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翠姑真來了
張小虎把朱婉晴放在床上,玲兒幫她把沾了血污的衣服給換了,這人胳膊腿上都是傷,看著就令人心疼。
「快去,快去救汪啟。」朱婉晴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他在哪?」張小虎趕緊問。
「東溝小礦窯,他在一個山洞裡,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朱婉晴說完就累暈過去了。
張小虎和老煙鍋聽罷大吃一驚,二人遂立即上路,前去營救還被困在山洞裡的汪啟。
「公主,汪先生他沒事吧,怎麼會看不見了呢?」玲兒一邊問一邊哭,可朱婉晴已經昏睡過去毫無反應。
汪啟這邊他倒是很淡定,畢竟這半年來他啥樣子的罪都遭過了,即便現在死嘍他也不怕。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汪啟一邊吟詩一邊用樹枝在地上寫著字。
「姐!你過來!」一孩子的叫聲從洞外傳來。
汪啟側耳一聽,以為是幻聽,便大聲問:「外面可有人。」
「有啊,你是誰?你呆那裡頭幹嘛?」孩童稚嫩的聲音讓汪啟為之欣喜。
「我是......我是好人,你能帶我出去嗎?」汪啟趕緊把身子往外挪。
「虎子,你幹嘛呢,和誰說話呢?」一姑娘的聲音傳來,汪啟聽著似是有些耳熟。
「姐,這洞里有個瞎子。」虎子指著汪啟說道。
那姑娘一瞧,裡頭果然有個男人,全身都是血。
「你別過來!」姑娘見了汪啟有點害怕,趕緊把弟弟攬到背後去。
「姑娘莫怕,再下汪啟,是以前陵縣的知縣,昨日到此地查探這東溝礦窯,不慎跌落山崖至此,請姑娘救救我。」汪啟也不知道人在哪,就朝著大概的方向做了個揖。
「汪啟?你是以前的汪知縣?」那姑娘一聽汪啟的名字,兩眼都放光了。
「姐姐,汪啟是誰啊?」虎子問道。
「汪大人以前在陵縣做知縣的時候,那可是方圓百里內有名的清官,為民作主鋤奸扶弱深得百姓愛戴。可惜自打他走了以後,咱們這兒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姑娘邊說邊去扶汪啟。
汪啟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汪大人,您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咱們陵縣。」姑娘的手攙著汪啟的手,瞬間使他有種觸電的感覺。
「好好,敢問姑娘怎麼稱呼。」汪啟問。
「我叫翠姑,這是我弟弟虎子。」翠姑說道。
「翠姑?」汪啟的心像是被一隻手使勁揉了一下,差點窒息過去。
應該只是同名而已,不過聲音也太像了,真是巧啊。
汪啟雖已看不到外面得時節,但此時他忽然感覺這關外的春天分外有生機,分外有活力。
一路上,翠姑向汪啟介紹自家的情況。
他們家本在陵縣,自打汪啟被調離后,新來的知縣大人也是花公公走關係提撥上來的。
於是整個銅縣和陵縣就串成了一條產業鏈。
銅縣當地的老闆開礦,陵縣則負責輸送勞動力,這半年來陵縣上萬青壯年基本都被征來當苦力了。
「那為何他們都願意來呢?」汪啟不解。
「來之前說的天花亂墜,什麼干一年就能娶上媳婦兒,要是賣點力幹上兩三年就能回家當地主,結果去了才發現根本沒這好事。」翠姑說道。
「那也不至於這麼多人被騙過去吧?」汪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一開始去的幾百人只有幾個回來的,他們許是被那工頭收買了。回老家后立即娶親買地,其他人見了當然眼紅,於是就爭先恐後的去挖礦了。」翠姑這麼一說,汪啟總算是明白了。
「那你們又為何會來這呢?」汪啟覺得這一對姐弟大老遠來此處必有什麼原因。
「我哥就在裡頭,他已經幹了兩個多月了,連趟家都沒回過,我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有沒有被埋在地下,所以今天想來找他。」翠姑說著流下了淚。
「汪大人,你一定要為陵縣百姓做主啊。」虎子稚嫩的聲音觸動了汪啟的心,他暗暗發誓必要將銅陵兩縣的惡霸一舉剷除。
......
朱婉晴睡了足足好幾個時辰,從白天睡到晚上,當她醒來時已是半夜,玲兒還趴在她身邊。
「玲兒,我要喝水。」朱婉晴覺得口渴極了。
「小姐你醒了啊。」玲兒立馬端茶過來。
朱婉晴喝了口茶,人算是完全恢復了過來。她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汪啟的安危。
玲兒跟她說張小虎和老煙鍋已經過去找汪啟了,但是二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朱婉晴穿好衣服,看這架勢似是要出門。
玲兒趕緊攔住她,「公主,這麼晚了你出去會有危險的。」
「他們不知道確切位置,我知道,我的去救他。」朱婉晴不顧一切衝下樓去。
正巧,這時候張小虎他們回來了。
「小虎!他人呢?」朱婉晴趕緊問。
張小虎沒說話,只是推著她們返回房間里。
在朱婉晴和玲兒焦急的等待中,張小虎從兜里掏出幾條帶血的繃帶,那正是汪啟的。
「我們的確找到了那個山洞,可是人已經不在了,現場有一串腳印通向東邊,我們一路找過去,可到了一片泥窪地線索就斷了。」張小虎說道。
「肯定是被礦上的人抓走了。」朱婉晴心想這下完了。
「我說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呀?為什麼要惹那群人?」老煙鍋也是很心急。
「難道您知道礦上那群人的底細?」張小虎聽老煙鍋這麼說趕緊問。
「廢話,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挖金礦的,銅縣剛開銅礦的時候我就去干過活,但是那會兒這礦還不是花家的,後來換了東家我就不幹了,回鎮上開了間鐵匠鋪。」老煙鍋心想早知道你們打聽的是那花家的事,問我就成了,犯得著去那送命嗎?
「那話花無病是怎麼接手這裡的礦的?」朱婉晴問。
「這花無病本是附近花家溝里的小混混,他那叔叔在宮裡成了掌事大太監,這不花家就沾了光了嘛。那花無病靠著他舅舅混了個管鹽礦的小官職,後來他嫌賺得少,於是糾結了一批地痞流氓,硬是靠威脅恐嚇把那些礦的礦主給逼走了,他們不僅霸佔了原有的合法礦,還開違法的私礦,那些礦啊都不用上稅。」老煙鍋對挖礦這一行當還是十分了解的。
「難怪,他們把燕王陵都給挖淹水了。」朱婉晴總算是大致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看來這個花無病不僅有亂開礦的罪行,而且還奴役勞力,草菅人命。
「公主,我們下一步怎麼辦,是找那姓花的直接挑明要人,還是另想辦法?」張小虎問。
「不能直接去,我們眼下的身份沒有調查權,我看現在能做的就是返京,讓皇上下旨徹查此案。」朱婉晴雖然很想救出汪啟,但理智告訴她,比起汪啟一人的性命來,那些還在受折磨的礦工的命更重要。
「那汪先生豈不是要......」玲兒噙著淚,不願就此放棄。
「汪先生暫時是失蹤了,可也未必就一定是被花家的抓去了,若是真被花家的抓走,現在也已經活不成了,我們再怎麼救也是徒勞。倒不如趁早讓聖上下旨,好名正言順的來這裡調查。同時也能好好敲打敲打花常落,讓他在投毒案上悠著點,別到處咬人。」朱婉晴說到此處,眼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