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玩得過火了
吃過飯後,古正文說道:「你們兩個好好休息,我去那邊把風,龍城和鳳城的邊界地帶是最危險的,這裡不僅山脈險象環生而且利於一些人的偷襲。我覺得你們兩個人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說不好半夜我們就得起來趕路呢。」
久聞天拿出一條毯子給了古正文,然後說道:「古大哥,這個你披上,我想這裡晚上應該比較冷。」
「好。」古正文拿上毯子然後到一個便於觀察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拿出自己破布里的一桿煙槍抽了起來。久聞天見狀也問道:「古大哥,你還抽煙啊?」
古正文點點頭,說道:「是啊,有時候就想抽兩口,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不想讓你們知道罷了,行了,快去睡吧。」
躺在地上,久聞天和久記兩人的腦袋緊緊挨著,這樣也給了彼此一個安全感,看著頭頂上的浩瀚星辰,久記說道:「聞天,你說這天上的星星會不會掉下來啊?」
久聞天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吧,至少現在還掉不下來。」
「小時候我總希望天上的星星掉下來,然後我就可以把它們收集起來了,到了晚上它們都亮起來了,這樣我也就有朋友呢。」久記笑著說道:「為了實現這個夢想我還去抓過螢火蟲,夏天的時候抓螢火蟲摔倒了,還讓人罵了一頓,現在想想還真是幼稚呢。」
久聞天也笑了,他說道:「害,小時候總有不切實際的夢想。我以前還想過寫一本書,是關於一種神秘生物的故事,我都想好怎麼寫了,可長大了還是太忙了,沒有時間去坐到那裡靜下心來好好想這件事。」
剛說完,久聞天還想補充什麼來著,但久記的鼾聲卻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本來還說要再煽情一些呢,現在看來卻不用了。久聞天閉上眼睛,去回味著自己以前的夢想,漸漸地也進入了夢鄉。
古正文的煙槍放到嘴裡,然後嘬一口,深呼吸一下后再把白色的煙吐出來。有人說吸煙享受的就是這麼一個呼吸的過程,但真正抽煙的人卻早已忘了自己是在呼吸空氣還是煙霧了,那種簡單的滿足感傳到腦子裡可以讓腦子有種短暫的麻痹狀態,其實更多的人享受的是這樣。
一直不抽,裡面的煙草放得都快要壞了。古正文心裡這樣想著,然後拿著煙槍在地上磕了磕,把那裡面的煙草都給磕了出來,然後古正文拿出自己懷裡的破布。這破布包裹著的正是他的那把金刀,不過古正文並沒有把金刀全部露出來,而是只露出了刀柄。
在刀柄上有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寶珠,寶珠的裡面是一條金龍,只見古正文從這顆寶珠里拿出了一袋煙草,之後捏了一小把煙草放到煙槍里。古正文將那袋煙草放回去后也把破布給收了回去,他並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這把刀,免得多生事端。
收拾好之後古正文很輕鬆地走到了火堆旁邊,久記居然還會踢被子,那毯子在他身上就蓋了一個小腿,古正文無奈地給他蓋好了。然後去點燃了自己手中的煙槍,猛地吸了一口后感覺非常提神,久聞天此時正在打個呼嚕,應該是今天太累了。
古正文坐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要說他也會困,但他不敢休息,因為這一路他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這個地方的地形地勢比較好,背後是一座峭壁的山,前面是空曠的平地,其實古正文也沒有信心,但他也不會讓久聞天和久記去暴露在敵人的面前的。
一般在山中的時候夏天不選河道,冬天不選山下,可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選峭壁下面的話最少也能保證背後不被偷襲,即使有碎石古正文也有能力去擋下來。這也就是古正文讓在這裡落腳的原因,如果那個跟著他們的人想要繞到山上的話,騎最快的馬也要兩個時辰,所以他還是不用擔心那裡的。
不過,如果那東西不是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古正文一口一口地抽著煙,並不是在享受,而是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做殺手的這麼些年頭裡,唯一學會的就是小心謹慎,當你的獵物一時沒有露出破綻,那你就一時不能動手。
不要因為你自己認為這是最好的機會,而是要讓敵人覺得這是別人殺自己的最好機會。古正文深刻理解到了這個道理,只要他在這裡坐著,無論是在抽煙還是在打鼾,那一個合格的殺手就不會衝過來動手。因為這樣的獵物明顯是在警惕,殺手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的。
