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約定

第二章 約定

金靈嫣怒視著夏霄,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終於,夏霄輕輕拍了拍皇后歐陽嫻的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靈妃,眼神從最初的心痛到最後的決絕,他在她面前三步遠處站定,似是艱難地開口道:「靈嫣,朕,只能對不起你了。」

金靈嫣似是早就料到般輕輕笑了,她轉過頭終於看向了被按著無法動彈但卻早已淚流滿面的夏南軒,眸光中第一次充滿了不舍:「軒兒,以後的路你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我走以後,你就去找安安,讓雁貴妃收留你,知道嗎?」

「母妃!母妃!母妃!」夏南軒的聲音在冰冷的寒夜裡顯得格外悲愴,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了,非常可怕的,他無法承受的什麼。

金靈嫣卻終於不再看他,寒光乍現,她用袖中不知何時藏著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她是那麼決絕不帶一絲猶豫,彷彿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

「母妃!!!」夏南軒目眥欲裂,一聲痛徹心扉的呼喊后終是直接暈了過去。

夏霄眼睛則是驀然睜大,似乎不敢相信般的看著她,那曾經明艷動人的她,那曾經飛揚跋扈的她。雖然他不曾愛過她,但她到底是為了他傾盡一切啊!

她看著他的心痛震驚的眼神卻嘴角微彎,嗤笑道:「夏霄,如果有一天雁子卿也這樣死去,你還會對皇權這般留戀嗎?」

這是金靈嫣的最後一句遺言。

「南軒哥哥,你說說話啊。」安安坐在床沿,擔憂地看著睜著眼睛面無表情看向天花板的夏南軒。

他自從醒來之後已經一天一夜了,卻再也沒有說過話,甚至動也沒動過,嘴唇因為缺水已經乾裂開,曾經意氣風發的臉上一片灰白,彷彿失了靈魂一般。

「安安。」如玉般溫婉的嗓子響起,一個素色長裙的女子蓮步輕移走了進來,她未施多少脂粉,甚至也無什麼裝飾,但她出現的那一刻就彷彿集天地之靈秀,美的讓人覺得這世上最厲害的畫師大抵也無法勾勒出她的美麗來,倒是真擔的起「貌若天人,風華絕代」的評價。

這女子便是夏霄曾以十里紅妝迎娶而來的落雁國公主,名揚雲蒼大陸的第一美人—雁子卿。

「母妃!」安安撲到女子的懷中,不安地哭了起來,「南軒哥哥的母妃……」

雁子卿輕輕撫摸著安安的頭,黛眉輕蹙,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夏南軒,聲音溫和而又輕柔:「南軒,今後我來照顧你可好?」

本沒有抱什麼期望得到回應,但雁子卿卻看見夏南軒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緩緩地轉動著他的頭側過來,但卻只是默默的看著雁子卿,依然沒有說話。

夏南軒的沉默讓安安心慌,她不安地縮在雁子卿懷中側頭去看夏南軒,再看看母妃,再看看他,然後她忽然掙脫了雁子卿的懷抱,小跑到床邊緊緊的握住了夏南軒冰涼的手掌。

她的手不大,但卻柔軟而又溫暖,夏南軒抬眸看她。

「南軒哥哥,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拉勾勾好不好?」她有些緊張地伸出另一隻手,眸含希冀地看著他。

夏南軒盯著她伸出的手半響,終於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抬起用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手:「傻丫頭。你以後可是要嫁人的,我也要娶妻生子,你如何能一直陪著我?」

他的嗓子因為久未進水而沙啞乾澀。

安安卻終於開心地笑了起來,她小跑著去給夏南軒倒了一碗水遞到他的手中,聲音輕快:「不管,已經拉勾勾了,安安以後會一直陪著南軒哥哥的!」

夏南軒看著安安輕快愉悅的神情眸色染上些溫暖,他喝過水,似是恢復了些活力,他起身向雁子卿行了個大禮:「南軒多謝雁貴妃收留。」

雁子卿扶起夏南軒輕輕搖了搖頭,眸含深意地看向他:「不必如此客氣,今後你同安安一起喚我母妃便好。過去這些年,你教導安安的我都知道,她沒有公主名分又不受寵,日後或許還需要你多加照拂。」

夏南軒眸色沉了沉,看了看一旁的面色有些窘迫的安安,隨後重重點了點頭:「南軒在此起誓,今後必當盡我所能,不讓安安受苦。」

「好。」雁子卿微笑,這一室彷佛都隨著她的笑容如萬花盛開般明艷起來。

轉眼又是三年過去,夏南軒自靈妃死後就變得意志消沉,學堂之中的表現也再不像往昔那般出彩了,漸漸的在這偌大的啟夏國皇宮之中也失了姓名,至少表面上,一切風平浪靜。

連綿陰雨半月,終於天色轉晴。那日是個冬季里難得的好天氣。

安安穿了身雪白色的襖子,襖子上是她的母妃親手繡的臘梅,傲雪凝立的嫣紅點點綴在雪白的襖子上,更添幾分活力。

此時她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個年歲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女身側,樣子略有些拘謹。

