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峙與離去
夜，變得更加沉寂。
李太白開始有些困了，這讓他的身子開始微微搖晃。
他畢竟是個普通人，如今夜色正深，他困了也是應該的。
但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困，因為哪怕是普通人，也是能熬夜的。
普通人在極度睏倦但又不想睡的時候，往往會選擇對自己製造疼痛。
疼痛其實是一個很重要的感覺，沒有疼痛聽起來很美好，但除非像虞拙峰一樣周身金剛不壞，否則一個喪失了疼痛的人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沒有疼痛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警告，人是會飄的。
疼痛會讓人清醒，所以有了懸樑刺股的說法，
如果想要讓自己清醒，那麼對自己製造一些疼痛是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李太白這人有些奇葩，很多時候他其實知道什麼是最好的選擇，可他往往不會去選。
像是為老宋他們復仇，與少陵成為朋友，認識謝天恩，每次李太白面臨選擇的時候，他總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不好的那個。
就比如現在，他就不會選擇對自己製造疼痛，他選擇了——
給敵人帶來疼痛！
只聞『呲』的一聲響，月落星沉漆黑如墨的夜裡，憑空閃爍出一道寒光。
李太白出刀了。
很奇怪，他的刀明明沒有帶在身邊，但他依舊出刀了。
他畢竟是天斬，不是天刀。
不過這次李太白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他知道少陵還想要活口來問事兒。
說來也怪，這人果然是要出來多走走才行，要是一天到晚悶在家裡，那想必是沒法兒有見識的。
就好像現在，李太白要是一直在摘星樓蹲著，那肯定是沒法見到自己的刀，被人擋下來這麼多次。
真是稀奇，就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李太白就見到了兩個能擋下自己刀的人。
嗯，也許不只是兩個才對。
因為現在出現在門外的，是兩個人。
一男一女，兩個老人。
出手的只是女的那位，男的只是負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少陵的目光卻一直放在他身上，絲毫沒有在意女的。
也許是因為女的已經架住了李太白的刀，讓少陵覺得不必要再去注意，也有可能是少陵覺得，這個男的要更值得注意。
除了少陵，沒人會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就目前的局勢來說，門外的這兩位，看上去都不是好惹的。
因為只是其中一個，就已經擋下了李太白的刀，這對夫妻要是聯手那還得了。
幸好這邊也是兩個人，雖然不是夫妻，但也算得上是十分的有默契。
這樣一來，雙方倒是都沒有動手的想法了。
不過不能動手，那嘴可就得活動起來了。
「幸好來的只有兩個人，若是多來幾個兩位這樣身手的，那我倆可真是麻煩了。」
少陵對外人說起話來，總是透著一股子挑釁的感覺，幸好他的身後很好，不然想必早在還小的時候就被人打死在路上了。
「便是只有我們兩個人，要對付你們這兩個乳臭未乾的新人，也足夠了。」
「我們夫妻在老爺身邊的時候，總是聽說江湖上又出現了什麼後起之秀，風浪中又湧現出了什麼少年高手。」
「如今一看，是不是讓你們有些失望呢？要說也的確是這樣，我除了在我這好友身邊時會對自己的長相有信心，大多數時候都會覺得自己的確不怎麼樣。」
「這倒是你過於自謙了，如今我們夫妻倒是談不上失望，只是覺得你們有些配不上這個名頭。」
「可這名頭它偏偏就安在我倆的頭上，甩也甩不掉，兩位若是不滿，不如就進來拿啊。」
「年輕人，你才活了多久就這麼說話，也不怕見不到後面的日子么？」
「可惜我這人註定是要成佛的，過去未來早已在我眼中，何來見不見得到的說法？」
「那我們夫妻，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說完這句話，這兩夫妻不出預料的，果斷轉身離開了。
而本來月明星稀的夜晚，也逐漸透露出些微的星光。
這意味著，這一對一看就不尋常的老人走了。
想來也不奇怪，無論少陵多麼的惹人嫌，這兩位是必然不肯踏入這房間一步的。
這裡可是有少陵的佛國，李太白的刀圍，擅入者只有一個結果。
同樣的道理，李太白和少陵也不會選擇走出這個房間，因為他們此刻面對的，是一對一人能接下李太白的攻擊，一人甚至還沒有出手的夫妻。
人的性命只有一條，是經不起試探的。
既然雙方都不願意踏出自己的安全區，那麼彼此之間的對峙就變得毫無意義，如此一來不妨退去。
老人的時間可經不起耽擱，還是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才是。
李太白嘆了一口氣，他突然對於自己不會武功這事兒感到了些微的遺憾，不過也僅僅只是遺憾。人只有在做不到某些事情，或者需要什麼的時候才會覺得遺憾，李太白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想要做些什麼了，所以武功對於他來說早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他只要還活著，他就不會在乎身外之物。
「別嘆氣了，咱們留不住那兩位也是正常，畢竟你只有殺人的本事，卻沒有救人的手段」
「你覺得他們是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壽星老人的門客唄。」
「難怪他們會覺得我們不夠格，看來也是了不得的前輩高人。」
少陵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樂不可支。
「你現在這樣子，可真讓我覺得你殺的那些前輩高人都是假的。」
「那些高人是真的高人，前輩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夠前。」
「這兩位也算不上有多前，畢竟他們只是壽星老人的門客而已，又不是壽星老人本人，就算是壽星老人，現在也不過是一捧土灰罷了。」
「那也未必——」
李太白的話讓少陵有些疑惑，但他不願意動這個腦筋，所以他很明確的問了出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壽星老人……」
「隨口一說罷了，我最後離開的時候，只見到了虞拙峰而已。」
李太白微微沉默片刻，
「不過，現在這些沉寂許久的門客都動了起來，萬壽山莊應該是已經快分崩離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