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潤城,嘉禾五星級酒店,一場盛大的婚禮。
潤城上流社會的頂層人士基本都來出席,京城來的人也不少。還有多家知名媒體也進行了直播。
畢竟,今天聯姻的弘家和寇家,在*界*界,商界都有著深厚的背景。
熱情洋溢的司儀,滿嘴的溢美之詞,賓客間的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了。
神聖的婚禮進行曲響起,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新娘寇溦穿著聖潔的婚紗,蓋著潔白的頭紗,一捧寓意百年好合的手捧花,清新淡雅。
哥哥寇戰緊緊牽著她的小手,邁著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穿過長長的紅毯,不舍地把她交到氣宇軒昂,俊逸非凡的新郎弘翔手中。
萬眾矚目中,新娘寇溦的心慌亂的無處安放,新郎弘祥溫柔地微笑著,為她戴上特別定製的鑽戒。
「哇,新娘子好漂亮!」年輕的男賓無不發出感慨。
「新郎又帥又溫柔!」女孩子們眼裡溢滿了歆羨。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啊!」上了年紀的賓客也毫不吝嗇地讚美。
……
夜幕降臨,終於結束了繁縟的婚禮,上了遊艇。
在風平浪靜的海上遊玩了一圈。
她的新婚丈夫弘翔,笨手笨腳地在廚房裡給她煮宵夜,已經失敗三份了,第四份還沒熟,寇溦就已經聞到了糊味。
寇溦想自己動手去做。
她的伴娘慧雅,卻拉著她去了甲板。
「溦溦,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去廚房,而且新婚前三天都不能進廚房,」慧雅神秘兮兮的說:「結婚第一天,你如果鎮不住老公,以後都要被他壓一頭。」
「聽你的,全都聽你的,我的羅嗦婆。」寇溦笑嗔。
「這還差不多。」
慧雅是她閨蜜,也是大學四年的同桌,更是工作中的得力助手。
如果說這幾年,慧雅和寇溦是形影相隨的話,那麼這三天,她就是寸步不離地陪伴著寇溦,夜裡都住在一張床上。
這不,今晚不放心,她也跟著上了遊艇。
「溦溦,我祝你們度過一個浪漫溫馨而又難忘的新婚之夜。」慧雅如痴如醉地欣賞著海上夜景,「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打擾,你們夫妻就當我是空氣。」
……
沒有外人,就不用裝矜持,也不用裝淑女了。
寇溦迫不及待地甩掉銀色的高跟鞋,用力過猛,一隻鞋子飛進海里了。管它呢,先把她可憐的雙腳解救出來,鬆快,鬆快再說。
這一整天下來,笑得腮幫子疼,站的腿疼,腳疼,一頓正經飯都沒吃,餓得胃疼,前胸貼著後背。
整個人放鬆下來,寇溦突然覺得有些乏了,她索性下去洗了個澡,把頭髮上的那些膠啊什麼的,還有臉上的化的妝,徹底清理乾淨。
她在卧艙里躺下,準備休息一會兒,還沒睡著,意識還非常清晰。
人一閑下來就總是愛胡思亂想。突然兩個不和諧的畫面,沒有經過任何人同意,就跳出大腦,在眼前晃悠。
婚宴的過程中,慧雅陪著寇溦去上洗手間,慧雅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就拐過走廊,去另一邊接電話了。
寇溦剛一出格子,準備洗手,一張大手就捂住了她嘴巴。
「不許出聲!」
陰冷的聲音,儘管刻意壓得很低,寇溦卻聽得非常清楚,是已經退婚的前未婚夫婁嘉偉。他把她按壓在牆上,二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
她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和濃烈的酒味,寇溦說不了話,陰沉著臉掙扎著,拳打腳踢,試圖推開他。
「不想死,就給我老實一點!」婁嘉偉冰冷又陰狠的地說。
眼前寒光一閃,一把冰冷的匕明晃晃地貼在她的咽喉處。
寇溦不動了,卻氣得憋紅了臉。婁嘉偉猶豫了片刻,手從她的嘴巴上挪開了。
婁嘉偉怨恨地看著她,怨懟地說:「溦溦,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同意過和你退婚。今天,你卻嫁給了別人,你這是當著全潤城人的面,在羞辱我,你知道嗎?」
「你和寇雪兒,馬麗榮,樊盈盈的不雅視頻輪番上頭條,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難道那不是對我最大的羞辱嗎?」
「溦溦,我是個男人,我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你下過跪,給你道過謙,你卻不依不饒。你還要讓我怎樣?我不同意退婚!」后兩句他直接是吼出來的。
「不同意退婚?你也和蘇家小姐訂婚了。不是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嗎?那就各自安好,不行嗎?」寇溦問。
