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年

秦時月？

蘇雲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少年並不是叫「石岳」，而是叫「時月」，「時月」只是他的名，原來他姓秦啊。

正思考間，秦時月又連著拍了少女好幾下屁股，拍得她嗚嗚直哭，但是少年並沒有做更嚴重的加害措施。

「臭，臭小子，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你，你居然敢欺負我！你，你死定了！」少女的一雙纖細的白腿不斷地掙扎著，但卻根本奈何不了騎在她背上的少年。

「說，你把小白藏哪裡了？」

被壓在地上的紫衣少女眼裡含著淚說道：「小白小白，你就知道你的小白！哼，我今天就不告訴你，氣死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蘇雲看著這對少男少女的對峙，就像是在看過家家一樣，顯然，他們都沒有想要傷害對方的意思，就是這個女孩的性子太傲了一點，給她磨一磨也是好的。

秦時月將面龐湊到了紫衣少女的面前，紫衣少女頓時臉蛋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你，你想要幹嘛！」紫衣少女忽然有些慌亂。

秦時月說道：「你，是一個器靈吧。」

紫衣少女努了努嘴說道：「對啊，剛才那口大鐘就是人家的本體了啦！」

秦時月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副壞壞的笑容，說道：「那你說，我要是原地對你使用血祭儀式，你是不是就成為我的法寶了呢？」

「什麼！你敢！」

秦時月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我的本命法寶的位置還空著，當我的本命法寶，你好像不吃虧吧！」

「我不要——」紫衣少女忽然劇烈掙扎了起來，然而少年早有防備，手掌在紫衣少女的后肩敲了一下，手上一道藍色的光華閃過，紫衣少女就昏迷了過去。

緊接著，秦時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假裝在紫衣少女的臉上畫了幾下，然後拍了拍她的臉，讓她醒了過來。

紫衣少女一醒過來，頓時慌亂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面色蒼白地看著面前的秦時月，驚慌失措地說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秦時月攤了攤手：「簽訂契約啊，你看看你臉上，那是我掌握的獨家血祭儀式，你已經和我簽訂了主奴契約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器靈了。」

「什麼！」紫衣少女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啊啊啊啊！你……你居然對我使用血祭之術！啊啊啊啊啊！太過分了！」

「說吧，小白在哪裡？還有蠻子在哪裡？」

紫衣少女用袖子掩住臉面，幽幽地哭了起來：「你，你就知道關心你的小白，你，你為什麼從來都不關心關心我，你這個負心漢！」

秦時月詫異地說道：「喂，大姐，是你三番兩次地為難我，欺負小白，現在說我是負心漢？」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負心漢，人家，人家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你居然，你居然……」

後面的話，蘇雲並沒有太聽進去，因為他的意識又開始昏昏沉沉地了，他感覺，自己距離徹底的復甦變得越來越近了。

不知不覺地，又過去了許久。

在半睡半醒的迷離夢境之中，蘇雲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些畫面。

這些畫面就像是泡沫破碎般短暫，他也沒有辦法睜開眼睛清晰地看見，他的潛意識裡浮現出來的答案是：這些畫面是外在的強烈精神擾動產生的影響，所以只能單方面地接收，無法對外產生反饋。

這是在一片蒼茫無際的大地之上。

無數的人類正在辛苦地勞作耕種，貴族皇室驕奢淫逸，強者高人肆意屠戮。

在實力層級的強壓下，底層的人們無法反抗，只能世代為奴，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這片大地就像是一片與世隔絕的實驗田一樣，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保護著，在周圍環伺的邪神眼裡，就像是一塊鮮美的蛋糕，放在玻璃展覽櫃當中。

然而有一天，這層神秘的庇護消失了。

外魔湧入，生靈塗炭，那些本該扛起責任的強者高人全都如鳥獸散，高高在上的貴族皇室被打落凡塵，邪神們瓜分著這片未經開墾的土地，就像是在瓜分最美味的蛋糕一樣。

畫面漸漸消散，蘇雲感覺自己似乎額外恢復了一些意識。

這一次蘇醒，他發現自己安靜地躺在一個陳列室里。

在陳列室的下方，一個身穿戰袍的少年正跪伏在地上，在他面前的高台上，蘇雲所在的那枚灰色戒指被擦得閃亮，靜靜地躺在一個展櫃裡面。

「人族興亡，盡赴一役，望聖器白銀之戒能夠賜予我必勝的勇氣和決心，助我渡過此劫，擊敗外族！」

戰袍少年正是蘇雲之前認識的那個秦時月，此刻，他已然長大，單手覆在胸前，神色莊重，器宇軒昂，一表人才，身上的氣息比之前要強大了不少。

自己成為聖器了？

蘇雲如是地想著，似乎還不賴。

他一邊想著，一邊思緒緩緩地飄飛，此刻，他基本上已經可以在戒指外面凝結成形了，只是狀態還有些不太穩定。

少年跪在地上，繼續說了幾句，就反身走了，他的背後，戰袍飛舞，真有一種將軍出征，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

