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兄弟相逢
聽了這話,邪神整張臉都黑了,幾步間從大殿內瞬移到了魔族大門口,瞥了一眼那碎成無數瓣兒的大門,抬腿一步一步踏著這破門走向薛殤。「鬼王今日怎麼這麼有雅興?來我魔族拆門玩兒?」話說的客氣,眼底卻蟄伏著嗜血的光芒。他以前還不覺得這小子怎麼樣?如今看來,怎麼覺得這小子這麼礙眼!
「本王可沒那個閒情逸緻,我們冥神不日即將大婚,冥界的人都忙的很。」薛殤一點兒面子沒給這邪神,擺弄著鬼王璽,沒骨頭似的靠在一個陰差身上,呵欠連天,彷彿他真的不是特意來找麻煩的。
邪神一陣嗤笑,你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冥界的大門就碎了。若是來找麻煩的,我冥界豈不是更加損失慘重!他聽到了自己骨關節咯咯作響的聲音,他伸手指著一地的狼藉,希望他給個解釋,「那這是怎麼回事?」
鬼王唇角微微上揚,心情大好,「邪神不知道你魔界兩位護法去了哪裡?」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絲毫不錯的盯著邪神,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什麼來。
卻不料,這邪神臉皮厚,演技一流,若不是他見慣了這種會演戲的人,怕還真要上他的當。「你也知道本神與魔帝兄弟情深,本神雖佔了魔界,卻無法約束魔帝的故人。」
鬼王險些沒聽吐,虧這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魔帝屍骨未寒,他就和那已經死翹翹的屍王一起佔了魔界。這種兄弟情深,騙騙無知婦孺還可以,騙他?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信他的話才怪。
「哦?」他饒有興緻的繼續聽邪神胡謅,就當是消遣消遣了。一界之主要唱戲,這麼有身份的「角」可是難找。
「這整個魔界皆知,心魔和夢魔跟本神是面和心不和,他們手上有兵有權,又是魔界的老人了,怎會事事通稟於本神?」邪神這話說的自己跟個傀儡似的。
鬼王覺得這鍋甩的好啊,甩的妙。反正那兩個魔頭都死了,死無對證。
「怎麼?它們可是冒犯鬼王了?」這話問的鬼王直接樂了。
邪神繼續裝,滿臉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鬼王可是傷到了?」
「他們沒傷到本王,傷到了我們冥神未過門的妻子。」鬼王攤手道,他倒要看看接下來的戲,這邪神打算怎麼唱。
「什麼?」邪神滿臉的不可思議,給那兩個魔頭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這麼說,他們是去給魔帝報仇了?」
這次換魔帝倒霉。
鬼王沒做任何錶示,他在心裡將這邪神罵了無數遍,「想牽著本王的鼻子走,讓本王也認為只是那兩個魔頭私下去報仇,你對這事兒一無所知,老東西,你夠聰明、夠陰損!可惜,本王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邪神無時無刻的不在觀察著這鬼王的神色,見他滑溜的很,那是又惱又恨。偏偏這小子是冥神的左右手,又是整蠱大帝那個老不死的玄孫。這兩位沒一個是好惹的,他也只能耐著性子繼續與之周旋。
「鬼王怎麼用這種眼神望著本神?」邪神繼續演他的戲,扮演著一個寄人籬下的角色。
鬼王呵呵笑著,說了半晌,這邪神的話他一句不信。望著大亮的天色,他笑得有些假,有些勉強,「冥神和東嶽大帝讓給您帶句話。」
他可沒功夫跟這假仁假義之徒周旋了,困!
