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世事總如瞎編的故事

林野並沒有再追問陳昂、陳勃的下落，因為文起已經停下了腳步，指著路邊的一幢房屋說道，「那就是寒舍，林先生可願進去喝杯茶？」

林野抬頭一看，這幢房子外牆花花綠綠的繪滿了卡通圖像，屋頂尖尖的被塗成紅色，院子用白色的柵欄圍著，居然是一個幼稚園。

幼稚園招牌上的字已經斑駁脫落，只剩下「起點」二字，文起用道法在後面刻下了「文苑」兩個字，林野獃獃的看著這塊招牌。

「林先生覺得寒舍這名字起得如何？」

「呃，好是好，只是會不會侵權……」

「秦拳？是一種古拳法么？我刻這個用的是叄和指。」文起捋捋自己的美髯，嚮往道，「等我成就大道，就將這牌匾改成『閱文仙府』！」

林野竟無言以對，他拱拱手，「小子只覺一身乏累，就不去叨擾文兄清修了，還請文兄送我到落腳的地方。」

文起也不勉強，帶著他又走了幾百米，拐到一個小區，對門房吩咐道，「老秦，你給這位先生找間靜舍，一應物品算在鎮公所的賬上。」

「是」這位秦大爺躬身行禮，林野見他黝黑禿頂、個頭不高，但給人精幹之感，一看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文林二人作別之後，秦大爺便從裡間取了鑰匙，帶著林野到了小區靠山的一幢樓房，打開一樓的房門，這是一套複式房，乾淨整潔，看來經常有人打掃，陽台外面還有個小院，挖出魚池，種了些小菜。

「看來這文起確實權力很大，這秦老頭也確實給選了間雅舍。」林野心裡清楚，這鎮上隨時都有新人來，受到的接待等級和這人的能力有關。

剛才他聽文起說起，小鎮里的修士境界都被壓制，所以大多無法辟穀，因此造成了糧食缺乏，急需開闢田地來種植莊稼。

偏偏這些修士們都是以修仙為唯一目的，除了木系法師，幾乎沒人接觸過農桑，就是木系法師也只是種種仙草靈藥，誰願去做低賤的莊稼活。

沒奈何，鎮公所便推出了農桑役，將小鎮上所有修士登記入冊，輪流下田幹活。可修道之人本閑雲野鶴，縱然用公權相逼，效果也不太好。

小鎮初建時經歷了血雨腥風，鎮長任仙奇的父親任凡武用鐵腕鎮壓的方式平定了紛爭，制定鐵律，嚴格約束小鎮修士的行為，動輒格殺，才使局面逐漸穩定下來。

任仙奇接任后開啟仁政，和諧風氣盛起。那位女士不但沒有怪罪林凡，還給他指路，再有鎮長愣是等他尿完了才責罰……這些就是實證。

所以，鎮上的修士並不懼怕鎮長使用公權逼迫，全靠自覺性去參與勞作。而任仙奇考慮到這畢竟是人民內部矛盾，所以對消極怠工者也沒有重罰。造成了小鎮仍舊缺糧的現狀。

外面要進入小鎮的修士，大多不帶仙丹靈藥，而會選擇帶一大袋糧食和各種蔬菜的種子，帶多了也不行，在迷霧中無法使用道法，只能徒步而行，路上還可能遭遇惡劣天氣，對於用慣了道法的修行之人來說簡直是災難。

林野之所以受到鎮長重視，一是因為他會種地，是小鎮急需的人才，二是因為他還會醫術，鎮上的修士境界被壓製得厲害，所以很多也會犯病，一般的小病還不需要浪費野果去治療，正可以交給林野去醫治。

其實還有一個林野不知道的重要原因，鎮長修習了一門道法名喚金睛術，最擅識別資質，鑒別寶物，兼具察言辨色之能，林野說的話雖有隱情，但句句是真。

他還看出林野的修行資質上乘，只可惜年歲已大，縱然修行到老也不過是個結丹。

而且在古鎮內因為境界壓制的原因，凡人是無法修行的。古鎮里的修士雖有夫妻，但都不願誕下子嗣就是這個原因，要生也只能等出去再生，否則一旦孩子到了開竅的年紀還沒有出去的話就廢了。摩登古鎮從來都是一個移民城市。

林野正思緒萬千，外頭傳來敲門的聲音。打開房門一看，秦老頭托著一個不鏽鋼的盤子走了進來，看樣子應該是一個醫用消毒盤，上面放著一個兒童用的鐵飯碗和一個一次性塑料杯，碗里盛的是煮熟的雜糧，塑料杯里盛的是泛黃的濁酒。

林野明白，在糧食匱乏的小鎮，這樣的招待可以算是國賓級了。

秦老頭出去后，林凡推開陽台的玻璃門，端起碗扒了一口異鄉的飯，又端起塑料杯，品了一口異鄉的酒，吟道，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我到終南山隱居時種田，沒想到穿越到仙境還是種田。佳期沒有選擇我這個廢柴真是明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