂。
「你真的覺得喜慶嗎。」很顯然羅曼也不見得有多快樂,他好像也在強顏歡笑,羅曼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維持這個平靜的假象。
「……你裝,也要給我把這場戲作完。」羅曼舉起空酒杯和他做碰杯狀,他真的看不慣霍南斯丁連維持都維持不了的面部表情,他的痛苦抑鬱好像要溢出來般。
很顯然霍南斯丁的妹妹,倒是比他的哥哥更懂得這場訂婚的重要性。
……
襲瑞姆未來的丈夫,比她,大上不少。
這是一段她無法選擇但是必須面對的婚姻,當她眼前有一隻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搭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未來丈夫就是這個男人。
翩翩有禮俊朗但是神色中透露出一點點的冷漠。
巴別塔長盛不衰的秘訣就是他們天生比旁人多了一雙耳朵。
他們可以聽見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雖然襲瑞姆自知自己不如自己的兄長優秀。但是當那個男人牽起她的手的那一瞬間,她聽見了男人的心聲。
他對這段婚姻是悲觀的,因為弗利翁失敗的婚姻,她的丈夫對婚姻沒有任何期待。
從未有過期待。
羅貝爾克這樣想襲瑞姆心裏面暗自慶幸,因為這個男人沒有對她表現出攻擊性,這就是非常好的。
獨自悲觀的人總比對外人表現出敵意的人好上不少。
襲瑞姆一直被引著離開了是非之地,一路上羅貝爾克心情紛亂,他的心境就像是在逃亡一般,惶恐迷茫無措。
聆聽羅貝爾克雜亂的心音對襲瑞姆來說是一種折磨。
「嘿,停下。我說停下。」她喊停,她已經聽不清羅貝爾克混亂的心聲了,他比她想象中要緊張。
自從弗利翁的妻子到達戰場以來羅貝爾克的內心世界就像經歷風暴一般。
男人突然停下,他本能上的快速鬆手,失去了肢體接觸襲瑞姆的耳根清凈了。
男人看著她,鴿灰色的眼睛裡面有情緒在閃動,羅貝爾克沒有弗利翁的蒼老也沒有布達家族第七子的陰鬱,他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是我有什麼冒犯的地方嗎?」羅貝爾克知道巴別塔家族有很多忌諱的習俗,就像是訂婚的這一天,他也只能看見自己未來妻子翠綠色的貓眼,他甚至連她長成什麼樣子他都不知道。
有時候神秘不會平添美麗,有時候過分的神秘會引起恐慌。
「並沒有。」襲瑞姆搖搖頭,婚後她才能脫下面紗,守寡就必須重新戴上。
「我只是覺得你很緊張。」她示意羅貝爾克把手微微伸過來,雖然她沒有霍南斯丁與生俱來的天賦,但是她的使命不比霍南斯丁輕多少。
一段有感情的婚姻,可以讓兩個家族前所未有的聯繫緊密。
「你很惶,很巧我也是。」她的手指輕輕的碰到羅貝爾克的手心,她說到。
襲瑞姆的嗓音的悅耳,她說話的語速不徐不緩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在感受到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手心的時候,羅貝爾克很確信自己感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心聲。
一樣的焦慮,一樣的不安甚至有些迷茫。
「巴別塔的能力。」過了一會兒,襲瑞姆的指尖離開,心聲消失,羅貝爾克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說到。
很多事情,都是聽說,但是他也是頭一回感受到這種神奇的能力。
應該說是,神奇的體質。
「我可以通過觸碰別人感受到他們的內心。」看著襲瑞姆點點頭,羅貝爾克看在眼裡,襲瑞姆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和動聽的嗓音,這並不代表什麼。
茲埃利的獨女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每一個人都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羅貝爾克背過身子,和襲瑞姆拉開一個疏遠的距離。
「有時候我會想,我未來的丈夫是什麼樣子的。看到你竟然感到很安心。」這種恭維的話,雖然沒有說服力,但是確是襲瑞姆的心聲。
她最害怕的是嫁給老的,有怪癖的男人。
襲瑞姆沉默了,她不是沒有話說。而是她需要有時間來觀察她未來丈夫究竟是怎樣的人。
羅貝爾克則是因為襲瑞姆的話,而感到一種莫名的難受,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襲瑞姆和沙蒂法同樣是家族裡的女孩,年齡恰巧相仿。
「你知道我的年齡比你大多少嗎。」嫁給一個和自己年齡並不相符的丈夫,對對方的一切一片空白,寄託希望在男方……
羅貝爾克差點忘記了,布達家族如今處於優勢地位,襲瑞姆是弱勢的。
「知道,但這不是什麼問題。」襲瑞姆很快回答,真的不是什麼問題,僅僅十幾歲。
「我比你大十二歲,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羅貝爾克轉過身,看見襲瑞姆找了一處矮花藤搖椅坐下。
「不知道。」他看著她在搖搖椅,有時候他想到沙蒂法小時候也會這樣的搖搖椅,他突然有些生氣,他覺得襲瑞姆應該警惕一點。
「……」只是羅貝爾克也有一瞬間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那一瞬間逝去了他沒有說出來的勇氣。他挫敗的坐在矮花藤搖椅隔壁,因為這句話是說不出口的。
這是一種家族間的臣服,是一種示好。
襲瑞姆是被賣過來的。
「可以把你的手給我嗎。」襲瑞姆笑了,羅貝爾克出奇的和霍南斯丁一類的人,他們的心很好。
她看見羅貝爾克眼中的掙扎,可能是因為羅貝爾克和霍南斯丁的妹妹年齡相當。
「雖然很唐突,但是我覺得這樣子可以讓你不這麼的痛苦。」襲瑞姆擅自拉過坐在她隔壁的男人的手,用雙手握住。
她很少這樣做,但讓他感受到平靜。
「感覺好點了嗎。」她聽到了沙蒂法,聽到了羅貝爾克沒有說出口的話,襲瑞姆感慨原來哥哥的想法都是驚人的相似。
感受到男人一直緊繃的手,她猜男人沒有說出口的話怕是和她有關。
「別動,我也不經常這樣。」男人想要保護心中的話,所以他想掙脫她的讀心,襲瑞姆出聲制止他的做法。
「不用對我心懷愧疚,如果我們的未來僅僅是愧疚,那是很可悲的。」但是,婚姻不是用來愧疚懺悔的,襲瑞姆似乎很明白這段聯姻究竟要怎樣發展才是健康的。
「如果心有不安,請試著愛我。」嫁給一個人就要學會愛一個人,對女人最好的尊重就是愛她。
羅貝爾克聽到這句話后,心裏面很久不能平息,即使襲瑞姆讓他感受到了平靜但是這句話他久久的解讀,都能解讀千番意味。
來自示好家族的襲瑞姆似乎站在和他同樣的高度,作為一個女人向他提出未來婚姻要求。
可能只是羅貝爾克私自的以為她是弱勢的是值得可憐的,襲瑞姆從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值得可憐的人。
認為自己可憐的人一定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