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禍不單至
極速行駛的車伴隨著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在地上劃過幾道深色的痕迹,穩穩的停在了一邊。
駕駛座的人看了眼旁邊憔悴的人,眉宇間閃過不忍,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麼,他知道自己說了也是沒用的。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是夫人要是故意躲避的話,斷然不會出現在這些地方,我們這樣只是徒勞。」秦玄看著一夜都不吃不喝沒有合過眼的男人。
原本凌落晴失蹤之後他就沒怎麼休息,前一段時間也因為喻家的事情操勞,這下又因為季楠不眠不休,就是鐵打的身子也要垮掉。
「沈總,回去休息一下吧,你都一夜沒合眼了。」秦玄這次說什麼也不讓沈於淵下車了,除非他同意回去休息。
男人幹練的形象在此刻敗壞的全無,亂糟糟的頭髮下是蒼白的臉,眼瞼下一片烏青,深陷的眼裡布滿血絲,嘴唇乾裂的就像是樹皮,青色的胡茬也在一夜之間冒了出來。
「開門!」沙啞的聲音帶著的堅定一如他精銳的眸光,他抓緊了車門,雖是側過身對著他的,但是他仍舊能感覺得到那股壓迫。
秦玄還是拗不過沈於淵,剛開了車門鎖,後者就直接推開下去了。
他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沒一點真實的感覺,整個人都飄忽忽的,眼前的天空和地面都在旋轉。
一個重心不穩,沈於淵差點就頭朝下栽了下去,幸好秦玄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衣服,可將他扯回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沈總,我們去醫院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路都走不穩還怎麼去找夫人啊!」秦玄使勁的拉住沈於淵,一邊勸導他。
「我能走,你放開我。」而沈於淵就像是為了反駁他的話一樣,往前撲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沈總,你冷靜一點!」秦玄也跟著他奔波了一夜,狀態也好不到哪去,手裡的沈於淵漸漸往外滑,他已經滿頭大汗了。
沈於淵閉上了眼睛,嘴裡還念念叨叨著要去找季楠,秦玄沒有辦法,他也快力竭了,忽然靈光一閃,大叫了一聲,「夫人來電話了。」
這話一出,沈於淵立刻來了精神,像是彈簧一樣的彈回來,眼睛瞪的老大,「哪呢?在哪裡?季楠呢?」
看著他癲狂的樣子,秦玄懷疑沈於淵都要得失心瘋了,當即就關上車門,「沈總,我們先去醫院吧,說不定夫人在那裡。」
兩手亂揮的沈於淵動作幅度漸漸小了些,爾後逐漸陷入沉睡,半睜著的眸子還努力的看著前面,若有似無的聲音念叨著季楠的名字。
「沈總,你沒事吧?感覺怎樣了?」秦玄一下子就慌了,沈於淵要是出點什麼事,那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腳下的油門一踩到底,秦玄朝著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時不時瞥一眼旁邊的人,腦袋歪在一邊,也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
「啊!」季楠尖叫著從夢中醒來,猛的睜開眼睛,發現兩手還在空中揮舞著,也不知道要抓住什麼東西。
她做了一個噩夢,是關於沈於淵的,但是具體的細節她記不清了,總之,能將她嚇醒的夢,應當也是很恐怖的。
深呼吸兩口,一把抓起在床頭充了一晚上的電的手機,由於之前被摔了一次,所以一晚上的時間都沒有充滿。
季楠直接給沈於淵打了個電話過去,雖然她想象到了可能會無人接聽,但是真的是如此之後,她也瞬間跌入了冰窖。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陸良平看見季楠這副驚恐的樣子,還以為是她的身孕受到影響了,當即就叫了人把醫藥箱拿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陸良平抓住了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空洞的眼神聚焦在陸良平身上,季楠搖了搖頭,下意識的把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
「就是做噩夢了,很可怕。」季楠不知道是在和陸良平說話還是在暗示自己,她看著自己的手機,越發覺得不安,沈於淵從來不會不接她電話的,從昨晚到今天,她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個電話了。
陸良平接過傭人端進來的一杯水遞給季楠,輕輕的拍打她的背安撫她,「夢都是假的,夢都是相反的,別擔心。」
「我想回去看看他。」季楠顫抖著喝了大半杯溫水,眼底也沾染上了水汽,楚楚可憐的眼就那樣看著他,讓她不忍心拒絕。
「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確定要回去嗎?」縱使他想著無論怎樣都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他是無法拒絕季楠的任何提議的。
「嗯,你送我回去吧。」季楠沒有一絲的遲疑,就和當時叫他帶她離開時一樣果敢,這也正是他喜歡她的一點。
陸良平不著痕迹的掩去心底的情緒,「這樣吧,我先幫你出去看看沈於淵的情況,然後再回來告訴你,你看行不行?」
季楠抬眸看著他,點了點頭,「好吧,你現在就去嗎?」
看到她眼底的急切,陸良平也只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然後為了不讓她有負擔,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她,他是有點事情要出去才順便的。
「那我現在就出去了,有事你就找助理好了,他會在這裡守著的。」
然而,陸良平前腳剛出去沒多久,季楠就接到了沈於淵的電話,可是這個電話並不是沈於淵打過來的。
「喂,請問你是手機主人的什麼人?他現在出車禍了,你現在能夠過來一趟嗎?這裡是……」急促的女聲還不待季楠開口就直接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她頓時就愣住了,耳旁嗡嗡作響,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靂砸中了一樣,腦海里全是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寒意從腳下升起,漸漸的將她吞噬包裹,僵硬的手指任由手機從掌心滑落,她反應慢半拍的抓了一下,撲了個空。
急促而又銳利的女聲不斷的在耳邊重播,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割得她體無完膚,鮮血淋漓。
「不行,我要去找他,於淵……」季楠陡然從床上起來,許是用力過猛,腰腹一陣痛,但她也只是蹙了蹙眉,快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