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不屈塵，凈月沙

寧靜的月海盪起層層黃沙，富含鐵離子的月岩經過14天熾熱陽光的曝晒，掉落下一層晶瑩的細粉。高速旋轉的電離子呼嘯著劃過天際，鐵粉蕩漾。

遠處，巍峨的環形山，落寞的隕石坑。暗紅色的光線緩緩地劃過，近處銀灰岩石染上一片紫紅，繞燒著，無盡處黒寂絕望。

山陰處，頭戴防護面具，穿著厚厚防護服的矮小身影在石縫間透過來。輕輕越過幾塊低矮的月岩，用探鎬在月岩上面重重敲打，風化的月岩斷裂開來，露出裡面泛著淺淺金色的條形長石。

少年用力摩擦長石，在背包中掏出一把破損的光影儀，照射在上面。長石四周反射著紫金色的光。少年緩緩轉過身，整理好背包，慢慢走向遠處的暗堡，順著暗堡匝道，走向軒轅井。

月球經過幾個世紀的開發，被聯邦軍方成功開發成一座太空堡壘。月球表面充斥著各種攔截兵器，防禦盾。在月面以下100多米的地殼中建立起了龐大的城市-地球直屬城市月宮市。

少年隨著各處彙集過來的拾荒者，走進升降梯。升降梯呼嘯著墜入地殼層。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光離子合成星空，錯落有致的建築。鑲嵌榴石的市民廣場，熙熙攘攘的交易大廳，金碧輝煌的守備府。

「叮，」升降梯打開。戒備森嚴的防禦部隊，各種檢測儀器滴滴響著，通過安檢，少年在出口櫃檯上交了兩塊長條石后。默默地走出中央區，一拐彎走向昏暗的工匠區，殘缺的石像，破損的燈塔，散發著硫磺味道的廉價空氣，隨地一放廢棄的探頭，成堆的石料。橫七豎八的小巷。彎腰進入一處低矮的石屋。

「少主回來了，出行順利嗎？」屋內一佝僂長者問道。

「很好，劉伯。」鐵木搬來一張石凳，「劉伯，這是今天撿到的月岩。」打開背包，摸出幾塊條形月岩。

「嗯，好的，少主。可以在裡面提取不少隕金了，再去幾次，就夠打造一把隕金戰兵了。」劉伯佝僂著身，拿起月岩，眯著眼睛湊在上面。

「劉伯，我母親去哪裡了？」鐵木放下背包，回身問。

「隔壁王嬸要去廢品場撿垃圾，就約夫人去了。」劉伯看了一會，拿起月岩，走向街道對面，更加低矮的小石屋。

鐵木端起桌上的石碗走向角落的蓄水桶，舀起散發著離合水和酸澀味的冷卻水，咕咕飲下，苦澀甘冽順著喉嚨流下。

夜深，鐵木在劣質榴石下讀書，劣質榴石發出微弱的光，光影閃爍。刺鼻的氣味隨著榴石溫度越來越高，散發出來，「啪，」榴石輕輕裂開幾道裂縫，蜘蛛網蔓延，在釋放了一股濃重的酸臭氣味許久后，「啪嗒」榴石碎掉，屋內重歸黑暗。鐵木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床下的石箱，撕掉水晶紙，用手狠狠地搓著，內蘊細紋的劣質榴石發出微弱的光，照亮了黑暗。

「踏踏，」門外傳來腳步聲。

「母親，」鐵木衝出房間，望著眼前的女人，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我兒不哭！」頭髮斑白的特毅夫人，摟著鐵木，「我兒非池中魚，志在千里。我兒有鯤鵬志，傲世群雄。莫哭莫哭。」用補滿補丁的衣袖擦著鐵木淚流滿面的臉頰。

「你看我今天又和你王嬸撿到好多榴石呢，足夠我兒讀書。」母親在包裹中捧出一堆不規則的榴石。「今天還和你王嬸等到了，守備府垃圾車，在裡面撿到好多金屬，賣了可以給我兒交學費了，我兒也該去讀書了。」

