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車廂中的怪異一幕
天際夕陽漸沉,些許涼意湧上,對於北線役來說,這疲憊漫長的第三天,即將閉上他的眼睛。
隨著右翼與左翼在沼澤之畔匯聚,關於蹄獸的去向北線役卻還是一籌莫展,聶隱獃獃的看著那焚燒屍體的火光,目光不知思索著什麼。
空氣中有著幾縷黑煙攜著惡臭,聶隱鷹眼微眯,他知道,那是臭蟒的毒液…荒唐之極,為獵殺一隻臭蟒,竟強令所有雙域一同前往,並置兵甲們的安危於不顧,聶隱的目光悲憫,所託非人,是他推不掉的責任。
「那唐震為殺那頭臭蟒,攜著大族之人與我等百將引誘其於溪谷之中,沒想到又有臭蟒從三河沼澤中湧出,但唐震無動於衷,下令讓兵甲們以陣列對峙,最終雖然擊殺臭蟒,但沒想到,」那身旁的百將忽而欲言又止,聶隱目光橫來,後者不再猶豫,又將那唐震之子遇害的消息說出。
「唐鳴重傷,而且還沒抓到兇手?」聶隱驚疑,誰這麼大的膽子,他聽聞唐家可是木靈城一霸,即便是木靈城領主也蓋不住他的鋒芒,而這北境向來是他們這些大族的天下,誰敢謀害這些人?
「所幸的是,那唐鳴還留了一口氣。」
聶隱聞言,頓時輕呼一聲,唐家喪子,只會讓局面更亂,鬼誰知道這位膽敢肆意玩權的唐家主會不會做些對局面不利的事情。
說到這裡,不遠處有著左翼大族之人陸續回歸,唐震與一干唐家之人在人群最末處,神色皆是疲憊與陰沉,唐震懷中抱著一個腹中纏繞著繃帶的少年,十分虛弱,雙方對視,皆是沉默著,聶隱看著在身前經過的唐家一行人,神色巍然道:「唐震,你貿然聚集雙域,這十幾名兵甲因你而亡,你手中的獸晶,還是留給他們的家人吧,否則,我便將向宗室上呈你的罪責。」
「什麼?」
「你一個小小的地方軍站長,有何資格命令我等?震弟,你說句話啊。」
唐家眾人神色皆是有著義憤填膺,一些反駁之語頓時興起。
唐震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他手中一甩,便是將那獸晶甩向了聶隱,只是明朗的五官有些狠厲的道:「既然身為兵甲,就要做好赴死的準備,這是職責,也是本分…不過你這位站長發話了,我給就是,只是希望站長記住今天的事情,我唐家知恩圖報,也睚眥必報,你趁火打劫的事,我唐家算是記下來了,你好自為之。」
言罷,唐震便是冷哼一聲,帶著怒目而視的唐家之人頭也不回的走了,黃鎮與墨江對視一眼,眼底都是有些震動,敢這麼跟聶隱講話的,也就只有他了,他們雖然是領主,但萬萬沒有這個膽子,這裡面除了對聶隱實力的敬佩,更多的還有對聶隱背後的人脈的忌憚,而唐震卻毫無他們的這種想法,反而表現的頗為的強勢。
聶隱望著唐震離去的背影,手中捏著那顆依舊有些溫熱的獸晶,目光只是升起了無奈,他除了在軍事的決斷上果敢,其實並非性格強硬者,換句話說,他很吃唐震的這一套。
……
夜即將降臨,縹緲的鳥啼從沼澤傳來,北線役沿著不著邊際的三河沼澤,向盤營之地進發,這裡是獸圈深處了,難保夜晚中還有其他威脅,想到之前面對巨草蛙與臭蟒,行軍陣列之間,腳步間皆是小心翼翼。
輜重旁,滿載著靈級家眷的鐵甲地龍獸車之中。
頗為寬闊的獸車之中,行進之時倒也十分平坦,青岩坐在獸車的角落之處,輕呼一聲,身周域力停息,默默的停下了自己的修鍊。
經過這兩天在路上見縫插針式的修鍊,他七級的基礎算是徹底穩固了下來,域力的氣息已從開始的紊亂變為了平和,以青岩來看,他現在的實力在正面足以抗衡八級的對手,那日面對張百越時正面上的狼狽將一去不復返,而且以這等的進度來看,突破八級也只是時間問題。
