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二皇子的擔心（一）

阿韋急匆匆的跑進門，遲遲猛地站起來，「怎麼樣了？」

阿韋連忙就說，「好了好了。」她說了這四個字，然後就俯下身子去喘氣，勉強是把氣給喘勻了，然後才開口說話，「剛才傳來消息就是說，陛下從坤寧宮出來了，然後東廠的人也都撤了出來。想來曹千戶應該也是無事了。」

遲遲鬆了口氣，然後坐了下來，只是有點無神的點了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阿韋不放心的看了一會兒遲遲，然後才說，「殿下，您沒事吧？」

遲遲搖頭。

這次可真的是要了命了。

就是皇后這種脾氣的人，若是這一次真的非要把曹汀愈給殺了的話，似乎是沒有人有辦法的。

雖然她是相信曹汀愈處理這些事，肯定也是自有一手，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她也還是擔心。

萬一皇后因為二皇子的事兒已經是完全抓狂，根本就不聽人說的任何話呢？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過還好的是，季霖到底是曹汀愈身邊可用的人，竟然真的就可以叫動東廠的人前去坤寧宮，雖然……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麼辦法。

但是遲遲其實是知道東廠這種制度底下，那些個所謂的千戶之間肯定都是競爭關係的。

有一個人肯這樣豁出來去坤寧宮也要把你給撈出來的話。

遲遲相信，這肯定不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有多少的鐵。

更有可能就是季霖許了什麼好處給他，但不管是用的什麼辦法，只要是這個法子成效了，那就是好的。

還有就是她苦心讓一個小宮女去給皇帝報信，這一步步，如果是她稍微鬆懈一點，只怕今天曹汀愈就真的是要折在了坤寧宮也未可知了。

遲遲垂眼，「那個去報信的小宮女呢？」

阿韋想了想，「如今應該是正還在陛下那邊呢。」

遲遲點頭，「我們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吧？」

「殿下放心，如今皇后自身難保自然是不會去追究這個的，而這個小宮女也根本就不知道阿翠是哪個宮的，也沒有深問，即便是叫她說，也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的。」

遲遲鬆了松自己的肩膀，「那就好。」今天真的就算是忙了一整天了，她整個人都持續的緊繃著，到這會兒才算是真的有點鬆懈下來，於是就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要休息了。」

阿韋連忙去給她寬外袍，又有點擔心的樣子，「殿下不要再用點什麼嗎？晚上幾乎都沒吃上什麼東西，只怕是夜裡肯定是要餓的。」

可是遲遲現在只是覺得渾身疲憊，除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之外，似乎別的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精神，不吃了。」

她卧上床，「明天開始我稱病，不管是誰來我也不見。」

「那，曹千戶呢？」

遲遲想了想，的確，曹汀愈只怕明天就會過來一趟。

她就說，「如果是他來的話就讓他進來，不過得瞧瞧的，只怕皇后還會找人繼續盯著他也不好說。」

阿韋應了聲是。

遲遲就又說，「對了，二皇子那邊你記得還要叫人去盯著，這次父皇對他發了大火，他肯定是要想辦法去挽回的，不過大皇子……」

遲遲的聲音越來越輕，就像是不受控制的睡去了一樣。

阿韋還沒有把話聽完呢，就聽上了這麼一茬，然後再問，「殿下？」

她看過去，遲遲似乎就已經是睡著了。

阿韋嘆了口氣，今天的殫精竭慮也就罷了，只怕還是提心弔膽。

現在全部的事兒都已經是塵埃落定了，也不怪她完全放鬆下來即刻就昏睡過去了。

但是其實在阿韋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就是關於遲遲和曹汀愈的。

其實她不能否認的是，這麼些事情經歷下來，曹汀愈的確……是真的為遲遲做了很多。

就在遲遲一路能走到現在，他可以說是功不可沒，更可以說是這麼些事都是大多多虧了他。

但是他到底是個太監，是個東廠的太監，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個奴才而已。

但是遲遲和他之間……卻總叫人感覺，就好像不是只有這點而已。

具體到底是如何，你叫阿韋說，她也說不上來。

但是就覺得不像是主子和奴才，這關係似乎是要更加的親密一點。

但阿韋一想到親密這兩個字……她就立刻是後背都寒毛倒立，立刻是什麼都不敢想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這都什麼有的沒的。