邪神示意他講。
鬼王打著呵欠,湊近他道:「想好好過日子,就管好自己的人,再有人犯我冥界中人,冥界必百倍還之。」
一句話聽的邪神暗自咬牙,手握的死緊。夢魔和心魔幹了什麼,早有人報與了他知道。他想要整個魔族,所以,由著他們帶著魔兵去刺殺楚希音。他不允許魔族有他以外的話語人,也是老天幫他,他目的達到,利用冥神除去了他們。可也弄了一身騷,引起了冥神的不滿,唉,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如今有短處抓在人家手裡,他只能繼續裝傻了。
鬼王最後瞧了他一眼,撂下一句話,「邪神好自為之,薛某告辭!」帶著自己的人轉身消失在了冥界大門口。門拆了,話也帶到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冥界。
經過幾個時辰的療傷,楚希音的傷勢好了七七八八,可臉色依舊難看。「你怎麼來的如此及時,那兩個魔頭應該把這周圍看死了才是。」
她由著夏清寧用濕毛巾給她擦手擦臉。
「大祭司莫要忘了,冥界的人被看住了,花界的耳目可是遍布六界的。」若瑜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點兒沒把自己當外人。
楚希音瞭然了。
「那兩個魔頭一圍住你們,這後山的合歡花樹就給花界送了消息。」在自家主神的面前還保什麼底,怕是人家知道的門清。這若瑜也就坦坦蕩蕩的都交代了。
聽了這話,楚希音慶幸自己還有一個花族大祭司的身份。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
「冥神,我要見執安!」看到草木一系的神,又是倒茶又是遞水的殷勤周到的服侍著楚希音,這若瑜只想快滾,真是閃瞎他的鈦合金狗眼了。
「你隨意!」夏清寧感激這次花族的出手相助,答應的爽快。
此話一出,若瑜立刻就出了這間房,憑著自己的感應,飛向了那片紅似火的花海。
「執安,我來了!」若瑜眼眶有些紅,一襲白衣飄飄,高潔、神聖。多年未見哥哥,他的思念與日俱增,可惜天界魔族一日未除,他就一日出不得花族。他是花族的王,身系三界花木的安危,他不敢擅離花族。直到天界魔族的勢力被蕩平,屍王仇平伏法,只剩了那邪神司徒域。
他身後驀地出現一個紅衣似火的男子,與他有著相似的容貌,氣質卻截然不同,妖冶、霸氣,卻又處處透著悠遠的味道。
若瑜感覺到來人,猛的一回身,抱住了來人,「哥!」這一刻,他只是哥哥的弟弟,那個曾經需要哥哥照顧、呵護的弟弟。他哭的像個孩子,滴滴淚珠滑落,落到地上,開出了一朵一朵白色的彼岸花。
執安輕拍著他的後背,哽咽無語。他也想弟弟,想家,想天界的一切,想他們想的他痛徹心扉,可這是他的選擇,他不後悔。他的錯,他彌補,只要花界好、弟弟好,他人雖在地獄,心卻是在天堂的。
「我聽大祭司說過,花族一切都好,這些年,辛苦你了!」弟弟比他強,以一己之力撐起了花族。
若瑜淚中帶笑,哥哥誇他。
兄弟倆執著手走進了附近的亭子,執安抬手,手上多了一壺花露和兩個玉杯,他給弟弟和自己各滿了一杯。
「天界魔族全滅,冥神大婚,我才得以下界!」若瑜接過花露,滿飲了此杯,「哥,我來接你回去!」
執安抿了口花露,苦澀一笑,握著弟弟的手,告訴他,「哥哥回不去了!」
「是為著你的那個詛咒?」若瑜得到哥哥在冥界和那個女人的消息后,幾乎氣吐血。見哥哥不言語,他掙開了哥哥的手,惱怒的背過了身去,「我不管,我只要你跟我回去!」堂堂一族族長,任性的像個孩子一般。
「我的靈根已經扎進冥界的山川大地上了,來不及了。」執安說的很平靜,仙神也有仙神的無奈。
「不管,你我是兄弟,可以共用一條靈根,斬了它,我們一起回去。」在花界,花木之間有時是可以共用一條靈根的,親族最佳,不會產生靈力阻礙。只是如此的話,靈力、修為會大打折扣。可若瑜不管這些,只要能帶哥哥回家,少一半靈力修為就少一半好了。他孤獨了那麼久,他只要他的親人回家,他只想他們往後餘生能時常見見面、喝喝茶。
執安被氣笑了,他沒想到弟弟都做了那麼久的一族之長,還那般任性。
若瑜白了哥哥一眼,他還笑,他還有心思笑?扔下一句話就往花海深處走去,「我不管,你不跟我回去,我就賴這裡不走了!」花海深處,一座精緻的閣樓驀地出現,那是執安的仙府。
「唉!」執安嘆著氣,轉瞬間消失在原地,進了自己仙府。看見迷了路,不知道往哪裡走的呆萌弟弟,笑著指了指左方。若瑜不客氣的向前走,將主人扔在了身後。一直順著左方走,進了一間滿是紅紗飄飄的卧房。床上被褥都是紅色,疊放的整整齊齊。某人大咧咧的躺進錦繡里,霸佔了人家的卧房和床。
聞著熟悉的味道,這若瑜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他也累啊,處理了瑣碎的政務馬不停蹄的來參加婚宴,又耗費了大量的靈力救楚希音。
不見弟弟鬧騰,執安尋了過去,發現弟弟已經躺床上睡著了。大步走了過去,坐在床邊,望著弟弟安然的睡顏,嘴角微微上揚。
「大王子!」一身綠色衣衫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小樓外,感覺到她的到來,執安眯了眯眼,揮袖迷暈了正睡著的弟弟,大步走出了小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綠茗。
她沖執安行了一禮,臉上儘是惶恐和不安,揪著裙子問道:「花王來接您回天上!」
執安沒有否認。
綠茗只覺得心頭一痛,偷眼瞥見對方神色如常,更覺忐忑。她很矛盾,她既希望能擺脫這份糾結了多年的感情,又捨不得這身份高貴、為她墮入冥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