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守序的薩滿
發生了什麼？
獸族薩滿茫然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最高大的那隻雛龍站在自己的身前，救了自己的似乎就是他。
「歐西里斯！你要做什麼？」
莉克希亞從樹下爬起，口鼻中噴出幾道泛著深紅、帶著硫磺味的氣流。
她出離的憤怒，這種憤怒來自於一種不解。
儘管龍類之間的親情非常淡薄，但一條偉大的紅龍，自己的兄長，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卑賤的獸族薩滿而和自己翻臉？
「不為什麼，莉克希亞。」彷彿看透了雛龍的心事，都靈雲淡風輕的回答：「因為我是強者，強者總能為所欲為。」
對於紅龍的世界觀來說，這是一個滿分的回答，無懈可擊。
而真正的理由，都靈只能深埋於心底，無法與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喧之於口。
他有一個猜想，需要這個獸族薩滿的幫助，為此他不惜開罪自己的妹妹，也是除了自己之外最強的雛龍。
莉克希亞雙眼冒火，她緊緊的盯著都靈的眼睛，像是在試圖探尋都靈的心裡的想法，又像是在尋找進攻的機會。
都靈則對此毫不在意，他的體格是這些幼龍當中最大的，對付莉克希亞不在話下。
兩頭雛龍在對峙，他們的兄弟姐妹站在一旁，面面相覷。
而獸人趁著這個機會，從上游運來了更多的木筏和食物。
「別這麼得意，歐西里斯。」
最終，莉克希亞甩了甩腦袋，撂下一句狠話，放棄了和都靈正面交戰。
她飛向了木筏，發泄式的打翻了一張筏子，開始了新一輪的進食。
對峙結束，雛龍們也紛紛走向了木筏，只是他們大多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怒氣正盛的莉克希亞。
而吃飽了的都靈已經懶得再去啃那些生肉，他把目光轉向了在身後瑟瑟發抖的薩滿。
「謝謝您，仁慈的紅龍之子。」感受到都靈的目光，薩滿適時的奉上自己的感謝，他跪在地上，「我，庫瓦圖爾，代表整個寒鴉氏族感謝您的恩情。」
「你確實應該感謝我，薩滿。」都靈坦然接受了庫瓦圖爾的跪拜，並且順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過我們都知道，感謝不能停留在口頭上。」
「有任何吩咐，您請直說。」薩滿又緊張了起來，不知道這隻雛龍會提出什麼要求？
美女、財寶還是其他...更哲學的要求？
「收起你那無聊的猜測吧，薩滿。」都靈一眼看穿了庫瓦圖爾的緊張，「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談。」
說著，都靈忽然壓低了聲音，湊近了薩滿的耳朵，「不過不能在這裡說，你跟我來。」
薩滿先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搖了搖頭。
「怎麼？」都靈看著停住腳步的薩滿，忽然好奇了起來，「有什麼問題？」
「他們...」薩滿指了指還在大快朵頤的雛龍，遲疑的停在原地。
「你在擔心你的族人？」都靈順著薩滿的手指看去，不由得笑了起來，「放棄吧，紅龍睚眥必報，你的族人肯定要死上幾個。」
都靈非常清楚龍的本性，自從莉克希亞第一次殺獸人失敗之後，這事就變了性質。
它不再是一隻龍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的小事，而是事關龍的尊嚴和榮譽的大事。
他和薩滿不可能一直守護在獸族的身邊，出現死傷是遲早的事情。
「不，仁慈的紅龍之子。」薩滿猶豫了幾下，還是鼓足勇氣，「雖然我知道死亡不可避免，但我必須盡到我的職責。」
「這是我接過薩滿權杖時立下的誓言，我不能違背它。」
都靈繞著薩滿轉了幾圈，有些意外的打量著這個其貌不揚的薩滿。
雛龍在內心嘀咕著，難道就連混亂陣營的紅龍，也知道混亂陣營小弟靠不住，從而更喜歡守序陣營的僕從？
不過也好，守序陣營的僕從，更適合為自己保密。
想到這裡，都靈點了點頭，「好，我就陪你在這裡等著。」
「謝謝您，偉大的紅龍之子。」
薩滿喜出望外，他本已經不指望都靈能夠幫助他，畢竟這是一頭邪惡的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雖然他的實力肯定強於這些雛龍，一個戰爭部落的薩滿不可能是一個庸才。
但，這些雛龍背後是一隻恐怖的老年紅龍。傷害了她的幼仔，自己和整個部落肯定連灰都剩不下。
所以，如果都靈不在，靠他一個人，是不可能阻止這些瑕疵必報的雛龍的。
一龍一獸就這樣，靠在大樹旁邊，耐心的等待著幾隻雛龍進食完畢。
「哼。」
莉克希亞一邊咬著新鮮的肉，一邊用餘光偷瞄著都靈。
一個沒有龍族驕傲的蠢貨，莉克希亞暗暗的痛罵著，他應該被逐出龍族陣營才對。
「莉克希亞，如果你想對付那個傢伙，一條龍是不行的，你需要幫手。」
一個聲音從雌龍的身後傳來，莉克希亞回頭看去，是奧巴拉克，那個被都靈搶了蛋殼的龍。
「沒錯，莉克希亞，我們都和他有仇。」
另一個聲音也加入進來，這是德赫亞。不用問，也是被都靈搶了蛋殼的可憐傢伙。
「你們打算怎麼做？」莉克希亞哼了幾聲，眼底的不屑一閃而過。
平心而論，她不怎麼看得上這兩個被都靈教訓的一無是處，又來找自己當槍使的弱者。
不過都靈確實非常討厭，今天他對待自己的態度讓莉克希亞感到了極大的侮辱。
在她心裡，都靈和自己應該是最強的兩頭龍，應該是相互尊重，然後聯手欺壓其他弱小的弟弟妹妹們才對。
「我們龍多勢眾，只需要一個時機。」
奧巴拉克沒有注意到莉克希亞的態度，還在得意的發表著意見。
「龍多勢眾？就憑你們？」莉克希亞不由得嗤之以鼻，「就算加上你們，我能打過他，有什麼用？」
「我們可以壓制他，擊敗他，然後...」德赫亞湊近了腦袋，壓低了聲音，「殺死他！」
「你瘋了？」
莉克希亞驚愕的看著這個弟弟，以及他身旁毫不意外的奧巴拉克。
巨龍之間，即便是發生了衝突，也很少趕盡殺絕，這兩頭雛龍的狠辣有些超過莉克希亞的估計。
「不，沒有，我的姐姐。」德赫亞露出自己的獠牙，「我，還有奧巴拉克，我們忘不了這傢伙對我們的侮辱，姐姐。」
「他今天也以同樣的方式對待您了，姐姐。」奧巴拉克在一旁補充著，「您不應該忘記這一切。」
「我要想一想，想一想。」
莉克希亞沒有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她選擇了沉默
「我們靜候您的佳音，姐姐。」
奧巴拉克知道這件事急不來，他見好就收，和德赫亞一起離開了莉克希亞。
種子已經種下，這就夠了。只要有耐心，總有收穫果實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