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群人結伴走到山下,山下依舊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
:「為了查這裡的東西直接把人清場了,章臨羨還真的大手筆。」秦桑感嘆。
:「他這人,背後有人撐腰,自然有恃無恐的很。」章臨淵不屑道:「終究是個只能狐假虎威的虛殼子而已。」
時葭聽他這個話,傲氣的很,不由側目。
他們進去這個陵墓的時間不算長,此刻正值午時,天上明晃晃的掛著一輪金烏,暖暖的陽光的均勻的撒在大地上。章臨淵在站在陽光里,陽光灑落他一身,少年的輪廓頓時頓時就罩上一層軟軟的冷光。時葭的眼睛頓有些許酸澀。
老遠就看到糰子抱著一件袍子在原地打轉,看到這一群人過來,糰子歡歡喜喜的奔了過來。
:「公子!」
章臨淵頷首,很是高冷。
青瓦白牆,陽光明媚,空氣濕冷,牆角陰暗之處,雜草隨風東倒西歪,卻始終不曾離開這陰暗潮濕的地方。
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一切都沒變。
依舊小而溫馨的小院子,時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面對著什麼。
章臨羨的確沒有把時剛怎麼樣,因為時剛在危急關頭不得不暴露了。
依著章臨羨暴戾的性子,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肯定會拿身邊人出氣,但這次他身邊帶著的人都算自己人,章臨羨自然捨不得,那麼,帶著他身邊當工具人的時剛就這麼落入虎口裡了。還好時剛身手不錯,堪堪跑了出來。
只是,這些權貴向來不把這些小老百姓放在心上,更何況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權貴子弟悄無聲息的讓幾個平頭小老百姓消失根本不會有人會在意。
時葭踏進家門,就有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
她還穿著早上出去的襦裙,外面罩著一件粉色褂子,身上灰塵鋪鋪,看起來像是剛從泥土堆里爬出來的一樣,其實實際情況也差不多了。
一向活潑好動的時年乖乖巧巧的坐在時堅旁邊,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茫然無措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
:「夫人,對不起!」
一向憨厚老實的黢黑漢子,此刻滿是愧疚。
多年戰爭,黃梅鎮男丁早就不足,那年,霧氣朦朧的早上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們膀大腰圓,但是身手敏捷,力氣奇大。其中一個青年卻和那些人不同,這個青年面色黝黑,身材中等,身子不龐大,卻也有極大的力氣。
楊大娘早年因著斷掌克夫的傳言,直到三十歲都沒嫁出去,一個孤女在黃梅鎮艱難的討生活,雖然時不時有左鄰右舍的幫襯,但終究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直到有一天,那個黑黢黢的青年站在了她的早餐攤上。
一切都開始不一樣起來。
她只知道這個青年姓時,家中父母早亡,帶著一幫兄弟四海為家。只是那又如何,這天地漂浮的浪子終究是為她停留下了奔波的腳步。
自此,他留了下來,他的兄弟繼續四海為家。
這麼些年,她從未懷疑他身後的故事,她安心的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他也安定下來,憑著一身力氣做了屠夫,一家人的生活越來越好。
以前她都不成懷疑他分毫,這次,依然如此。楊大娘沒什麼學識,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她願意相信自己的丈夫,不管多艱難都會扶持著一家人走下去。
:「夫君,我不怪你。」楊大娘柔柔道,帶著江南兒女獨有的軟糯,頓時就將所有的陰霾驅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