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金銀戰神
馮春生跟我們說道:這個血獄啊,應該就是地獄的雛形。
我問馮春生,此話何解?
馮春生說:地獄在人之後才出現——巫人是最早出現的一批有術的人,他們的術,成了血獄,成了地獄的雛形。
這血獄,根本就是地獄。
地獄能滅嗎?要能滅,不就成佛了么?
我們說到底,都是凡夫俗子,誰能滅得了這地獄?
能滅的,就不是凡夫俗子了。
李善水也說道——這殭屍,都屬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了,他都挨不住這個血獄,只怕沒有人能夠挨得住這個血獄了。
除了有佛性的五大活佛。
我盯著血獄,說道:只要能夠定住巫鹹的位置,我就能破了這個血獄。
我的身上,還背著穆王刀的刺青呢。
「定不住。」李善水說道:我用我的天眼,瞧清楚了——其實巫鹹的魂,根本就不存在了,他就是這個血獄,血獄就是他本身。
「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
在李善水和我商量這巫鹹的魂,到底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忽然天空中傳來了一股聲音,反駁了李善水的說法。
結果我一抬頭,瞧見血獄的上空,忽然落下了一塊鏡子。
鏡子和一個人差不多大。
鏡子才落下,我就瞧見,裡頭走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過年那會兒,被白衣獠偷走的屍體——逍遙王。
一個是我的師父,廖程鵬。
我師父和白衣獠到了?
「師父!」我喊了我師父一聲。
我師父瞧著我,欣慰的笑著,說道:你們能把巫咸,逼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厲害!
在場的,認識我師父的閩南陰人,都雙膝跪地,拱手喊道:廖爺,好多年不見了,你竟然出現了?
我師父曾經在閩南陰行,那是第一號人物,他在閩南陰行大哥的地位上,當了十幾年,很得人心。
就跟我們一起過來的劉老六,也顫顫巍巍的抱拳,喊了一聲:師兄。
我師父走到了劉老六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六,許久不見了。
「是好久不見了,但這次再見到,我還以為上次見你的時候,是在昨天呢。」劉老六說道。
我師父笑了笑。
李善水帶著東北陰人,都跟我師父抱拳:東北陰人,見過廖老先生。
我師父又笑了笑,說道:我這次,和白衣獠過來,就是為了除這巫鹹的。
我走到我師父跟前,跟我師父小聲說道:師父,真是沒想到,沒想到你和白衣獠,會在這個時候,到這兒來。
「嘿!白衣獠是一個喜歡爭一口氣的人,但他對你來說,真不見得壞到哪兒去。」
我師父這話,剛剛出口,忽然,逍遙王的身體裡面,走出了白衣獠。
白衣獠盯著我,說道:廖程鵬、於水,你們別假意恭維我了,我是十惡不赦的白衣獠,我自己做下了什麼事,我自己心裡頭清楚!
接著,白衣獠指著我,說道:於水,我說過,我和你之間,有一場大仗要打的,今兒個,就在這兒打。
「在這兒打?怎麼打?」我問白衣獠:這兒地方小,挪不開拳腳。
白衣獠冷笑道,說道:你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我是白衣獠,你是陰陽刺青師,哪能和那些俗人一樣,拼拳腳功夫取勝呢?
「那是?」我問白衣獠。
白衣獠指著血池,說道:我們兩個人,再次合體,成為雙生人,這次,我們拔出穆王刀,攻向巫咸,巫咸死後,穆王刀會選擇我們之間的一個人死去,這就叫由命挑命,挑中了誰,誰就去死,公平嗎?
「公平。」我對白衣獠說道。
不過,我話鋒一轉,又說:可是,這個巫咸,誰都定不到他的位置,怎麼拔刀?
白衣獠說這兒,的確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定得到白衣獠的位置,李善水不行、我也不行,他白衣獠也不行。
但是,如果我和白衣獠,能夠合體,就能夠看得見巫咸了。
「我們是鏡花水月,人世間任何遮遮掩掩的東西,都躲不過我們的眼睛。」白衣獠說道。
接著,白衣獠又說:不過……我還是得跟你說個實話,我們兩個人合體去攻巫咸、破這個血獄,你師父,活不了了。
我一聽,猛地望向了我師父。
我師父嘆了口氣,接著又苦笑一聲,說道:我老廖,這些年苟且偷生,活不活下去,無所謂了!但是——天下陰行的積業,不能毀在這兒!我的命,換大家的命,再合適不過了。
?「師父……!」
「嘿,徒弟,你是我的驕傲,記住了……如果能活下去,千萬不要讓陰陽綉失傳。」我師父說道:我對你,只有一個期望,就是希望你像當年我培養你似的,培養出你的傳人。
「一定。」我給我師父,拜了一拜,同時,給我師父磕了三個頭。
這三個頭,是叩謝師恩。
我師父慌忙把我扶了起來,看了一眼周圍,說道:水子,不要害怕,也不要捨不得師父,陰陽綉一門,出的都是好漢!
