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風似起,茶煙清揚
想走進你的校園,假裝你的學長,和你在林蔭之下擁吻,好像我又回到了年輕的季節。
——題記。
我不知道墨忱的病情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
沈涼塵和我到醫院的時候,她已躺進重症監護室,蕭易寒告訴我們,她的腦子裡長了腫瘤,是家族遺傳病,自己也不好好配合治療,已經嚴重惡化。
我的心臟好像碎裂一般疼痛,我不想讓沈涼塵和蕭易寒看到我的慘狀,便躲去廁所里哭。
沈涼塵問:「還有希望嗎?」
蕭易寒搖搖頭:「醫生說還有最後一段時間。」
「你們父母呢?」
「在來的路上。」蕭易寒遞給沈涼塵一封信:「她知道自己……這個我不敢看,我害怕看了會更失望,她應該是寫給你的。」
沈涼塵打開了那封信,對我說:「寫給你的。」
我擦了擦眼淚,接了過來。
櫻寒,
有些話,我不能對你講,但現在看來,也無所謂了。
我是一個自卑的人,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不敢奢求愛情。高考的志願是我自己選的,就想離他遠一點,你們本來就是天生的一對,所以我才去幫你們牽線搭橋。姐姐我今生是沒有什麼遺憾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沈涼塵,喜歡一個人,是不能做朋友的。
告訴他,如果照顧不好你,我可饒不了他。唉,年紀大了,怎麼寫著寫著就想哭,等忙完這一陣,我就浪跡天涯,或許這樣能讓病痛緩解一下,但願到時候還有這精力。
沒什麼不好的,不就是告個別嘛,不許哭。就算是死,也是浪跡天涯的另一種方式而已。
再見,勿念。
……
墨忱偷偷溜出了醫院,她的離開非常突然,猝不及防,就像她說的浪跡天涯一樣,她出走遠方,再無音訊。
沈涼塵卻說了一句讓人不明覺厲的話:
「要我自己挺過這道難關了。」
……
墨忱孤身一人出走遠方好幾個月了仍然下落不明,蕭易寒最近也不來上課了。我和沈涼塵逐漸進入了吵吵鬧鬧的階段。
這天,我又雙叒叕被沈涼塵壁咚在學校走廊的牆上。
「說,有什麼求我?」
「想送你一輛車,你隨便選。」
「不要,我又不是拜金女。再說了我不會開車,正在學。」
「要拿我的某個部位練習掛擋嗎?」
「你走開!老污龜。」
旁邊路過的同學們有捂住嘴笑的,有不屑一顧的。
他全然不顧周圍的一切,保持著將眼前的我困在他包圍圈裡的動作,漆黑濕潤的雙眸始終深深地凝視著我,我順著這道目光看透他眼底。有微風吹過,輕輕拂動他的劉海,他嘴唇輕輕顫動,良久才慢慢開口:「那我真有個事求你。」
「求就求,你這樣壁咚讓老師看見不好。」
「你都上大學了,有什麼不好?」
我身子往下一滑鑽出去,問道:「什麼事?」
「我錢包丟了。」
「這算什麼大事。」
沈涼塵說:「錢包里有身份證和所有銀行卡。我這個月有一筆賬,不能再往我的銀行卡轉了。」
「為什麼?」
「不安全,我的所有密碼都是我自己生日,撿到我身份證,再從銀行卡取錢那是很容易的事。」
我問:「你這麼精明的人,防範意識也太差了。」
「主要是記不住那麼多密碼。」
「那趕緊補辦去啊。」
「你以為補辦這麼簡單,我得回涼海,還得等著身份證做出來,還得再去銀行掛失銀行卡,等弄好了我錢早沒了。」沈涼塵說:「所以得借用你的銀行卡一下,幫我個忙唄。」
「我就這兩張。」
「有每日轉賬額度嗎?」
「我不清楚,你去銀行諮詢吧。」
「密碼。」
「你生日!」
沈涼塵把手裡的卡轉了轉:「這是2年前,也就是你16歲的時候辦的卡啊……你知道的太多了。」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回去上課了。」
「現在是下課時間。」沈涼塵說:「下午我來接你。你要期末考試了,我陪你補習功課,算是感謝你。」
「我現在不是上高中,不需要補習。」
「那晚上請你吃飯。」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上著課,我收到了簡訊,轉賬數額較大,被銀行簡訊提醒了一下。我心想,我男人一個月掙這麼多錢,也太厲害了吧?我以後怎麼才能追上他啊!