「母親有你教我就行了，我不去讀書！」鐵木俯首跪在地上。

「傻瓜，我兒不讀書怎麼通曉兵法戰策。我兒出身將相世家，如待一日疆場百無一用，為娘有愧老爺。」母親扶著鐵木忽然放生大哭。

「母親，孩兒明白。待來日，兒一定橫刀立馬平天下，請母親莫哭。」鐵木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扶著母親。

風呼嘯著刮過冰冷的鐵軌，鐵木用力裹緊用粗糙太空棉縫的整整齊齊的大衣，向軍校飛奔。兩旁戰車駛過，車窗內不時伸出腦袋冷嘲熱諷。

「那誰，快點，你看我家馬夫都比你跑得快。」「跑步都這麼慢。以後上戰場怎麼當炮灰？」「我是公子鄒，只要你跟上來，我就收你做家奴。」「連公車都坐不齊，飯都吃不飽，還上什麼學？浪費你家的錢，你家掙錢是容易么？」「理他作甚，我們和他就像這兩根鐵軌，永遠不在一個交點。」

鐵木再次緊了緊單薄的衣衫，挎著清洗了無數次洗的發白的書袋，向學校衝去。

晚夜，平靜的地下城安靜了下來，人們進入了夢鄉。石匠區廢棄的石料場，羸弱的燈光。一個瘦弱的身影在石塊間舞動，三尺隕金大劍只有在與空氣摩擦時，才會發出嘶嘶的聲音。

「錯了，手腕左轉，托劍劈殺。」石塊后，劉伯佝僂著身子。

刷刷，大劍飛舞，氣勢如虹。

「不錯，就這樣。氣沉丹田，用力均勻。」劉伯用木棒比劃著。「咳咳。。」

「劉伯。沒事吧，要注意身體。」鐵木放下巨劍，走了過來。

「啪啪，」木棒打在鐵木身上，「繼續練，榴石用完前，不準偷懶」劉伯喘著粗氣。

時間劃過臉頰。鐵木褪去了稚嫩，寬實的肩膀，蒲扇大手，彪悍的肌肉充滿爆炸性力量。母親斑白的頭髮變成灰白，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皺紋。

「母親，兒下周將去地球參加聯邦軍校對抗賽。望母親照顧好自己。」鐵木跪地叩首。

「鐵木起來，我兒志在四方。」母親躬身扶起了鐵木。

「軍校資助費用，留下些給母親。這樣母親可以不用去撿垃圾了。兒一定拿到好的名次，讓母親過上好日子。」鐵木朝著母親說著。

「為娘知道的」母親用衣袖擦著淚水。

「兒走後，也請母親時常照顧下劉伯，」鐵木幫母親擦掉淚水。

「我兒放心去闖，永記苦難之恩「母親轉過身對鐵木笑了笑。

「我們雖然是月球防衛市，你們所處的對手卻不會因為這點，對你們放水。我們要為月球而戰，你們將會是月球的驕傲。」軍校訓導主任在戰前動員誓師大會高台上訓話。「總比賽將會在華夏4區展開，前期選拔賽，我們市被划入西洛拉底特別行政區，請大家做好行動計劃。相關具體問題請和帶隊導師聯繫。」

「這次競技，請你們特別關注，地球周家，劉家，木衛城主一系，火星五將之後。當然還有很多黑馬。注意就好。競技場競爭會越來越殘酷，我們目標是百強。覺得不能力敵，校方允許你們放棄。「和藹的鄭校長坐在主席台後補充。

「首場對抗，將是4月6號，與木衛卡斯蒂娜軍校對抗。我們會根據參賽項目，時間，場地，對手判斷名單，對參賽隊員名單進行調整。具體名單將於4月5號到達后公布。現在請參賽同學進行體能測試，冷藏休眠訓練。我們將於4月1號，前往泛美洲西洛拉底特別行政區。祝大家好運!」行動指揮張少校在指揮台說著。

西洛拉底，我來了！台下右側旗幟方隊，鐵木滿眼放光，握緊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