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

「切！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的學生，畢業了難道還找不到一份工作。這個扇貝太鮮嫩了，再給我烤幾個，還有魷魚。」

對面的男子化身店小二又是添菜又是倒水的，動作倒是恭維可嘴裡吐的話讓吳薇薇不得不懷疑人生「名牌大學不過是一塊敲門磚，門敲開了能不能進去還得另靠本事。三年後畢業了，你也就是一本科，現在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的，相對那些碩士、博士、海歸你有什麼優勢可言。」

「你說到時候我還會失業？那你叫那些二三流大學的畢業生怎麼活？」吳薇薇瞪大眼睛說。

「就你這種不學無術不思進取渾渾噩噩的度過四年混個畢業證的學生，畢業后能找到好工作才怪！」

「不學無術？不思進取？好歹姐當年也是專業第一名考進這所學校的。」吳薇薇咬牙切齒的說。

「那不過曾經的成績，上學期你是掛科的，還掛了三科。」

「你……你比我好的了多少？天天翹課。我不就是掛科了嗎？你一逮著機會就奚落我，這能怪我嗎？青青天天把心思放在穿著打扮上不但計算機考的好還每科都取的不錯的成績，真是天理不公。」吳薇薇戳了戳碗里魷魚條說，跟這傢伙聊天真是費勁。

「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有些人生下來就可以錦衣玉食，而有些人卻食不果腹。而城鄉之間的教育設施差異更大，大城市裡的小孩子在上各種培訓班和各種戶外活動時你還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里玩泥巴呢！所以人家課上不聽課後不學考試照過也不足為奇。想要不比下去，課後就得比別人多花時間，笨鳥先飛這道理你可懂？」

「玩泥巴也算戶外活動好嗎？裝什麼裝，你不去做教書匠可惜了。」吳薇薇看著此刻裝說書者的對面那個人不由的白眼，看著鄰桌的女生吃冰淇淋格外嘴饞「我去拿冰淇淋，你要不要？」

「我不需要，你還吃的下？」程灝看面前的幾堆小山已經不見。而那抹影兒已經穿梭在食物區，勾著嘴角笑道：「果然是豬，真能吃。」

吳薇薇拿冰淇淋同時順了一塊蛋糕，含著食物口齒不清的連誇好吃，咽下最後一口食物摸摸圓滾滾的肚子道：「我好像吃太多。」

「嗯。」程灝挑了著眉道。

結了賬，天色還早，吳薇薇指著微微凸出的肚子提出步行回學校，消食，減肥。程灝看著手機上的地圖，發現這座公交車繞了一大圈是挺遠，但步行走還是比較近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於是點頭答應。

等到了宿舍時，已經是九點多，一進宿舍，宋妍雅定定的看著吳薇薇，吳薇薇笑著道：「你今天難得沒看小說。」

脫下外套，掛在衣架子上，才發現宋妍雅臉色有點不對，眼神里透出幽怨：「雅雅，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

宋妍雅別過臉回答自己的小桌子上埋著頭，沒有說話，幾秒之後傳出低低的抽泣聲。

吳薇薇輕拍宋妍雅的肩膀喚了幾聲「雅雅」，只見宋妍雅哭的更凶。無奈的對正仰頭拍打貼著面膜的臉的李欣道：「李欣，雅雅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做什麼事心知肚明。」李欣眯著眼，依然輕輕拍打自己的臉蛋，盡量讓臉蛋充分吸收面膜上的液體。

吳薇薇一愣，細想這段時間沒做什麼讓宋妍雅傷心的事。

「你倒是挺能裝傻充愣的，明明知道程灝是妍雅的男朋友，你還跟他走的那麼近。大晚上的他送你回來，你們倆還有說有笑的。再說這段時間你早出晚歸指不定就是跟他混在一起，別說他是你哥兒們，我呸！真不要臉。賤人，說不定你們倆早就背著妍雅暗度陳倉了。」李欣揭下臉上的面膜，滿腔正義，而宋妍雅哭的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你……」吳薇薇懶得跟李欣辯論，轉過身對宋妍雅說：「我和程灝認識四年，也處了四年的哥兒們。要是我們能發生什麼關係早就發生了。這幾天我確實跟他在一起，我只是找他補習課程，如果因為我跟程灝走的太近讓你誤會。以後我保證，再也不跟程灝往來。」

