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適得其反
「映雪,你怎麼來了?」江海很是詫異,自己的女兒一介女流,竟一個人闖進校場來了,不過,在場都是友人,倒也不是什麼嚴重之事,所以微微一笑,待江映雪走近。
「我是替我娘來辦事的,你不是要馬鞍送王叔叔嗎?我給取來了。」
江海一見江映雪手上的馬鞍,立刻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便連最後一點驚訝都沒有了——雖然友人的兒子確實力大威猛,可是自己有一隨從青風贏他千百倍之上,自家女兒又可擬男兒,還有什麼比不過對方的。
「倒是你送來了,青風今天可忙,與你王叔叔的小兒一較高下精彩之處你真是沒有看到。」
江映雪聽江海說到此處,不經意的側頭,看了看江海身後的柳青風。
他依然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身姿挺拔,卻像跟沒有感情的木頭,靜靜的立在那裡,忽然,柳青風也抬起頭來了,他的目光不經意和江映雪的撞了個滿懷,兩個人都有雷電之感,立刻垂下了眼帘……
不知柳青風是如何作態,江映雪覺得自己的臉紅的像燒鐵一樣,趕緊就掩飾住了,慌忙轉身,就假裝看著遠處的風景。
江海也沒有看出個名堂,注意力全在馬鞍之上,他給友人介紹之:「這馬鞍可是好東西,你仔細一瞧這上面的花紋,這做工,可是獨一無二。」
友人笑了起來:「你這話可是當即打臉了,何來的獨一無二?這不是有兩份嗎?」
江海隨即大笑,心情愉快。
江映雪一聽,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爹,還有一副馬鞍,能不能給我?」
「給你?」
「我一直想學騎馬的,你把這如此好的馬鞍給了我,也算給我一個鞭策,可行不可行?」
江海猶豫了一會兒,這東西價值連城,留在庫房可做下次生意之用,給了自家女兒,是不是有點把珍珠給沒了?
旁邊的友人支招:「不如你就把這馬鞍給了你這得力幹將。」
江海看了看柳青風,似有猶豫,倒是江映雪心裡十分快活,這倒是稱了自己的心,不用讓自己再轉交一遍了。
誰知江海對此建議並不稱心,轉頭把馬鞍塞進了江映雪懷裡:「話是這麼說,不過,我們家映雪要,就給他們吧,小女兒家家,總要寵一些。」
江映雪被硬塞一副馬鞍,有點回不過神來,愣愣地想了一會兒,突然看到柳青風舒展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如重擊一般,江映雪突然想清楚了,爹是拿青風當外人呢,這麼貴重的一副馬鞍他給了自己女兒,總比給外人好。
老爹啊老爹,你怎麼就這麼糊塗,青風哪是什麼外人?你這樣當著真正外人的面不給他面子……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馬鞍放好啊,你這麼揣懷裡,一會兒有隻大鷹來了,叼走怎麼辦?」江海覺得自己的決定做得十分的正確,輕輕鬆鬆便開江映雪的玩笑。
江映雪抿著嘴,不時瞧瞧柳青風,柳青風沒有看到她,自然兩個人就沒有什麼交流了。
這可怎麼辦?爹可是他的未來岳父,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先設了一道坎……
江映雪一個人走出校場,江海的隨從又迎了上來:「大小姐出來了,喲,這不是馬鞍嗎?只送了一副?」
「是啊,爹把這東西送給我了。」
不行,這幅馬鞍必須送到配得起它的主人那裡,江映雪決定就在校場旁邊等著,等青風出來了,自己攔住他,再把這無上之物送給他。
「你進去看著吧,我爹叫你呢。」
江映雪準備支開隨從,然後躲在旁邊。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江映雪站的腿都酸了,終於見到幾人從裡頭說說笑笑的出來,柳青風高眾人半個頭,但是顯得落寞無比,周身沒有一點光彩。
他定是因為馬鞍這事傷心了,傷心過頭便會勾起仇恨,這可要不得,自己重生過來,就是要解他的仇恨的。
「青風,青風。」待江海走的遠了一些,江映雪輕輕地叫喊。
柳青風似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微微側目,看見了躲在一旁的江映雪。
他停下了腳步,卻不願走近。
為什麼……她總是主動來招惹自己?
「過來呀,我有事對你說,快點過來。」
柳青風耐不住江映雪的召喚,這才走了幾步。
「你快過來。」江映雪毫不猶豫的拉過他的手腕,把他也拉進角落處。
「你怎麼走的這麼慢?一會兒我爹要是回過頭來了,我就叫不住你了。」
「你……」
「我叫住你當然是有事啦,這幅馬鞍,我給你,我才不要呢,我說要騎馬那是騙我爹的,我覺得,這麼好的東西得配你才是,你放心。我絕不是賄賂你,要你在我爹面前給我說些什麼好話,只不過……我心之所想確實如此,你該是疆場上的一隻鷹,有銳利的目光,有驚人的本領……所以,這樣一副馬鞍,只有你才配得上!」
江映雪說的情真意切。
可她到底被自己的情真意切沖昏了頭腦,從來沒有冷靜下來想過,作為仇人家的女兒,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送他這麼貴重的東西,八尺男兒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沉得下這份情。
「不用,我這樣粗鄙之人用不上這些東西,多謝小姐。」
這回江映雪終於學得聰明了一些,死死地拽住他。
「你不許走!你為何總是拒絕我的好意?我能看穿你的心思,明明你就沒有那麼討厭我。」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我得趕緊過去了,否則就是我的失職。」
江映雪依舊拽住他。
「我爹那邊若是說你失職,你推我身上便是,是我恬不知恥找上你的。我知道,你對我們江家人都沒什麼好印象,可是……你若真的討厭我,又何必處處護著我,還跟我站在同一陣線?」
柳青風抬眼,一瞬之間,竟被問住了。
不過他很快的,便一笑而過,親自把自己的手從江映雪的手裡解放出來。
「我是江家的奴才,保護江家的主人,本就是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