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風中荊棘
這裡森林已經開始稀疏,地面也十分乾燥了。煤球拿出手機看了看,道:「走出森林,然後穿過狂風峽谷就到目的地了,直線距離大概4公里,路線6公里,以你的速度,差不多要走半個多小時。不過路上還有不少危險,比如前面的狂風峽谷,裡面的風大得可以把你吹上天,更別說裡面的生物和天然陷阱了。」
傅斌吃力地跟著煤球奔跑,他的修鍊水平太低,煤球只能在前面走走停停。一路上又殺了幾隻生物,其中傅斌也殺了一隻比較弱小的食腐獸。十分鐘后,一條大約兩公里長的峽谷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個V型的裂谷,兩邊的坡上滿是鱗次櫛比的尖利石柱,如密集的牙齒,讓這個峽谷看起來像一個張開的巨大獸嘴。中間的谷地分佈著大片大片的荊棘灌木,有不少大型的食草動物正在荊棘叢中安詳地進食,看起來很無害。
剛進入峽谷,就見對面谷外一陣塵土飛揚。煤球大聲道:「快過去!」然後加速向那群食草動物跑去,傅斌連忙跟上。
跑到荊棘叢邊時,塵土已經到達峽谷中間了。那些巨獸見兩人過來,也不驚慌,仍舊從容不迫地嚼著灌木。煤球直接跑到一頭巨獸腳邊,趴了下來。傅斌也不多問了,有樣學樣,趴在邊上。
這種巨獸頭頂雙角,有點像沒毛的耗牛,但腳掌又像大象,皮膚粗糙厚實,眼睛很小,鼻子呈針狀,齙牙裸露在外,舌頭特別長。傅斌剛看清巨獸的模樣,只見灌木叢瘋狂搖擺起來,一陣狂風轟地震動了耳膜,然後除了氣流之聲,又是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這還只是開始,緊隨著,邊上的荊棘瘋狂地隨風舞動,打到地上啪啪做響,可以想象如果站得近了,被它們抽到,會是什麼感受。然後一陣沙塵撲頭蓋臉,打得皮膚刺疼,眼睛也睜不開。還好,邊上的巨獸現在也不能動,只能伏低龐大的身軀,讓傅斌和煤球二人可以藉助它們的身體擋風。這巨獸皮糙肉厚,荊棘抽到身上,竟然沒什麼咸覺,甚至還湊過頭去用舌頭扯下了一口葉子。
狂風倐然而來,又倐然而去。大約五分鐘不到,風就毫無徵兆地小了下來,二人滿身塵土地從地上爬起來,而這群巨獸又開始安然進食了。傅斌想了想,如果自己不知道這裡的危險,肯定會被那陣風吹飛,且不說摔得如何,只要被吹到到荊棘叢或者山壁上,下場都無法想象。
煤球道:「趕快穿過峽谷,要不然下一次可能沒這麼走運了。」
「這風多長時間來一陣?」
「不一定,有時兩三個小時,有時五分鐘不到。」
傅斌點頭跟上,兩人狂奔了十多分鐘,路上倒沒有遇見什麼猛獸和陷阱,眼看還有幾百米就能走出峽谷。
「Fuck!」跑在前面的煤球突然腳下一陷,大罵了一聲,半個身體已經沉進了一片沙土中。傅斌一看,連忙剎住腳步,還好他跑得慢,否則也會衝進去。
「這應該是一個泉眼形成的泥潭,剛剛被沙塵覆蓋了,上面根本看不出來是濕的。」煤球身陷險境,竟然還有閑情給傅斌講解。雖然傅斌知道這是虛擬的場景,但他心中還是一陣感動。
「我拉你上來!」傅斌探了探腳下,發現煤球由於慣性,衝進泥潭有四五米多,自己根本就夠不到他。眼看著煤球的身體一點點的下陷,傅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猛看左右,想找到什麼辦法。
「冰,你別管我了!」煤球大吼道:「你趕快繞過去,只要你跑到目的地,我們就過關了,我還能堅持幾分鐘,實在不行也可以直接退出。」
「不行,至少我得試試。」傅斌最後將目光盯在一叢粗壯的荊棘上,然後走過去拔出劍,不顧那些尖刺,鑽到到荊棘叢下,砍了三四根棘條,出來時由於太急,身上連衣服帶皮肉被拉破了好幾道口子,臉上都勾了一道血槽。不過傅斌不顧雙手的刺痛,將棘條粗略地編了一下,接到三四米長。
傅斌的雙手鮮血淋淋,不過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粗粗地削了一下兩頭的尖刺,然後將長長的棘條甩到煤球身邊,道:「抓住它。」
煤球搖了搖頭,一邊拉住棘條,一邊道:「你小子傻不傻,這只是模擬訓練,你只要跑過去,我們就過關了,何必要受這個苦呢。」
傅斌搖頭道:「我知道這是模擬訓練,但我想按照真實的處境來處理,難道真的碰到這種情況,你也希望我為了少受這點皮肉之苦而放棄你獨自逃生嗎?」
煤球使勁搖頭:「哦不,那當然是不行的。」
「那還廢什麼話,快上來!」
好不容易將煤球拉了上來,兩人再度前行,不過這回比較小心,有些可疑的地方會先扔個石頭過去試一下再走。不過如此一來,速度就慢了,本來四五分鐘的路,費了十來分鐘走才完。