我聽了我師父的話,內心也無比的堅定了起來,站起了身,走到了白衣獠的身邊,說道:師父!我做好準備了。
「好!拿得起,放得下,這才叫爺們。」
我師父讓我脫下衣服。
我將上衣脫下,我師父拿出了一根紋針,在我的背後,做起了刺青。
我師父跟我說,這個刺青,是白衣獠的臉。
做完了這個刺青,白衣獠的魂,才能進得去我的身體,我們兩個人融合在了一起,我們就是鏡花水月,真正的白衣獠鬼。
我點點頭。
白衣獠冷笑連連,說道:廖程鵬,少墨跡了,快點做你的刺青,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很久了,我渴望奪回我的身體。
我師父快速的做著刺青,沒花一頓飯的功夫,我師父的刺青,做完了。
「魂本雙生,金甲歸位!去!」
我師父對著白衣獠的身體,就是一巴掌。
白衣獠立刻消失了,接著,我的身體里,感覺到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力量。
力量充盈著我的身體,卻讓我變得十分僵硬,我的身材,在劇烈膨脹,我感覺我長高了不少,也強壯了不少,我瞧見的東西,更加空明。
「雙生合體,鏡花水月。」
我師父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笑著說道:這才是真正的白衣獠鬼,可破天下虛妄、見各路真神。
「拔刀!」我師父吼了一句。
我的背後,不是白衣獠的刺青嗎?白衣獠的人臉,會不會遮擋了穆王刀的刺青,讓穆王刀失去作用?
不過,我顯然是多慮了,我的手才挨到後背,那穆王刀,竟然乖巧的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曾經在崑崙神洞裡面,拔出過穆王刀,但是感覺十分難以駕馭,可這一次,我再拔刀,全然沒有那種感覺了。
應該是白衣獠和我合體之後,我的力量,變得十分強大。
我拔下了穆王刀,站在了原地。
我師父欣慰的笑了,說道:我自從推演出巫人有詭計之後,也得知你於水開始入陰行之後,我就料到現在會出現這麼一幕,我一直都在給你這個徒弟,做著準備呢,你看這是什麼?
我師父吼了一聲,也將身上的衣服脫下。
他的身上,做滿了刺青。
刺青是鎧甲的模樣,這些刺青圖案做在我師父的身上,我師父像是穿著一件鎧甲。
「廖程鵬之血、白衣獠之魂、於水之魂,成金銀戰神。」
我師父用右手鋒利的指甲,對著自己的喉頭一劃,我師父的傷口處,頓時噴出了大量的鮮血,這些鮮血,都在空中懸浮著,血水流盡后,我師父的身體,也徹底化為烏有了。
他的一切,都化作了面前的這攤血跡。
那攤血跡,很快,流到了我的身上,流到了哪兒,就成了甲胄。
金銀戰甲。
我把心中的悲憤,化作了力量,我握緊了手中的穆王刀,望著周圍的一切。
我現在是鏡花水月、白衣獠鬼,我真的能夠看到許多連天眼都看不見的東西。
我看清楚了這個血獄。
原來,這個血獄,並不是血獄,而是周圍一片黑壓壓地獄裡頭的一個「刑台」,我看向了巫咸。
巫咸坐在了地獄的一角,一個高高的、掛滿了人骨頭的椅子上。
他一隻手,撐著腦袋,還在做最後一刻的談判,說道:我應該叫你於水呢?還是應該叫你白衣獠鬼?
我緩緩走向了巫咸,說道:叫我白衣獠鬼吧!
我現在不是我自己,我穿著我師父人血化作的鎧甲,我的身體里,還有白衣獠的魂,我現在不是於水,我是白衣獠鬼。
巫咸說道:你如果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自然就輸了,我已經擋不住你了,但是,我還是要跟你做最後的談判!
「沒有永遠的恨,只有永遠的利益。」巫咸說道:我給你重利!世界如果被我征服了,我給你一半。
我搖搖頭,繼續朝著巫咸走去了。
巫咸又說:我能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最有錢的那個人!
我依然搖了搖頭,走了過去。
巫咸繼續說道:你是雙生的命,金銀甲神,是一個仙命,我有辦法,讓你成仙。
我的身體,驀然定住了,並沒有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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