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風花雪月,鳳羽雲霄(神子秦浩)
小秦浩斂起嘴角的笑意,指尖輕輕劃過俊美英朗的下巴,兩隻眸子不帶半點感情如閃電般射了過來,臉色甚至冷冽的像塊萬年玄冰。
他不喜歡懷疑自己唯一的親人,不過從「南宮玥」的表情中明白了事態重大。何況出發點是為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
小秦浩這番舉動讓南宮玥著實嚇了一跳,卻顧及到身份尊卑,不敢逾越半步。低垂著頭,靜靜地等待身子氣消。
氣氛瞬息凝重起來,落針可聞。
小秦浩見狀,眼眸流光頓覺無趣,背負雙手在大殿中走動數圈后,這才停下來凝視著南宮玥用兩人聽聞聲音說道:「你確定?」
夏多多所俯身的「南宮玥」低垂著頭,男子的鼻息熱浪扑打在臉上,輕嗅男子渾身洋溢的青春氣息,使得夏多多如坐針氈,這具身體的主人更是滿面霞暈。
幸好此人面色嬌羞,雖接近中年卻也無損觀瞻,更別說憑添了三分別樣景緻。
小秦浩在一瞬間竟然眼色迷離,神情恍惚。猛地想起身處之地,這才急急後退幾步、低吟道:「此件事休要再講,亦不得跟他人提起!」
夏多多眼角餘光見小秦浩走遠,心中不由暗嘆一口氣。明白眼前男子是不想破壞城主夫人在他心中的美好,故意閉塞視聽。即便自己推測屬實,也不會做出什麼行動。
只是這種盲目信任究竟是念及親情,珍惜身邊之人還是不顧天下萬民?
夏多多猜不出,也不想去揣測,甚至依稀從小秦浩身上能夠感受到秦浩的影子。
是了,那個木頭人在這裡時,也會還不猶豫的這樣做吧。這不也是秦浩可愛之處嗎?不論哪個時空,這種感情都會一直傳承下去,薪火不滅。
想清楚這一層后,夏多多心中暗送了一口氣,心臟在胸腔內上下跳動不已,像有人在裡面擂鼓一般。櫻粉色臉龐在下一刻變成了紫紅,散發著致命誘惑。
讓夏多多萬萬沒有想到的時,南宮玥本體重新掌控了身體,她獃獃的望著近在咫尺的身子,眼睛中流露出一種惶恐和疑惑。
整個人像是做了黃粱一夢,獃獃地跪伏在地上,不敢言語。
就在此時,小秦浩轉過身冷聲問道:「你覺得姑姑讓我揭竿而起領導群雄的蹊蹺在哪裡?」
蹊蹺?蹊蹺什麼?在整個鳳羽城,誰不知道城主夫人與神子之間的關係?不管有沒有蹊蹺,這是下屬應該說的嗎?
南宮玥腦海一片空白,她哪裡知道這個蹊蹺說法是從何而來。身為雲霄庵雲遊之人,背負監督風息國都城職責。那份城防圖便是有自己親手繪製,只是這個出謀劃策則不再自己考慮範圍之內。
莫非自己在彙報完,發生了別的變故?自己應該在外面才是,為何會在這裡?
難道是神子準備發難,故意在測試自己?卻又不像……
她逃離風息國將軍府,尋著前朝血脈之路來此,準備戴罪立功為父鳴冤之事,這些無塵師太和神子早已知曉。直至今日,她依然對那次神子拆穿她身份之時發生的事耿耿於懷。
這狗神子仗著自己權勢,竟然當眾再提自己與風息國帝君之間的關係羞辱與她!暗地裡排擠她!
她能怎麼辦?
為了南宮家一夜間死去的396口亡魂,她必須忍!
為了找尋失落遺寶,揪出幕後真兇,她也必須忍!
不但如此,還得謝他不殺之恩呢,畢竟這本身就敵我雙方真假難辨啊!
他直到最後不怪她,還把她調往雲霄書院任職,憑藉自己學識才華雖然還是有讓人說不出的詭異之感,但對於家道敗落的自己來說,有棲身之所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今神子幾近成年,原先有無塵師太執掌雲霄庵,現在師太圓寂后,再也沒有人可以脅迫他做任何一件事。
現在神子分出了些無足輕重的事情給監寺,美其名曰「輔政」。不過神子畢竟是神子,所秉持得無上威嚴還是要的。
更何況神子是前朝世子殿下,即便是潛龍在淵,卻哪裡是池中之物。
所以她絕不會因為神子這個十幾歲少年萌新外表所欺騙,強打氣十二分精神來應對。
很顯然,那個令她咬牙切齒而又手握重權,讓她不敢有絲毫忤逆的男子很明顯知道此點。所以才會在無意識下的威嚴命令讓她憤恨不已。
「南宮玥,跟上!」
走在前方的神子猛地轉頭朝停在原地的南宮玥瞟了一眼,冷冷說道。
南宮玥驀然站起,望著遠處開啟的黑黝黝門庭,身子輕輕扭動數次后這才有些不願回道:「那個,我……我不適合進去。」
神子望著南宮玥眼角向上挑起,有些不耐煩回應道:「少廢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南宮玥雙手緊緊攥起,只當豁了出去。他要與城主府夫人雖然不可能直接表現出來,卻隱約間有所警覺,這不正是自己長久以來所期盼的嗎?