一旁的余雙一臉崇拜的看著我:「都已經掌管財務了,行啊你!」
「你這雙24K鈦合金激光狗眼看的也太清楚了吧?」我說:「他銀行卡丟了,先放我這邊。」
余雙笑著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這是變相給你生活費呢。我要是有個這麼壕的男神多好!」
「不可能,這數額太大了。我不是這種人,他也很清楚我不是這種人。」
……
沈涼塵清楚我肯定撐不到下午,中午就來找我了。
這次我們兩個在路邊找了個小餐館。
「這是我上學時候的秘密基地,便宜又好吃。」
「嗯,味道真不錯。下午陪我去圖書館補習功課吧。」
「你自己說不用補習的,還想帶你去遊樂園呢。」沈涼塵說。
「我可不想成為你這樣的掛科之王。而且現在這麼冷的天,不適合出去。圖書館多暖和,來了梧城我才知道什麼叫冬天。」
「蒙田在《蒙田隨筆》里說過,植物會因太多的水而溺死,燈會因太多的油而窒息。同樣,人的思想會因飽學裝滿紛繁雜亂的東西,以致理不出頭緒,壓得彎腰背駝,枯萎乾癟。」沈涼塵說:「這句話告訴我們,學習強度過大對我們不好。」
「少來,就說去不去!」
「去!咖啡我請。」
「你成心讓我晚上睡不著是吧?」
「今晚你住我那裡,你能睡得著?」
「你休想!」我是從沒在他那兒過過夜的。
「你們宿舍空調壞了,又沒暖氣,不想凍死就去我那裡住。」
我壞笑道:「你這個老男人,我最清楚你心裡想什麼了,嘿嘿,痴心妄想。」
「隨便你,我先吃著,我有個賬單回去核對一下,下午圖書館見。」
「拜拜了您。」
……
沈涼塵指導著我做閱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晚安中晚字點明了時間,令人聯想到天色已暗,象徵著黑暗。而在這黑色的天空下人們卻感到安,側面反映出人們的麻木,而句末的感嘆號體現出了作者對人們麻木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現在能知道你那句話是真話,那句話是胡崩了。」我說。
「啊?」
「只要你開口就是胡崩。」
「胡崩這個詞你很誰學的?」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這個粗鄙之人,一天到晚都是一些虎狼之詞。」
「都會用成語了,不錯,看來最近寫作水平有所提高。對了,涼城文學那邊我要退股了,我的股份全都給你。」
「你最近怎麼回事?老是給我送錢,你是不是從事了什麼犯罪活動,再轉移資產啊!」
「雖然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但你可以這麼理解。我是得急流勇退了,我得放棄我該放棄的,我想和你共度餘生啊。」沈涼塵說。
「哼,不信。」
「管你信不信,等會給我網銀轉賬,別轉銀行卡里哈,1萬1。」
「哦,你又買啥?」
「改車。」
沈涼塵拿出一張清單:改色膜:3500,輪轂膜:100,智能系統:2000,輪胎:1500,剎車卡鉗:1000,座椅:2000,內飾:500。
「不務正業啊你。」
「算了,直接轉三萬,我再花8500裝個電動尾翼,順便刷個三階動力。」
「你那本田有什麼可改的。」
「那叫林肯,說多少遍了……這兩個車標差的這麼遠你都分不清。」
「口紅色號你能分清嗎?」
「別說,我還真能。」
「少貧嘴。轉完了,不是,你那個車明明是商務風格,挺適合你的,幹嘛要改?」
「本敗家爺們又買了一輛S4,我這種菜雞小資也就這個消費水平了,本來想給你你又不要,所以我只能自己玩嘍。」
「我之前只是無意提過我看奧迪車標比較順眼,你……」
「說明我愛你啊。」
「你真的是個神仙。車你自己留著吧,我還是不要。」
「好,我開車帶著你就好。」
「這還差不多。」
「寒假學完車,你也帶帶我。」
「我笨,學的慢。」
「沒事,拿我練掛擋就行!」
「你又來!我一巴掌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