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二皇子被冷落（四）

「娘娘，陛下到了！」

皇后猛地站起來，「什麼？陛下怎麼就來了？」

李嬤嬤連忙就伺候皇后，「娘娘，可不管陛下為什麼來了，您可千萬要鎮定，剛才咱們是怎麼想的，現在也就要怎麼做才好。」

「可，可陛下這會兒親自來了，是不是未必就是會怪罪我們啊？」皇后又有點迷茫了，「說不定是陛下自己也覺得在朝堂上的行為稍稍是有點過分了，所以這會兒才是會親自過來啊？」

「可是娘娘，即便是陛下心裡這麼想，難道陛下還會和您賠不是，認自己的不對嗎？所以娘娘，不管陛下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咱們都是要給陛下一個台階……」

李嬤嬤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那邊皇帝就帶著人已經進來了，剩下的話就是不便再多說了。

皇帝進了來，又看了一眼李嬤嬤。

這到底是皇家夫妻之間的事兒，即便是平日里最最貼身伺候的人，似乎也是不便開口的，所以不管是李嬤嬤還是陸城，就都老老實實的退了出去。

他們倆這剛一退出去，屋子裡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

皇后是在考慮，她是不是要現在就要跪下請罪。

而皇帝是猶豫，難不成這事兒要他先開口嗎？

兩個人都是死要面子的人，又是身居高位很多年都沒有和別人說過軟話的人。

這會都要想著自己需要開口，可那就是越是這麼想著，反而是越難開了口去。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在皇后實在是忍不下去想著要不還是自己先開口了吧的時候，皇帝咳了一聲。

這一聲咳嗽直接就把皇后原本要說的所有話都讓她憋了回去。

皇帝說，「皇后，今天的事。」

皇帝沉吟了一下，然後就說，「二皇子的事，國丈的事，其實朕也知道，未必就是有這麼多的機關算盡。」

皇帝嘆了口氣，「你和朕成為夫妻多年，其實你的娘家親人就和朕的親人是一樣的，今日訓斥了國丈，朕這心裡，到底也是難安啊。」

其實一個人最忌諱的就是聽軟話。

之前皇后只是忐忑不安，想著是要怎麼和皇帝賠罪什麼的，可是這會兒皇帝先開始服了個軟。

叫這天子服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可是越是這樣不容易的事兒叫人給得到了，皇后反而就覺得越發的委屈起來。

有的時候，得寸進尺，就是這麼來的。

皇后聽得皇帝這樣開口，眼圈都紅了，就說，「陛下……」

皇帝看了她一眼，「皇后，不會怪朕吧。」

可以說是已經把姿態放得足夠的低了。

皇後站起來，「陛下，臣妾不敢怪罪陛下，不管是臣妾的父親，還是臣妾的母家，都是不敢怪罪陛下的。」

「說不敢，看來皇后就是已經有點責怪朕了。」

皇后跪了下來，她心氣高，卻覺得這個時候似乎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和時機。

她說，「陛下，臣妾真的不敢，但是有臣妾有一句話，不知道能不能說給陛下去聽。」

皇帝原本是想要伸手去扶她的，但是這會兒卻又是把手給收了回來，然後說，「皇后且說吧。」

如果皇后是有留心去聽的話，就會發現皇帝的語氣似乎已經是不似之前的那樣溫和了。

反而是帶上了點冷漠和尖銳了。

但是皇后卻好似聽不出來，她滿腦子就是想著，現在是皇帝說軟話的時間，說不定就剛好就是她的一個機會呢！

「陛下容稟，二皇子殿下對陛下素來敬重，對陛下的吩咐也是奉若神旨，從未有過絲毫的違抗。陛下說不許他過多的接觸朝臣，這傻孩子就是連自己的外公也就少接觸了，就是怕陛下誤會。他是打從心裡的敬重和支持陛下所說的每一句話。不管陛下吩咐了什麼，他總是想要盡全力的去做好的。」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那皇后是想說。」

「臣妾想說，今日，朝中有很多人給二皇子求情，或許陛下是真的覺得，這是因為二皇子平時結交朝臣，現在也是在暗自走動，但是，臣妾可以擔保，二皇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是陛下的兒子，陛下該是清楚他的為人才是。」

