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番外88
任念念在醫院裡一連呆了三天才病懨懨的出了院,這次她可被折磨慘了,這三天里她一直吃的都是白粥,現在嘴裡已經快淡出個鳥來了。
明明只是一場小病,但她看起來卻是像是虛弱了許多,一張小臉蒼白,明明已經很瘦了,現在看起來更是弱不禁風。
大概是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醫生一直叮囑她好好休養,說她憂思太重,不利於身體恢復。
任念念出院這天是由宋於接她的,她還需要好好的養著,她是要將她帶回家裡讓張媽好好給她調養調養的,但任念念卻並不肯,拒絕了。她說她回於宅就好,那邊什麼都有,她完全能照顧好她自己。
宿舍的條件要差許多,她並沒有提要回宿舍。
她是倔強的,宋於拗不過她,只得任由著她。但她一個人在於宅那邊她是不放心的,請了鐘點工去了那邊,讓專門給她煲湯做飯。以便能讓身體快速的好了起來。
任念念原本是想拒絕的,但最終還是沒拒絕,向宋於道了謝。
本是想讓她多休養幾天的,但渡過了請的兩天假和兩天的周末后她便回到了學校,並辭退了阿姨。理由是她已經請了好幾天假了,再繼續請下去會跟不上。學校附近有很多不錯的餐廳,她會照顧好自己。
宋於倒是沒有勉強她,只是讓她周末時到宋宅。讓張媽多給她煲一些補身體的湯。
任念念沒有推辭,應了下來。
她這幾天里落下了不少的功課,回到學校里並沒有像和宋於說的那樣照顧好自己,仍舊是在食堂里胡亂著對付。
私家偵探那邊不知道是怎麼的,遲遲的沒有反應。任念念又打了電話過去打算催一下,但電話直接打不通了。不知道是仍在外地還是怎麼的。
沒想到對方竟然那麼不靠譜,她是有些煩躁的,好歹還是將煩躁壓了下去,給對方發了信息,讓對方儘快聯繫她。
月末時任天行難得的給她打了電話,他這段時間去旅遊了幾次,這幾天倒是回了白城來了。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旅遊的見聞,並讓任念念也多出去走走,可以長長見識放寬心胸。他還打算冬天時去爬雪山。自覺得現在身體比起以前好了許多。
任念念並不攔住他,反倒是鼓勵他多出去走走。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自身的身體狀況。
父女倆絮絮叨叨了半天,任天行突然開口說道:「念念,爸爸打算結婚了。」
他說著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太自在。
任念念是沒想過他還打算結婚的,她原本以為,經歷過她那繼母的事兒,他應該是不會想要結婚了的。
她這下不由得怔了怔,但她不能呆在他的身邊,他能有人陪伴她是欣慰的,於是便說道:「恭喜你爸爸。」
她是由衷的在祝福,頓了頓之後又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最好趁我放假時,不然得請假才能回來。」
她的語氣十分的認真,但心裡卻是空蕩蕩的。
得到了她的囑咐任天行是鬆了口氣兒的,他在電話那端爽朗的笑了起來,說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舉行什麼婚禮,你林姨也不讓舉行婚禮,我們打算出去走走旅遊結婚。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去哪兒比較合適。」
任天行對生活充滿了熱情,絮絮叨叨的同任念念說著。能聽得出他很高興也很看重這段感情。
這樣兒其實無疑是再好不過的了,父女倆說了一個來小時才掛了電話。握著手機,任念念一時有些兒獃獃的,好會兒才將手機放回了衣兜里。抱著書去圖書館自習去了。
父親能找到新的感情,並未一昧沉浸在過去的傷害里,她是該感到高興的。其實這樣再好不過了,就算是以後她再怎麼細心體貼的照顧父親,也比不上身邊陪伴他的人。只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她是得回去一趟的,近期他們會出去旅遊,就只有等到暑假他們回來再回去了。並且還得備上禮物。
母親早逝,她是由父親撫養長大的,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被媽媽呵護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在此刻她其實是該感到高興的,但她的心裡卻是莫名空蕩蕩的。她其實時常都會想起母親來,想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想如果她還在,他們是否會是一和樂融融的家。
一定會是,父親常說母親十分的溫柔。會做許多菜,心靈手巧的會織各種各樣的毛衣……
任念念的胸口隱隱的開始作痛了起來,她獃獃兒的看向了前方。好會兒才重新邁開腳步,繼續往圖書館走。
不知道是因為生病的緣故還是因為她父親要結婚的緣故,她最近總是鬱鬱寡歡的。許多時間都常常獃獃的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常常都是獨來獨往的,也沒有誰發現她的不對勁。倒是周末宋於讓司機來接她去她那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太一樣。
她給她倒了茶,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精神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在學校里的這段時間都未有人注意過,這下被宋於看穿,任念念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來,說道:「沒事。」