峽谷的這頭是一片廣闊的平原,而這邊的山脈卻形成一個漏斗形,狂風峽谷正好在中間,因此平原上的風常常向峽谷匯聚,形成驚人的狂風。就在這時,前面又有一片塵土漫延過來,兩人加快腳步,險險地在狂風再次吹進峽谷前拐了出去。
順著山腳又走了將近十分鐘,終於到達了一個跟基地相似的地方,這個基地上面沒有護罩,只是個象徵,兩人也不能進入基地,到達基地門外,就算成功通過了訓練。通關的獎勵是消耗的貢獻點減半,沒多少意思,只能算聊勝於無,稍做鼓勵而已。
退出后,傅斌看了下表,這次訓練時間花了一個多小時,離換崗只有半小時不到了。
下了模擬器,傅斌問道:「煤球兄,你晚上不睡覺嗎?」
「哦,快到零點了,是差不多該回去睡覺了。對了,你還沒有住處吧,要不要去我那裡?」
傅斌身上冒起一陣惡寒,連忙道:「不用,不用,我等一會要去站崗。」
「這樣啊。對了,現在雖然還不是極夜,但夜晚還是很冷的。想要保暖,最好的辦法是進入修鍊狀態,當然修鍊是需要消耗晶石的,一晚上大概兩顆青輝石就夠了,你有嗎?沒有我可以借你一些。」
傅斌正要回答,卻聽到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認為這樣無微不至地對待一個新人,真的好嗎?」
是雲畫雪,煤球看到她,漆黑的臉上寫滿了不屑,道:「你的意思是,像你那樣把每個新人的貢獻點都榨乾,才是最好的做法?」
「當然!」雲畫雪理所當然道:「你這樣破壞規則,對其他人不公平。而且,對於受到你幫助的人來說,他們也喪失了鍛煉和感悟的機會。」
「哈哈哈……」煤球大笑了起來,然後問傅斌道:「冰,你覺得呢?」
傅斌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牽扯進來了,他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想了想,道:「我只是個程序員,不懂什麼大道理,不過干我們這行的,知道一條道理,那就是——如果一種規則能輕易地被破壞,那麼它就不是真正的規則。」
「哈哈哈!」煤球的笑聲比剛才更大了:「冰,你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太TM有哲理了。」
雲畫雪的臉色一怒,狠狠地瞪了傅斌一眼道:「不知好歹!」
傅斌卻不想和一個美女撕破臉,只是歉然地笑了笑。這時邊上的焱皇卻開口道:「雲姐,你何必跟鼠目寸光的人一般見識,快一年都沒有離開初始基地的人,呵呵,只等著被驅逐了。」
煤球看都沒看焱皇一眼,對傅斌道:「我們走吧,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說罷就朝門口走去。傅斌跟了上去,稍微回頭,卻看到了焱皇鄙夷而氣憤的眼神。
走出訓練室,外面已經有點冷了。煤球突然道:「對一個人最大的羞侮就是無視,尤其是對那些想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小P孩來說。」
傅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雲畫雪的觀點也不能說錯了,只不過她用自己的理念來要求別人,就有點霸道了。」
這是實話,就說這次生存訓練,如果不是煤球帶他,傅斌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要死多少次才能找到安全點。而煤球相當於他的做弊器,使這個模擬訓練的難度大大降低了,就像開了遊戲攻略,同時使自己的探索過程大大缺失。當然,傅斌也不可能責怪煤球,畢竟這次訓練完全是他出的點數,而且確實讓他學到了很多,也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兇殘不僅是生物,還在於環境。
煤球古怪地看了傅斌一眼,道:「你好像跟她挺熟,你的新人引導不會就是她吧?」
傅斌臉上一紅,無奈道:「蘇醒時剛好就遇到了她也復活,所以……」
「對哦,她前天又掛了!」煤球收起取笑的表情,道:「這女人很不要命,她也就來了兩個月不到,據我所知,這是第二次復活了。」
這個傅斌倒是知道的,不禁問道:「基地外面是不是很危險?」
「肯定比地球上危險!」煤球笑了笑道:「不過還好,只要不一個人去危險區域,或者倒楣地碰上了極端天氣,一般不會掛的。對了,以你目前的戰力,最好不要一個人到基地外面,真要是忍不住想轉一下的話,不要超過3公里的半徑。」
傅斌確實有這個想法,一聽這話,趕緊打消了一部分,不過3公里半徑的範圍也不小了,應該夠逛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