殿下和曹千戶最多最多就是一個盟友的關係。

雖然說不知道現在曹千戶到底是想要什麼。

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再往前再走任何一步了。

這樣想著，阿韋總算是給自己寬了心，然後鬆了一口氣，就從遲遲的寢殿裡面退了出來。

而在床上的遲遲正是睡的香甜。

夢裡竟然久違的又夢見了許久沒有看見過的，那所謂遲遲覺得是未來的事。

皇后披頭散髮的跪在皇帝跟前，她幾乎是咬牙切齒，「陛下！臣妾伺候您多年，盡心儘力，為您看顧後宮，為您誕下皇子皇女，可是如今，陛下也不過就是聽信賤人們的話而已！」

畫面一轉，皇后抓狂的笑著，然後又掉下淚來，「陛下，無論如何，向兒是無辜的啊！他是陛下的親生骨肉，是陛下的二皇子，陛下要怎麼處罰臣妾，臣妾都無話可說，可是二皇子，二皇子……」

遲遲猛然醒來了。

外頭天色大亮，這樣的冬天，怎麼會有這樣的光亮。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阿韋看到遲遲坐起來了，就笑眯了眼，又叫人進來添了地龍，「殿下，可有覺得冷？」

屋子裡頭的炭火燒的很旺，根本不像是寒風凜冽的冬天，反而像是春天一樣。

她搖了搖頭，又奇怪，「怎麼了？你看著這麼高興的樣子。」

阿韋三兩步的走到了窗邊，然後微微打開了點窗，「殿下你看。」

「哇！」遲遲立刻就從床上下來，阿韋連忙從小宮女手裡把外袍接過來給遲遲披上，「殿下小心被凍著。」

「今年竟然是這麼早就下雪了？」

遲遲一邊讓人伺候著穿衣服，已經眼睛都還是離不開外頭的風景。

昨天晚上竟然是下了一夜的雪，這一早上起來就看見外頭是冰天雪地的白茫茫一片，怪不得是還沒開窗就覺得外頭白晃晃的呢。

阿韋也笑，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今天早上一醒來，發現外頭下雪了之後，錦陽宮的小宮女們都已經是興奮過一陣了。

「是啊，今年下的特別早。昨天夜裡只是覺得有冷風吹過呢，沒想到竟然就真的下雪了。」

遲遲扭頭看她，「快快快，去騰一壺酒出來，這樣下雪的天，當然是要熱酒吃，才好痛快。」

阿韋就說，「殿下怎麼好這樣大張旗鼓的，可是忘記了自己對外可是稱病了呢。」

阿韋好笑的看她，「哪個生病的人還會四處請人來喝酒的，殿下，這要叫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遲遲搖頭，「這有什麼？總歸我們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又不出去，誰能知道什麼。」

她推了推阿韋，「好阿韋，速速去看看，咱們這兒是不是有能喝的酒吧。」

原本可能是沒有，但是這兩個月，送東西給遲遲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而遲遲又是那種——那既然你都送來了，不要白不要的性子。

所以也就是攢了有一整個庫房了。

別說是酒了，遲遲尋思著，這恐怕是什麼都有。

阿韋沒什麼辦法，既然是遲遲就想要，自然就是帶了人去庫房裡面找去了。

這一找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找到了瓮好酒，上面的紅泥就可以看出年份之久。

這倒是奇怪了，是誰這麼有意思，竟然是送一個公主——尚且還是待字閨中的公主殿下這麼個身份……送來了這樣陳年的好酒。

這神奇的人也未免是太多了吧。

阿韋念念有詞，又叫了小宮女們去把這個酒給搬出去，準備給遲遲溫起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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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這邊倒是喜氣洋洋的，又是熱酒，又是賞雪，好不快哉。

但二皇子那邊就沒這麼好了，幾乎就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二皇子被關了思過，這一次可不是和上次那樣像是玩笑一般，這次是皇帝真真實實的生氣了。

即便是二皇子想要叫人商量對策什麼的，也只怕是那些人此刻是不方便來二皇子府的。

畢竟還不知道是有多少隻眼睛在盯著呢。

就說是東廠也就罷了，大皇子更是時刻都想著這二皇子在哪兒再出個錯，他好抓住這其中的把柄再參上一本。

而皇帝現在對二皇子的容忍，估計都可以說是差不多是零了。

只要二皇子再膽敢犯一點的小錯，只怕迎接的就似昨天夜裡的狂風暴雨了。

二皇子妃給二皇子端了一碗湯來，「殿下，您昨晚到現在都沒有用過一點東西了，多少您還是得用點，還是要愛護自己的身子啊。」

二皇子搖頭，「本王吃不下。」

二皇子妃嘆了口氣，蹲在二皇子的身邊，手拂著二皇子的手，然後就說，「殿下，您是在擔心陛下真的完全厭棄了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