神子要恢復原先身份,始終離不開鳳羽城。不管神子本心如何,鳳羽城城主夫婦始終是他前進的一道坎。
即便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也需要等到復國之後。在此之間他要殺自己便殺了,何苦等到現在?
她心中逐漸明朗起來,眼睛中涌動著看透生死的淡然,臉上帶著決絕之意,走至神子身側,神色異常凝重彎腰行:「屬下自始至終效忠殿下!如有違背,萬死不辭!」
一瞬間,小秦浩神色古怪的望了南宮玥一眼,眼睛不解的眨巴幾下,旋即渾厚而又深沉的嗓音響起:「玥兒可是蠢到我心尖了。我怎麼捨得讓你這樣死呢?」
順著地下通道,兩人已然離開了佛堂。南宮玥聽著飽滿而又有些磁性的聲音吹拂耳畔,滑入心尖。她的心忍不住輕輕顫抖幾下,美眸頻頻閃動,望向前方那個高大的背影無意間浮起一抹緋紅。
「玥兒可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可曾忘了有事要告知?」待走過一段峽谷,來到一片翠意盎然的山谷,小秦浩轉過身似笑非笑似的請問道。
我說過的話?我要說的話?
南宮玥輕輕捋了下秀髮,不經意間瞥見神子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后,心中著實一驚,琢磨著神子為何說出這些話,難道是因為自己言語輕浮以此懲戒?
越想越有可能,她身子微微一怔正欲俯首行禮,卻在此時被神子一把拽住,冷冽霸道的拉向他的身邊。
小秦浩一臉不悅的冷聲問道:「如今僅有你我二人,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平常心回話便是。」
或許是力道過猛,南宮玥竟然直直地撲向了小秦浩,南宮玥下一刻全身汗毛炸起,一臉驚恐的長大嘴巴,身形朝著一側急速滑行。
為了避嫌,南宮玥小幅度推了神子一把,卻哪成想神子擔心她摔跤,再次出手后不偏不倚撲進了神子懷中……
這一刻,嚇得南宮玥小臉煞白,幾乎同時呼吸猛地一滯,旋即意識到自己被這個神子強行架到了大逆不道境地!
自己是戴罪之身,神子卻是萬佛之子!道法領袖!更是前朝唯一血脈,復國天選之人!
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女官所能觸摸的?神子這是要她非死不可啊!就算他用力過度不會治自己的罪,可萬一借那些監寺得知指不定要栽贓個什麼罪名。
就是那些監寺礙於神子面子,那個權勢滔天的城主夫人能放過她?肯定會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她真的知道錯了......真的,她不該裝什麼大尾巴狼,把所有的一切都承擔下來,時刻維護神子安危。
這不,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就像是深埋在天地間的地瓜被連根拔起,只剩下了紫紅色瓜皮。
「屬下知錯……屬下一時體弱誤撞神子,還請可憐,憐憫!」
南宮玥心慌意亂,有些抗拒的準備推開神子,卻發現後背上有一個寬大的手掌在來回揉捏。
她拚命壓抑著瀕臨怒髮衝冠的暴走,臉上更是欲哭無淚道:「神子可憐,莫要羞殺與我。即便是死,神子說一句話便是....要不,我這就去撞南牆。」
撞南牆?呵呵呵!還是這麼不靠譜,假正經!演的一出好戲!不管先前還是現在,一樣不落的演給自己看。先前的那些糾纏瓜葛算什麼?!
想到此,小秦浩眼眸中涌動著幾近瘋狂的情緒,凝神片刻,俯身親吻向她的香肩。灼熱的吻壓在白皙的脖頸上久久不散,冰涼溫潤的觸感讓他為之神往。
這個吻來的太突然,彷彿是晴空炸裂的閃電頓時殺的慕容玥措手不及,呆愣地凝望著面前的男子失了神。
短暫的遲疑,竟讓這廝趁虛而入……
南宮玥心頭懊惱不已,內心中卻有一種不同以往的情愫像是春天的野草悠然滋生。彷彿要將她塵封許久的冰冷內心融化,讓她溺斃在無限溫柔的纏綿夢境。
可她終究清醒了過來,她借力將自己向後退了三步,站穩身形后,面紅耳赤的瞪視著小秦浩。
印染在皓白脖頸上的溫存猶在,讓她的臉上浮現著一片緋紅櫻花,竟在一時語塞說不出任何話語,只得在一側迎風凌亂。
「這權當是失信的懲戒,若有下次,可不會如此輕鬆。」小秦浩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舍,心中雖有留念卻也知行事最忌操之過急。
失信懲罰?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不成?分明是編纂理由藉機輕薄與她!
可轉念一想,神子行事豈會如此草率?……這怕不是美男計!看來是自己從沒有得到他的信任。
小秦浩望著南宮玥一臉怨憤的小眼神,心中泛起一絲春波,從手心中又抽出了一份摺子遞了過來。笑著看向南宮玥囑咐道:
「玥兒可要記住了,姑姑不論任何時候都不需傷害她……我不許!她要是傷到了一根汗毛,那就不好了!到時候,說不得我會追究到底!」
南宮玥自是聽得一清二楚,又快速掃視了一眼摺子。凝神遲疑了一息,語氣有些僵硬地答道:「屬下謹記.....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