她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的,稍稍的頓了頓,到底還是輕聲的開口說話了:「我爸爸打算重新結婚了。」她說到這兒不等宋於開口說話,又繼續笑笑,繼續說道:「其實我是該高興的,但不知道怎麼的高興不起來。像是自己被拋棄了一般。」
這樣的感覺在她那繼母同她父親結婚時她曾經有過,那時她還年少。她認為是她太過於依賴父親,沒想到現在還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甚至無法去調節這情緒。
宋於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說道:「這很正常,也許你回去看看就不會這樣子了。也許那位也是很好的一位女士。」
任念念點點頭,微微笑笑,說道:「他們要去旅行,我打算暑假再回去。」
她這樣沒精打採的是不妥當的,她重新的打起了精神來。
宋於嗯了一聲,說道:「有時候想象的和看到的未必一樣,你別想太多。」她知道任念念是孤單的,稍稍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念念,你該多交些朋友。遇到有談得來的人可以多來往,一個人太孤單。」
是了,一個人總是孤孤單單的,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任念念從未想過要交朋友,聽到這話怔了怔,隔了會兒點頭應了好。
因為她過來的緣故,晚餐格外的豐盛。知道她沒碰葷腥,做的多數都是素菜。宋於還拿出了她去年釀的葡萄酒來,讓她嘗嘗怎麼樣。這酒度數並不高,也不擔心會喝醉。
酒的味兒不錯,想起於宅里那果實累累的葡萄樹來,任念念很有興緻的問起了宋於釀酒的過程。那麼多葡萄是吃不了的,她打算等成熟了就摘些來釀酒。
宋於微笑著將步驟一一的說了,並說到時候讓她給她打電話,她過去幫忙。
任念念應了好。
大抵是呆在宋宅比較熱鬧的緣故,她這次沒有回於宅那邊,在宋宅呆了一個周末。周日下午才由著司機送回了學校。
和在宋宅里的熱鬧不同,她在學校里是孤寂的。她猛然發現,她竟然開始害怕孤獨了。
她莫名的有種想流淚的感覺,抬頭看了看天空,用力的眨眼,將眼淚都憋了回去。
這天傍晚,她從圖書室出來,準備去食堂胡亂的吃點兒東西。傍晚時空氣仍舊是熱鬧的,只有徐徐的涼風。林蔭小道上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學生。操場那邊傳來打球的吆喝起鬨聲。
她還未穿過林蔭小道,書中抱著的書就不知道怎麼的滑落在了地上。她蹲下身體,將地上的書撿起。
站起來時不經意的抬頭,就見前邊兒有面容熟悉的人坐在輪椅上,正微笑著看著她。任念念的腦子轟的一聲,手中的書全散落在了地上。
她的嘴唇控制不住的顫抖著,有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在頃刻間就淚流滿面。
有人上前來,將她地上的書全都撿了起來。那坐在輪椅上的已被人推著緩緩的走近,低低的喟嘆了一聲,說道:「哭什麼。」
他的聲音柔和,正是魂牽夢縈的聲音。這一切像是幻覺一般的,任念念眼淚掉得更厲害。
她由最初的哭泣便成了後邊兒的哽咽抽泣,並且聲音越來越大。引起了路過的學生的側目。
於安河倒是並不介意,拿出了紙巾,站起來緩緩的替她擦著那滾滾落下的眼淚。輕輕的將她帶到了懷裡。
他身上的味道仍舊和原來一般,體溫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任念念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久久的不願意動,害怕只要一動,這一切就會像幻覺一樣消散得乾乾淨淨。
於安河沉默著,任由著她在懷裡抽噎著。直到等她哭完了,這才重新替她將臉上的淚水擦乾。
他的外套上被她糊了一臉的鼻涕和眼淚,他也不去管,問道:「吃東西了嗎?」
夕陽金黃色的餘暉落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光暈。他的聲音柔和磁性,更像是做夢一般。
任念念只想沉浸在這夢裡不願意再醒過來,獃獃愣愣的搖搖頭。
於安河很快便讓人將車開了過來,讓她上了車。
待到看到他費力的上車,任念念才找出了一些真實感來。她用力的擰了自己一下,見於安河關上了車門,這才開口說道:「於先生,您還好好的?」
她的聲音裡帶著些遲疑。
於安河挑了挑眉,說道:「你覺得呢?難道你覺得我現在不像是人?」
經他那麼一說,任念念伸出了手,迅速的碰了碰他,他的肌膚是溫熱的,顯然是一大活人。
任念念忍不住的又想哽咽,嘟囔著說道:「您既然沒事,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他竟然將這事兒瞞得死死的,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擔心。
於安河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伸手拔過了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隔了會兒才開口低低的說道:「對不起。」
他並未對此做出任何的解釋。
任念念也沒打破砂鍋問道底的問下去,就那麼靠在他的肩上,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
她本以為於安河是要帶她去附近吃飯的,但沒想到他竟然帶著她回了於宅那邊。和以往的於宅不同,現在於宅里是燈火通明的。車子駛到院子里停下,打開車門下了車,食物的香味兒便飄散到了鼻間。