停下修鍊,眸子微微一瞥,青岩發現這處車廂之中的熟人倒是很少,大多數人見都沒見過,顯然是來自那些奇奇怪怪的城池,僅有坐在車廂邊上的唐鍾還算認識,他望著不遠之處那道神色極為陰沉的身影,目光也是有些變化,從身旁的竊竊私語中,他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麼事…雖說唐鳴這小子搶了他靈級的名額,但比起莫名其妙被仇家挨了一刀,下手的人還逃之夭夭來說,後者顯然倒霉數倍,這段經歷,顯然會成為這孩子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家族的恩怨,由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承擔,確實太過沉重了一些。
青岩的觀后感還沒有朗誦結束,唐鍾彷彿是察覺到了青岩的注視,目光冷冽的朝他盯去,平靜道:「你看著我幹嘛?」
青岩一愕,唐鐘不待他解釋,便是緩緩道:「你不用高興太早,我弟未死,我唐家即便是攥著那靈級浪費,也是不會讓出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言罷,唐鍾便是冷哼一聲,緩緩將頭移回了剛剛的視角…並不是很空曠的車廂之中,唐鍾那番話很好的繞樑了三遍,一些三言兩語頓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目光也朝著愕然的青岩望去,青岩掩飾的很好的裡子,也就這樣暴露在了外面。
「不是靈級,那這個人來這裡做什麼?」
「嘿,兄弟,你一個七級都不是靈級,你難道得了什麼病不成。」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嘿,問你呢兄弟。」
一些頗為放肆的嘩笑之聲響起,墨城靈級中,一名名為陳坤的少年毫不掩飾臉上的嘲弄,站起身來推了推青岩,青岩蹙眉,顯然在這靈級隊伍中,僅僅只有青岩一人不是靈級,這個話題很好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你要想得病你就直說。」
青岩漠然道,一絲域力閃電般的在身周跳起,驟然的波動令的車廂中氣氛微變,陳坤輕輕咽了一口口水,盯著青岩那張漠然的臉,心中一股危險之感湧起,他的實力僅僅只是六級,萬沒有與青岩抗衡的可能,他無趣的搖了搖頭,假裝拿起地上的水壺喝起水來,將自己的慌亂掩飾的很好,又坐了回去。
然而話題還沒有結束,一名來自悲雲城靈級道沈辰道:「兄弟,你並非靈級,與北線役一同來到這裡好像是在耽誤時間啊,而且你們預備役的選拔之日也不遠了。」
「是啊小哥哥,這裡這麼無聊,你來這裡做什麼呢?」
車廂之中,在青岩暴露自己的實力與手腕后,那些靈級顯然已友好的將青岩視為了客人,青岩無奈一嘆,心道蒙多拉想去哪就去哪,我說我來著里是和北線役搶生意,你們信嗎?青岩微微垂目,一個不理會。
就在這時,青岩目光一凝,忽然發現唐鍾從車廂中一躍而出,而且令人費解的是,他的掌控域是釋放的狀態,滿滿的蘊著那種緊繃的、毫無浮散、毫無刻意的悚然感,青岩沿著這股域力望去,有些驚疑…只見車廂之外,靜靜站著一道高大的男子身影,唐鍾惡狠狠的撲了上去,他便如空氣一般出現在百米之外,那男子如同蜃樓一般,唐鍾越近他越遠。
刷。
黑衣男子如同空氣一般,足以粉碎岩石的迅疾一掌落了空,唐鍾惱怒的發現那黑衣男子又向前位移出去。
「給我站住!」
唐鍾猛然怒吼一聲,耳鬢烈風呼嘯,飛速朝著黑夜掠去。
青岩異常驚愕,目下四掃,竟是無人注意得唐鍾離去,彷彿唐鍾那一聲怒吼根本就是他的幻覺一般,他拚命的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將目光移到唐鍾剛剛所在的位置之上,清晰的發現剛剛的一切並不是幻覺,唐鐘的消失也是真真實實發生在他身邊的事,但只有他發現了這個異常,周圍人影,如同木偶一般喪失了自己的感知。
這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