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逐出家門
一年之計在於春。
一天之計在於晨。
陽光照耀萬物,處處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草葉上的露珠被映照出五彩華光,清風吹過,氣息溫潤撲鼻。
長安城外二十里,有座程家莊,雞鳴聲剛想起,縹緲的霧氣中就出現人們忙忙碌碌的身影,不多時,裊裊炊煙也在各家的升騰飄散。
程家莊地理位置優越,莊子邊就是小清河,方便灌溉。可就是這樣一個世代以農耕為主的村莊,卻讓程懷亮覺得有些難。
「直犁終究上不得檯面。」
坐在小清河的河壩上,程懷亮叼著一根野草,嘆息連連。
程懷亮十六七歲,長得不算好看卻也不難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許就是他的身份了,這是盧國公程咬金的三公子程懷亮。
可仔細看會發現,程懷亮鼻青臉腫的,像是被人打過沒多久。
「小公爺,出大事了。」一名四十多歲的老者跑了過來,神色慌張。
「天塌了有高兒個的頂著,福叔,你慌什麼?」程懷亮轉頭看了一眼老者,這是程家莊的部曲,名叫程福。
「老公爺天沒亮的時候就宣布將你逐出家門,以後你的任何事情和盧國公府無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程福百感交集,「小公爺,要不您就回去認個錯?」
「不就是五天前揍了李道宗的親兒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程懷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昨天我爹也揍我了,這算是扯平了。」
「小公爺,大事不好了。」
又跑過來一名部曲,歲數比程福小了許多,「小公爺,老爺已經在自家府門和長安縣衙的門前貼了告示,徹底和您斷絕父子關係了。」
哦?程懷亮沒有覺得意外,相反很玩味兒的看著程風,「把告示給我看看。」
告示的內容很簡單,盧國公程咬金做事情向來簡單粗暴。
大概意思就是,程懷亮在長安城內吃喝嫖賭丟盡程家顏面,又屢次三番毆打國公之子……總之,怎麼看都像是程懷亮壞事作盡、喪盡天良。
現在公開把程懷亮逐出家門,程家莊的百畝良田就當給程懷亮日後的生活用度,另外送給程懷亮二十部曲,也就是現在程福和手底下一群老殺才。
「這下咱在長安城算是徹底出名了。」程懷亮把告示遞給程風,「貼在程家莊的入口,讓所有人都看見,現在程家莊是我的了,和盧國公府、和我爹沒一文錢關係。」
「小公爺,這不好吧?」程風撓撓頭,「這要是讓老公爺知道了,還不得縱兵燒了程家莊?」
「燒就燒唄,反正程家莊也是他盧國公的家財。」
程懷亮指了指小清河對面一處很豪華的宅院,「大不了就去那裡吃軟飯。這輩子少干多拿,不勞而獲,那才是理想。別忘了,小爺還是左屯衛中郎將,將來萬一要打仗了,還得去前線衝殺……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做一個駙馬,人活著就要安逸一點,這輩子最討厭打打殺殺了。」
程懷亮說的是典型的崽賣爺田心不疼。
可程福和程風卻知道,這混蛋少爺就是典型的能動手盡量不吵吵的主,不然也不會三天兩頭的就和一些勛貴子弟動刀子。
「去吧,找人多寫幾張,順便去清河公主封地也貼幾張,被逐出家門這種事,好歹也要大肆宣揚一下,不然對不起我爹那張臉啊。」
程風很無奈的走了,隨後有走來一位錦衣少年,一張充滿英氣的臉頰搭配濃密的粗眉,明亮奪目的雙眼,臉上帶著無比的緊張和惶恐。
「懷亮,李景恆放話了,今天就帶人來砸了程家莊。」
「就他?借他幾個膽兒。」程懷亮抿抿嘴,一臉不屑。
「不光是李景恆,據說還有房玄齡的二公子房遺愛、河間郡王之子李崇義。」少年緊皺眉頭,一臉擔憂。
「一群垃圾。」程懷亮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長思,所謂勛貴都是賤皮子,和他們講道理靠的是拳頭。所以,不管誰來,打完才能好好講道理。」
李長思一陣頭大,「可程叔叔已經把你逐出家門了,你在動手恐怕……恐怕程叔叔不會再照著你了。」
「就算是逐出家門,我也是駙馬都尉,皇帝未過門的女婿,左屯衛中郎將。」程懷亮負手站在河壩上,眺望遠方,帶著無比的期待,「以後程家莊就是我的家了。」
「唉!」李長思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福叔,準備一個匾額,就掛在程家莊的牌坊上,上面就寫勛貴與狗不得入內。」程懷亮眼角微微彎曲,拉仇恨這種事最擅長了。
「我糙!」李長思直接爆了粗口,「懷亮,你這是向整個長安城的勛貴宣戰啊。」
「慢慢你就懂了。」程懷亮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程懷亮作為穿越者,他清楚的知道,在大唐要麼從文要麼從武,按照老流氓程咬金的尿性,不出一年鐵定要把他送去邊疆戍邊。
可想貞觀八年之後,又是打突厥、又是征吐蕃高麗的,一直在打仗。程懷亮自認為自己是惜命的人,所以,從武這件事要放一放。
從文的話……肚子說實話沒有多少墨水,只能靠抄襲。萬一寫了一篇絕世佳作,日後有人讓他當場作詩詞,就得不償失了。從文這件事也要放一放。
就這樣,程懷亮冥思苦想半月,最終覺得長安城還是不錯的,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在長安城,和未過門的公主媳婦談談情說說愛,一起建設一下家園還是蠻愜意的。
從那天起,程懷亮就做了一個拳打文人、腳踢勛貴的惡霸。不為別的,就想在長安城裡留下名號,讓你們都知道小爺這輩子也不參與政制,也不參與任何是非,小爺就是要獨善其身。
那麼,現在的問題出現了,想發家致富,一定要讓程家莊富起來。程家莊的莊戶們富起來了,程懷亮也就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