任念念的腳步是輕飄飄的,像是在做夢一般隨著於安河進了屋子中。
餐廳里早擺好了豐盛的飯菜,阿姨恭恭敬敬的叫了於先生,和他們打了招呼,去將湯盛了出來。
任念念則是在於安河的體貼之下坐到了餐桌旁。
她的腦子仍舊是暈乎乎的,在於安河盛了一碗雞湯送到她面前時獃獃愣愣的坐著,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他的臉。
於安河多少是有些無奈的,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吃飯。」
任念念就跟一木頭似的,他叫吃飯拜年端起了碗來。往口中扒著米粒。
於安河將盛來的雞湯推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喝了,這段時間瘦了很多。」
任念念接過了湯來,看了那湯一眼又猶豫了起來,小聲的說道:「我現在吃素。」
她這話倒是讓於安河一怔,於安河不知道自己的心裡該是什麼感覺。一時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開口輕輕的說道:「快喝,以後都不用再吃素了。」
任念念倒是未經過太多的掙扎,乖乖的聽話端起了碗來,將碗里的雞湯喝了。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碰葷腥了,於安河給她雞腿,並讓阿姨拿來了一次性的手套,慢慢的給她剝著大蝦。
今天的任念念格外的聽話,一一的都吃了。
她雖是吃了那麼長一段時間的素,但骨子卻是喜歡肉的,吃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飽。倒是於安河沒怎麼吃東西。吃完後於安河又讓阿姨上了飯後的水果。
任念念在這時候才慢慢的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腦子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她是那麼的爬失去,心裡雖是有許多的疑惑,但卻什麼都沒有問。猶豫了一下,忐忑的開口說道:「您今晚就住在這邊嗎?」
於安河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看向了任念念,問道:「沒什麼想問的嗎?」
任念念馬上就搖搖頭,試探著說道:「我想看電視,您看嗎?」
她在努力的找著能一起做的事兒,想多和他呆一點兒時間,怕他忽趕她回房間。
於安河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兩人到了客廳那邊坐下,任念念找出了遙控器,調了一電視劇看了起來。
雖說是她提的要看電視,但電視裡邊兒說了些什麼她壓根就不知道。反倒是於安河看得十分的認真。
任念念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像是怕於安河消失似的,看一會兒電視,視線又會回到他的身上。她又開始莫名其妙的想要流淚。
於安河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麼似的,聲音沉沉的說道:「要是累了就上樓去休息,我不會再離開。」
她的精神並不是很好。
任念念下意識的就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累。
於安河也不強迫她,對著她招招手,說道:「坐這兒來。」
任念念乖乖的坐去了他的旁邊。
於安河輕輕的撥了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她不知道怎麼的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突然有些想流淚的感覺。
客廳里安靜極了,就只有電視里的聲音。任念念的心裡滋味雜陳著,忍不住的伸手握住了於安河的手。
於安河的掌心溫暖,他沒有避開她,反倒是將她的手包裹在了他的手掌中。任念念在這溫暖里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她睡的時間並不久,不過半個來小時就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對上於安河的視線,她鬆了口氣兒,伸手揉了揉發脹的雙眼,問道:「什麼時候了?我睡著了你怎麼不叫我?」
於安河是溫和的,說道:「現在還早,你也才剛睡著一會兒。」
任念念唔了一聲,直起了身體來。看了看時間,問道:「您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她在吃飯時吃了挺多東西的,但大概是精神一直處於緊張中的緣故,現在竟然又餓了。
於安河微笑著應了好。隨著她往廚房那邊走去。
她在這邊時冰箱常常都是空空的,於安河回來后則是塞得滿滿的。她看了看,最後煮離開最簡單的酒釀圓子。
同於安河坐在餐桌上,仍舊是她吃得最多。於安河只偶爾動一下勺子,多數時間都是在看著她吃。
這樣的場景真正的像是在做夢一般,她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故意的找著些有的沒的話題,害怕自己一停下來,他就會消失不見。
於安河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一直微笑著聽著,時不時的點頭附和上那麼一兩句。和以前清清冷冷的他完全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