「那是家裡人決定的,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同意過。不行,今天你跟我走。」婁嘉偉又開始哀求,「微微,我帶你去國外,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開始我們的新生活,好不好?」
「不可能的,婁嘉偉,你冷靜一點,我們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沒什麼,那個婚約也太荒唐了,是老人家年輕時,喝多了酒,亂點的鴛鴦譜,不能作數的。」寇溦好言好語地開導婁嘉偉,她知道,不能把醉鬼惹急了。
「溦溦,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個女人,那都是逢場作戲,我婁嘉偉心裡想娶回家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字還沒有說出口。
「噹啷!」婁嘉偉手裡的匕首落在地上,手腕上有血湧出,他緊緊的捏著手腕,蹲了下來。
寇溦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她的丈夫弘祥就靈巧地從窗戶里跳了進來,幾步上前,把她攬進懷裡,緊張地上下檢查著:「阿溦,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阿祥,小心!」寇溦尖叫了一聲,她看到,婁嘉偉撿起地下的匕首,朝弘祥的背上刺來。
弘祥抱著寇溦迅速往旁邊挪了一下,臉都沒轉,一個后踢,婁嘉偉就又趴倒在地上了。
與此同時。
「砰!」的一聲,衛生間的門被踹開了。
李睿和韓凱迅疾移了進來,三兩下就把婁嘉偉扭起來,用他自己的皮帶捆住手腳,嘴巴里也塞上他自己的襪子。
「兄弟辛苦,把人帶走,這裡收拾乾淨,改天再請你們喝酒。」弘祥說完,帶著寇溦離開了。
他們去了休息室,重新換了一套敬酒服,弘祥笨手笨腳地給她整理著凌亂的頭髮,越弄越亂。
最後,還是慧雅找了進來,推開了弘祥,叫來了造型師,給她重新梳了髮型。
等寇溦和弘祥重新再回到婚宴上,平靜的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還穿梭在賓客中間,敬酒並接受著祝福。
沈家二房的少爺沈昂,領著一個標準的像塑料模特一樣的高冷美人,弘祥和沈昂乾杯,一仰脖,每人喝下了一杯。
那個冷美人,把嘴巴湊到寇溦的耳朵邊上,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我時時刻刻詛咒你們,有情人終成怨偶,互相殘害,婚姻破裂。」
寇溦吃驚地看著她,低頭想破了腦子也沒想出來,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女人?
她覺得在今天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當寇溦再次抬頭看她的時候,她臉上依然高冷,沒有任何錶情。
就在弘翔拉著她去了另一桌敬酒的時候,寇溦偶然回頭,突然發現她的眼睛長得和寇雪兒一模一樣。
回想她剛才說話時陰仄仄的樣子,除了聲音有點粗嘎,惡毒的感覺,簡直就是馬玉榮蓉的翻版……
突然,她聞到了一股苦澀腥鹹的味道,遊艇突然灌入海水,迅速地被淹沒。
寇溦回神,她想要出去,卻發現打不開卧艙的門,水壓太大。
「慧雅,慧雅……阿祥,阿祥……」她拚命的拍打著卧艙的門,叫著閨蜜和丈夫的名字,卻沒人理她。
漸漸地,她連掙扎都做不到了,最後一絲氧氣都沒有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快要死了,卻什麼辦法也沒有。
她的胸口憋悶,眼前一片模糊的紫霧,耳朵里嗡嗡直響,腦子裡閃過無數個沒見過的畫面。
心裡湧起無限的絕望!
「砰」的一道白光閃過,婁嘉偉,寇雪兒母女,胡氏姐妹,寇氏威遠集團以吳銘為首的一眾男女,幻化成了人頭蛇身,和人頭蠍身的怪物,張開血盆大嘴,吐著金色的信子,蠕動著,纏繞著,吸她的血。
隔著玻璃鋼艙門,她隱隱約約地看見,扶養她長大,已經含冤而死的珍姨卻望著她流淚,管家林伯,林森大哥和林鳶姐姐在想辦法救她。
「溦溦,溦溦……」哥哥寇戰喊著她的名字,沉入水底。
她想哭,卻流不出眼淚,她想喊,卻發不出聲音……
又一道白光把她炸烈了……
她,只有二十四歲的生命,魂飛魄散……
她的新婚之夜,沒有浪漫和溫馨,卻刻骨難忘……
她痛苦的死了……
天將亮未亮時,茫茫的大海上,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一朵來自地府的彼岸花靜靜地飄過,生了千年的葉今日落盡,欲開千年的花今日初綻。
生前的痛苦和悔恨,幻作一團紫色的煙霧,彷徨徘徊在天堂和地獄之間的三途河界邊,終沒有墮落。
就在葉落花開之即,紫煙盤旋了七七四十九圈,凝聚在剛剛綻放的赤紅的彼岸花正中,進入蕊中。
又是一世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