少女大概不過十多歲的樣子,五官清秀可人,一雙美目盈盈,因年紀尚小還未長開,但看得出若是長大了也必然是個可人兒。

「你想學琴?」少女側目看向安安,微微抿唇。

她是知道安安的,雁貴妃的女兒,沒有獲封公主的那個。而她自己本是這宮中極為受寵的四公主夏南彤,初時聽聞安安的情況其實她是略有幾分同情的,但後來偶然一次遇見,卻讓她對安安再也生不起同情之心。

因為安安生的實在太美了,美得讓她都嫉妒。

安安忙點頭道:「嗯嗯,四皇姐你彈得可真好,我可以跟著你學琴嗎?」

「你可別叫我四皇姐,連個公主封號都沒有!」夏南彤略有些嫌棄地看著安安,忽而妙目一轉又道,「你跟著本宮學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什麼?」安安早已習慣了宮中這些人對自己的冷淡,她眨了眨眼睛。

「但是每日都得練習,不準偷懶,本宮不叫你停下你就不能停。你可做得到?」夏南彤微微仰頭,有些驕傲地抬起下巴道。

「當然!」安安雀躍地笑起來。

夏南彤看著她那明媚的笑意,臉色卻更是不好看起來:「既然想學,那現在便開始罷!」

「啊?」安安驚呼。

「啊什麼?」夏南彤斥道,然後轉過頭去看向隨身的侍婢道,「你們幾個再去端把琴過來!」

待得琴端上來之後,安安痴痴地笑起來。她一直都想學這些但卻沒有機會,父皇什麼課程都不讓她去,學堂之上的知識南軒哥哥還可以教她,但這些琴啊舞啊的,卻可愁死她了。

如今終於有了機會,怎能不開心?

「笑什麼笑,練琴要專心!」夏南彤斥道,「今天你就學撫琴好了。從第一根弦一直彈到最後一根,本宮不喊停你就不準停。」

半個時辰過去,安安只覺自己的手臂早已酸澀得難以抬起,那手指反覆撥弦更是疼痛難忍,眼見著血線漸漸滲出,但想著若是自己停了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學琴了,她還是咬緊了牙關緩慢地一根一根地撫著。

又過了些時候,安安雖然真的很想咬牙堅持但卻實在力不從心,琴弦都被手指滲出的鮮血染紅,猛地放了手只覺胳膊就像不是自己地似的,而那手指更是疼的難受至極。

「本宮還沒讓你停,你還想不想學琴了?」夏南彤看見安安不再撫琴了,頓時柳眉倒豎。

「我……」安安委屈地撇了撇嘴,就算她再傻也知道夏南彤根本不是想教她學琴了,但她真的想學啊。每每聽見悠揚的曲調從她們的手中如精靈般飛舞而出,自己都羨慕得不行。

「繼續。」夏南彤冷漠地道。

便在這個時候,夏南軒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本來他還沒有看見,待走得近些,他眼眸猛然一凝。安安面前的琴弦上的嫣紅他又怎能看不見?

幾乎是轉瞬之間,夏南軒便到了安安身側將她的手抬起,那手指早已紅腫非常,鋒銳的琴弦割裂的傷口滲出血跡來。

他面色陡然陰沉看向夏南彤寒聲道:「四皇姐這是什麼意思?」

宮中的公主們本就沒有皇子地位高,夏南彤又比之夏南軒大不了幾歲,此時見夏南軒突然這麼兇狠地看她,倒是著實被嚇了一跳。

「我……」夏南彤強自鎮定了心神,面色卻已漲的發紅,「我只是在教她彈琴。」

夏南軒卻是一攬安安的肩膀,帶著她就往外走,邊走著還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夏南彤,道:「四皇姐真當我們都是傻的嗎?」

夏南彤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手中拳頭緊握,臉色一陣清白交加。

直接將安安帶回了寢殿,夏南軒握著她的手背細心地替她上著藥膏,他的嘴唇緊抿,眉頭也是緊蹙的,似是極不開心。

「南軒哥哥……」安安囁聲道。

「閉嘴。」

「哦……」

他替她上藥的動作輕柔非常,安安連帶著覺得自己的手都沒那麼疼痛了,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卻有些難言的開心感覺。

「你還笑?」夏南軒給安安上完葯抬頭,就看見安安的嘴角上竟然還掛著些笑意,頓時覺得有些惱怒。

安安聞言立馬斂了笑意,小嘴緊抿,只瞪大了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夏南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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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王妃想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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