有人說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才無所畏懼,明知有人要殺自己卻還不找個地方躲起來,往往這種人才是最殺的,殺手在不了解你的身手之前絕不會貿然行動,一旦失敗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每一個殺手都會忌諱失敗。就像你在路邊走著,突然衝出來一隻狗想要咬你,你若是轉身就跑,不出意外你馬上就會被追上且受痛,但如果你直接撿起來腳下的石頭去正面朝著它,那是可能會把狗給嚇跑的。
這種道理也是很深刻的,話糙理不糙。(久聞天在心裡說,這種事別杠,一般狗是不會突然來咬你的,就算真的有這種方法也絕對適用,如果你是自己去跟狗過不去,那你就是拿刀也不行事)
古正文一口一口的煙吐出來,背後是柴火燒著的噼里啪啦的聲音還有那二人的呼嚕聲。漸漸地夜深了,現在估摸著也就是夜晚十點左右,久聞天和久記睡了有兩個小時左右了,古正文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腦袋隨即一撇,一根銀針突然插在了自己的背後。
如果古正文這腦袋不躲一下的話,那銀針絕對會插到他的右眼上去。古正文說道:「出來吧,躲著也沒意思,你們龍城人只能玩些陰的,明得不敢玩玩嗎?」
這時一個山賊頭目從一塊石頭後面走了出來,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粗布衣服頭戴斗笠肩披蓑衣的年輕男人,這身打扮與龍城可以說是極為不符了,要說斗笠和蓑衣都是為了防晒的話,這也說得過去,但真的有人在晚上穿這些是為了防晒嗎?
要古正文來說,這不過是為了掩藏自己罷了。那人冷笑一下,說道:「那把金刀我認得,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十幾年前就消失的『金龍』應該還沒死吧?」
古正文愣了一下,認得金刀的人不多,知道金龍這個名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往往知道這兩個名字的人都活不長,最慢也是一天的壽命,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很輕鬆地說出了這兩個名字。很可能是兩個原因,第一個,他這明州的大能,知道古正文也不算稀奇,第二個,他有過了解,但不怕死。
「金龍?那是誰?」古正文故作糊塗地問道。
年輕人說道:「你變了,以前只要別人說到這兩個名字就會往生極樂,令整個明州聞風喪膽的人,你算一個。可是十幾年前,準確說是十六年前,你在明州消失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一直以為是門內除掉了你,所以與古天決裂,整日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著山賊一般的生活。我本來想等你們睡著了再動手,但你卻遲遲不肯休息,若不是那把金刀露了出來,我指定不會再等下去了。」
古正文的瞳孔突然有了劇烈的變化,眼前的這個人似乎變得熟悉了起來,古正文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煙槍,顫巍巍地問道:「小,小恩?」
古恩慢慢摘下斗笠,臉上一道斜著劃過眼睛、鼻子、嘴巴的長長的刀疤愕然露在古正文面前,但那熾熱的眼神不會改變,就連他的模樣也沒有改變。古恩淡然地說道:「爹,是我。」
古正文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往事他不會再去想,但這時卻如潮水般涌到了自己的腦海里,那些原本他以為自己封存了的記憶,這時卻全都傾灌到了他腦子裡,然後順著眼睛流了出來。古正文哭著說道:「小恩,我好想你啊,我去找過你了,我以為你死了,我……」
「現在說這些話是不是有些早了?要不你們還是都去地下敘舊吧,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在那山頂上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聲音,古正文愣了一下,他瞬間發現自己已經露出了破綻,而在山頂上的那個傢伙就是一直在跟蹤他的那個人。
古恩不過是藏在那裡等待獵物的罷了,黑風門以前教得本事還在,所以古正文並沒有發現他,而峭壁頂上的那個傢伙就不一樣了,雖然離得比較遠,但古正文還是可以感受到的,只不過他們來到這個地方后那人便消失了,古正文不願意相信那是一個巧合,所以才一直在抽煙。
「妖家的人啊,真是的要壞我好事,我還準備說等他睡著了精心準備一場求婚呢,我說他怎麼都不睡覺了,原來是因為你啊。」姬勝男突然從那個平曠的地方出來,讓古正文大吃一驚,原來一直跟著他們的人是姬勝男,那峭壁上的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