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西陵山
「老錢,你以前是幹什麼的呀?」鄒連文緊緊地跟在老錢的身後邊走邊問。
「以前當過兵,退伍之後就被分配到這裡來了。」
「一呆就是三十年?」
「沒有,要是仔細算起來已經是三十二年了」
「哦,那你今年……」
「五十四了,二十二那年來了以後就再也沒離開過了。」
「從來沒有離開過?」鄒連文追問道
「唔……嗯,從來沒離開過。」老錢遲疑了一會繼續回答道「也沒有結婚,也沒回過老家,一直呆在這。」
「那你一個人一定很孤獨吧!平時都怎麼打發時間啊?」鄒連文低著頭,悄悄的抬起眼睛想要悄悄的看看老錢的表情,可是走在他前面的老錢根本就沒回頭看他。
「習慣了唄,這麼多年也不是一直就我一個人么!」說道這裡老錢突然抬起來頭看了看天空,好像是想起了他的過去、他的家人和朋友。
翟勇開口打斷了老錢的思緒他面無表情的問道「那你就沒有什麼家人么?你不想念他們么?」
老錢回頭看了看翟勇,突然裂開了嘴,他笑了,笑得就好像一個裂開的乾癟的西瓜,又好像是一個稻草人,笑的那麼詭異,令人感到驚悚,其實他並不知道,在眾人眼中他的嘴巴已經裂開到了耳朵根。直到看見大家的眼神,他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於是立刻收起了他那詭異的笑容,陰沉著臉說道:「我只有個弟弟……」然後就轉過身向前走去,無論大家如何發問,他也都不再回答只是悶聲地直徑往前走。就在大家忍受不了老錢的行進速度,紛紛叫苦抱怨的時候,老錢突然停了下來——他把大家帶到了一處木屋前。儘管時間已經接近十點,但是這木屋依靠在一顆大樹之下,被樹蔭所庇護不曾見的陽光,而且木屋周圍除了那一棵大樹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植物了,它們兩個互相攙扶著,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裡。
老錢二話不說直徑走進了木屋,把眾人留在了屋子外面。眾人看著木屋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眼前的這座木屋雖然矮小,但是這並不影響它散發出詭異的氣息,就連門口石階上的青苔也好像是在提醒著來訪者要小心仔細,不要輕易接近。烏黑空洞的房門好像是一個黑洞,靜靜地吞噬著周圍的陽光。就在這時四隻枯瘦的手指從門框的內側伸了出來慢慢地搭在了門框上,接著便是一張枯槁的、布滿皺紋的臉慢慢地從牆的另一側探了出來,一雙瞪的圓圓的眼睛,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口水已經從嘴裡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到了地上。
老錢這時怎麼了?眾人被巡山人的怪異舉動驚呆了,竟然半晌無人說話。終於鄒連文上前一步喊道:「老錢你這是要幹什麼?」
鄒連文話音未落,就看見老錢的腦袋嗖的一聲縮回了黑暗的木屋之中,接著從小木屋中傳來了一陣響動,就好像是有人在屋裡亂翻亂撞一樣。大家被小木屋所散發的詭異氣場和老錢的古怪舉動所震懾,都愣在了原地沒人敢再靠近木屋了。距離木屋最近的鄒連文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他並不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老錢為何會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接著他又馬上想起了二喜來時在車上給他講的那個鬼怪故事,那村裡的小孩不就是在林中看到了樹旁探出來的腦袋么?二者有什麼聯繫?或者說老錢本身就有問題?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有些激動,但是他還是沒有再向前走去——屋子裡一片漆黑,現在就這麼進去恐怕會有危險。
啪!一隻手突然拍在了鄒連文的肩膀上,把鄒連文嚇了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拍他的正是翟勇,此時他依然面無表情,但是雖然他面朝自己,眼睛卻一直盯著木屋,看樣子他也有些緊張了。
「我進去,你在外面等著,如果聽到我喊就衝進去救我,明白了么?」
還沒等鄒連文回答,翟勇便從鄒連文身邊走了過去,彎下腰順手撿起了一個棒狀的物品準備進屋了。就在這時一個人慢慢地從木屋裡走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護林員老錢,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大家笑了笑說道「東西我都拿好了,咱們繼續走吧!」
「我靠,老錢你剛剛是怎麼回事?」陳二喜激動地問道。
「唔?什麼怎麼了?我剛剛怎麼了么?」老錢一臉的疑惑。
「你剛剛從木屋裡探出頭來,沖我們怪笑,還留了一地的口水呢!」李靜面色鐵青,直直的盯著門框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掃了一眼眼前的這幾位城市人,輕蔑地笑了笑說「我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給你們嚇的。」邊說邊回身關上了房門,還給門掛上了鎖「這離荒村可沒多遠。這又什麼怪事還稀奇么?」
「那……那你剛剛沒有,沒有從門裡探出頭來朝我們怪笑?」王蕾蕾緊緊地抓住李靜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問道。
「那個可不是我啊!你別瞎亂講!」老錢邊說邊從眾人身邊走過「我這就我一個人,我剛剛也沒出來,一直在屋裡找東西呢!」
「該不會是我們……看錯了吧?!」陳二喜有些尷尬地說。
「要不然就是你們看錯了,要不然啊!就是你們遇到髒東西咯!」老錢說完便嘲弄般地看了看眾人,然後又接著說道「還探險哩,遇到這點小狀況就怕的不行,還敢來荒村真是……」說完他又是頭也不回地走上了木屋旁的小路,繼續往山的深處走去。沒走出多遠,他又回頭喊道「膽小怕事的就別跟著過來了,趕緊回去吧!」。
大家鄒連文二話不說,大步追了上去,王蕾蕾則緊緊地抱著李靜的手臂吃力地跟在了鄒連文的身後,翟勇見目前沒什麼危險,便扔掉了剛剛撿起來的破爛跟在了兩位女生的身後。只有陳二喜,依然獃獃地望著木屋,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感覺這場景好像在哪裡見到過特別眼熟,可是又說不出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等他回過神,老錢已經帶著大家走出了很遠一段距離,二喜突然感覺有點害怕,於是向大家跑了過去,可是沒跑幾步他就踩到了什麼東西摔倒了,那正是是翟勇剛剛準備闖進木屋時隨手撿起來的東西,好像是一個玻璃瓶。
二喜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上面貼著標籤,看上去還很新,上面還印著英文「Ryewhisky」。陳二喜不禁感到有些生氣又感覺有些好笑:這群來荒村探險的人,雖然看起來很體面,很懂生活,但是總是把麻煩隨手甩給別人,不知道體諒別人的辛苦,喝光了瓶子里的酒,卻把垃圾留在了樹林里。想到這,他把空酒瓶子塞進了背包,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快步向大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