皇帝輕哼一聲，「為人，那皇后覺得，這些事，全部就不是他一個人操作的了？」

「不僅不是，甚至他都沒有參與其中，就是臣妾父親出來開口，也是臣妾所求的。臣妾……實在是不忍心叫二皇子再被幽禁在王府之中了。」

皇帝看她，「皇后，後宮不得干政，你是皇后，你該是最清楚才是。」

「是，是，臣妾是清楚的。所以臣妾就只是問詢了臣妾的父親，就是想把這件事當成最最簡單的一件家事而已。和國事無關啊陛下。」

「可朝中那麼多朝臣，皇后還覺得這是簡單的一件家事嗎？」

「那些朝臣絕對不是臣妾，或者是臣妾的父親，或者是二皇子所為，望陛下明察。」

皇帝失了耐心，看她的眼神也是漸漸的沒有了溫度，「所以呢，皇后這會兒是想和朕說什麼？」

「想請陛下開恩，想讓陛下網開一面，讓二皇子早早的出來，好叫二皇子……不再承受幽禁之苦啊。」

皇后說著說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臣妾一生，只恨僅僅是只能為陛下誕下一兒一女，如今，公主不爭氣，非要遠嫁北陰，這一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有機會再可以見到一面。可以養在膝下的，到底也就不過只有一個二皇子罷了。若是如今，叫我們母子二人，就算是在一處，也見不到一面，臣妾，臣妾著實是……」

皇帝站起來，「皇后，朕今天來的目的你應該是清楚才是。」

皇后愣了一下，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皇帝的意思。

皇帝說，「朕給了國丈不好看，恐你傷心，所以過來和你說兩句，這是朕對你的體諒，可是你呢？」

「什……什麼？」皇後有點不明白了。

「你通篇就只是想著自己，想著自己的兒子，想著自己的父親，你只是覺得，你自己認為的事就一定是正確的事。你可曾想過，今天，你的父親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帶著那麼多朝中重臣跪下來，這不是威逼又是什麼？皇后，你是六宮之主，你是天下之母，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子，可是你卻也沒有替朕想過一星半點，皇后，你還覺得你可以當皇后嗎？」

皇后愣住，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是往這一方面發展的。

她以為，她以為這是皇帝後退的表現，如果有人後退，就是會有人前進的，皇帝難道不知道嗎？

可皇帝似乎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皇后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似乎不應該就順著桿往上爬，她就應該和李嬤嬤說的那樣，不管皇帝皇帝話說什麼，她都應該是要跪下來請罪的。

因為皇帝給你台階下的話，這是皇帝的仁慈，而你如果是真的就想順著這個台階往上走的話——那你就是不識相了。

皇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急忙的說，「是臣妾錯了，請陛下恕罪，是臣妾錯了。」

可是皇帝現在哪兒還願意去聽皇后的話，只是冷哼一聲，「若不是朕這樣說，只怕是皇后一直也不會覺得自己錯吧？或許其實現在也沒覺得自己錯了是嗎？」

這話就是不管皇后說什麼，似乎皇帝都不相信了，皇后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太著急了，她幾乎以為這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和時機，她如果抓住就千好萬好了，卻沒想到，這不是機會，而根本就是陷阱。

皇帝就在等著她一腳踩進去。

皇后現在百口莫辯了，而皇帝對她也是徹底的失望了。

可以說，這都是遲遲沒有算到的，其實遲遲有想過，因為大伴會勸，所以皇帝說不定真的會給皇后機會。

而皇后如果老老實實的不要再多想的話，這件事或許真的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揭過去。

但是事情顯然，皇后沒有這麼明白，所以她所能得到的東西，就都會不見。

皇帝拂袖而去，李嬤嬤連忙進來，「娘娘，這是怎麼了，您沒有和陛下好好說說嗎？」

——皇帝親自前來了，只要是皇后好好的請罪，皇帝肯定是不會再多加苛責的，可是為什麼好像是比來的時候更生氣了呢。

皇後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

皇后自知自己這次是真的犯了大錯，只怕是輕易挽回不了。

皇帝對她失望了，這后位幾乎也就是搖搖欲墜了，誰能來幫她呢，她是這樣的孤立無援，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幫她了。

皇後幾乎就是要倒在了李嬤嬤的懷裡，這樣皇后即便是什麼都不說，那李嬤嬤其實也就明白了一點了。

她咬牙，「娘娘，不要放棄，不要害怕，咱們還有機會！」

皇后抬頭看她，眼底幾乎都是放棄了，沒有一點光。

「還有半月就是皇後娘娘您的生辰了，那個時候，您再找機會和陛下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