待到少年走遠之後，蘇雲緩緩地將意念蔓延出了戒指，一道灰色的身影在戒指的旁邊凝結了出來。

這正是已經凝結出實質的蘇雲。

他微微地一抬手，身體就瞬移一般地朝著前方躍進了幾米的距離。

「嗯，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靈活一些。」

蘇雲一邊喃喃地說道，一邊在自己的身周布下了一片灰色的結界，這一層結界是他潛意識裡最最強大的防禦結界，在這一層的結界之下，沒有任何攻擊能夠突破得了。

「嗯，用法則編織的防禦矩陣，只要對方的攻擊沒有達到破壞法則的程度，應該就突破不了。」

緊接著，蘇雲的手指在面前的空間里輕輕劃過，一條深邃的黑色溝壑在空間中緩緩地被拉伸了出來。

他的手指輕輕地彈了彈，這道黑色的溝壑便以極快的速度飛射了出去，在遠處的牆壁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印痕，整個切割的過程就像是用菜刀去砍豆腐一樣順滑，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如果不是蘇雲及時解散了這道黑色的弧狀攻擊，這道攻擊能穿透多遠的距離那還不知道呢。

「嗯，用破壞法則級別的能力編織攻擊手段，沒錯，沒有任何防禦手段能夠擋得住我的攻擊，哪怕是我自己的防禦矩陣也不行。」

「不過，得防著點反射類的能力，要是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有點不太好了。哦，我還是隱身起來吧。」

蘇雲緩緩地在半空中漂浮著，很快，他的身形就陷入到了隱秘的狀態之中。

半空中繼續傳來了蘇雲的自言自語。

「理論上，這種程度的隱身，直接融身於法則之中，任何探測手段都無法感知到我的存在了。」

蘇雲一邊前行，一邊思考著自己的破綻。

他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有一種一開場就已經是無敵的無敵流主角的味道。

他緩緩地推開門，外面是一道長長的走廊，走廊修建得樸實無華，從兩邊加固的牆壁來看，這裡的房屋穩固性應該是極強的。

忽然，蘇雲感覺到這棟建築猛烈的震動了一下，就像是地震了一樣。

雖然他漂浮在半空中，地震絲毫影響不到他，但是這猛烈的巨震，卻附帶著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裡面還隱隱含著一絲暴戾的氣息。

蘇雲心中若有所感。

這是在打仗嗎？

他的身形朝著牆壁飄了出去，然後緩緩地穿透了牆壁，來到了牆壁外面。

這是一處非常簡單的營地。

他剛剛飄出來的，是一處城池的主樓。

在主樓的外面，駐紮著無數的營地，遙遙望去，似乎有數萬之多。

極目望去，遠處還有青山隱隱，在青山之上，煙塵繚繞的天空中，無數像是飛龍一樣的生物不斷地朝著這裡俯衝過來，然後對著主樓噴出一團火球。

火球砸在主樓外面的結界上，撞得主樓一陣晃動。

地面上的人類也並不是沒有進行反擊，他們持著弓箭和火炮，對著天空中的飛龍進行遠距離轟擊，然而這些普通的武器對飛龍的殺傷力著實有限。

倒是秦時月一個人騎在一條飛龍的背上，狠狠地用手中的劍刺擊著飛龍，龍血濺得他滿身都是，但他卻毫不在意。

「打仗了啊……」蘇雲看著眼前的這幅景象，有些淡漠地說道。

在黑暗中幽閉了太久，他似乎對世事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了。

很顯然，天上的飛龍相較於地上的人類，佔據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優勢，人類的敗亡只是時間問題，連蘇雲這樣沒有多少戰爭常識的人都能分辨得出來，顯然地上的那些人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但是他們仍然在奮戰，就算弓箭和火炮打不到高空中的飛龍，他們卻依然在努力著。

終於，在一頭頭飛龍的轟擊下，主樓建築外的防護罩整個崩裂了開來，一顆顆火球直接砸進了主樓裡面。

秦時月幾番奮戰，最後還是被一隻飛龍所噴出來的火球砸中，從高空中墜落了下來。

蘇雲嘆息了一聲，微微伸出手，將墜落下來的秦時月用一股緩勁扶了一下，然後一步踏出，來到了他的身邊，右手朝著主樓探去，灰色的戒指從主樓里飛射了出來，落入到了他的掌心。

就在蘇雲做完這一切之後，高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聲悶響。

蘇雲抬頭望去，只見一片烏雲不知道什麼開始籠罩在了這片大地之上，這片烏雲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漆黑漩渦，伴隨著狂風陣陣，真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從這個巨大漩渦的中心，一股攝人心魄的巨大威壓灑落了下來，雖然肉眼看不見，但是這股威壓灑落的位置，整片大地都為之下沉了三分！

蘇雲的身周，灰色的防護罩淡然敞開，所有覆蓋在他身周的威壓就像是冰雪消融一樣化為了烏有。

他感覺到，雲頂的那一位傢伙，注視到自己了。

這應該是一個頗為強大的傢伙，自身周圍的氣勢能夠帶動天地都發生變化。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一念而天地變的神通吧。

蘇雲渾然不懼地對望著天空中的那一道漩渦，隨著越來越多的威壓灑落，他身周的空間都隱隱撕開了裂紋，但是那片灰色的防護罩，卻像是毫不受影響一樣，就連光澤都沒有發生變化。

「吼」

一聲震撼人心的劇烈嘶吼聲在高空中響起，那些漫天飛行的飛龍被這一陣吼聲嚇得紛紛墜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一些脆弱的飛龍在半空中就直接炸裂開來，化作了血霧。

然而這一聲嘶吼，卻沒有讓蘇雲發生任何的變化。

漩渦之中的存在大概是明白了這種精神性質的衝擊對蘇雲構不成威脅，雲霧翻滾之間，一隻烏黑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的三趾巨爪從漩渦中探了出來，朝著看似弱不禁風的灰色防護罩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