「薇薇，我……我不是這意思。」宋妍雅止住哭聲，抽泣的道。

「好了。」吳薇薇一隻手握著宋妍雅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望著李欣說：「我去洗澡。」

吳薇薇抱著睡衣進了衛生間，門外的聲音傳進來「一身的油膩味，是該去洗洗，熏死我了。……這算什麼事兒？哎！妍雅，不是我說你……」吳薇薇把花灑開最大，「嘩嘩」的流水聲掩蓋門外燥人的聲音，可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煩躁、難受，鼻子特別酸、眼睛特別澀，仰著頭，任溫熱的水沖打面部。

吳薇薇洗好衣服，躺在床上腦子並沒有沒因為洗了個澡而變得清醒反而更是昏沉頭疼。翻了幾頁英語書，豆芽般的字母晃的頭更痛，起來打開電腦，許久沒聊天的「沉默的愛」在線。

反正睡不著不如上網，吳薇薇把晚飯和程灝聊天的內容和這位話很投機的網友叨了一篇，末了問一句「你是社會人，你說說大學生畢業有這麼難嗎？」

「沉默的愛」卻發了一份文件過來，而且還是整整有五十多頁的發文件。吳薇薇一頭霧水的打開看，不看還好，看了那原本隱隱作痛的頭痛的更加厲害，一堆的數據讓吳薇薇眼花繚亂，瞬間覺得這傢伙和程灝一樣一點都聊不來，滑鼠下滑胡亂的看著囔囔道：「這是什麼鬼？從哪找的世界五百強人事招聘信息。靠，哈佛大學，耶魯大學，麻省理工，碩士，博士……居然設計專業的還少的可憐，呀！頭痛，關電腦睡覺。」

這一夜，吳薇薇睡得本不好，原本頭痛好不容易睡著了，全身上下有奇癢，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數次後有在尿意下睡眼惺忪的踏著拖鞋進了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時，衛生間里傳來殺豬般凄慘叫聲。

「你這人怎麼回事，現在才六點，你這樣尖叫算擾民，有沒有常識？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遇到這樣的室友。」李欣蹭的一下坐起來，對著衛生間的方向囔道：「我倒看你做什麼妖？……」

「李欣，」宋妍雅打斷李欣的話也坐起來：「薇薇，你還好嗎？」

見吳薇薇用毛巾遮著臉從衛生間出來，李欣道：「你……你得了什麼病？我靠，真是的，我去找宿管阿姨要求換宿舍。」

「身上和臉上癢，可能是出疹子了。抹點花露水就好。」吳薇薇拿出去年開學時，媽媽給她行李箱里塞的花露水，抹了一些還是不管用，又鑽進衛生間洗個熱水澡重新換身衣服。

出來時，李欣床上被子凌亂不見人影。宋妍雅換好了衣服，問：「打不打緊？要不去醫院？」

吳薇薇撩起衣袖撓了撓，「還是很癢。」

突然門開了，喬青青進來問：「你怎麼啦？一大早的就聽到李欣在走廊上囔囔你們宿舍里有人得了什麼傳染病，要換宿舍。我一想就是你。」

接著李欣也跟著進來道「還說是疹子，你見過誰大冬天身上長疹子？你看看她臉上、手背上一塊塊紅的小包怪瘮人，誰知道是不是得什麼會傳染的皮膚病。」

「你……」吳薇薇咬著嘴唇，臉上一陣難堪。

喬青青撩起吳薇薇的衣服，見到身上密密麻麻的小紅塊，道「我說李大美女，你能不能有點常識，只是過敏而已，你卻把整棟宿舍樓弄的雞飛狗跳的。嘖嘖……你有狂躁症的癥狀，是病得吃藥。」喬青青完全不理會李欣，放下衣服有道：「得了，我那裡有止癢葯，我給你去拿。不行的話就去打點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