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驚險

第八章、驚險

黑衣人惱怒之下,下了必殺令,血螳螂蠱殺死麻火心后,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正因如此,麻火心才用力推開我,讓我趕緊逃走。

我受力滾到兩米開外。

皎潔的月光下,麻火心周身上下血紅無比,腦袋比剛才大上了幾分,眼睛、耳朵也開始沁出鮮血。

七竅流血!

到了此刻,我才明白,為什麼世人會談蠱色變,因為蠱毒發作,太可怕。

我要是此刻逃走,算不上英雄好漢,叫道:「麻師叔,血螳螂和三屍蛇蠱相比,哪個更毒……你告訴我……」

麻火心躺在地上,鼻孔冒氣,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微微搖搖頭,眼珠子通紅,示意我趕快離去。

我腦海快速轉動,師父說過,三屍蛇蠱是侗人最狠毒的蠱蟲。那麼血螳螂肯定比不上三屍蛇蠱。再加上我體內隱藏著更厲害的先天之蟲。

我根本就不用怕血螳螂。

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想,眼前這個節點,來不及驗證。

我鼓起勇氣,沖了上前,抓起麻火心的雙手。抓起他雙手的瞬間,我耳邊響起一陣陣幽怨的嬰兒哭聲,凄厲至極,幽怨極強。

「血螳螂,你有本事就鑽到我身體里來。」我用盡了全部力氣大聲喊道。

我不懂解蠱的法子,只希望激怒螳螂蠱,把它引到我身體里。我體內有先天之蟲,再加上身帶三屍蛇蠱,一定能弄死血螳螂。

嚶嚶!咯咯!凄厲的哭聲環繞在耳邊,我甚至能看到一個周身通紅的嬰孩,就站在我眼前,咧出紅色的牙齒,怨毒地看著我。

我咬牙叫道:「血螳螂,小爺要弄死你。怨靈,小鬼,小雜碎,小爺天不怕地不怕,還怕你的牙齒嗎?我不怕你!」

就在我破口大罵之際,直覺右手掌心傳來撕裂的感覺,我心中一喜,血螳螂從麻火心掌心鑽過來了。這種撕裂感,比起先天毒蟲的折磨,我還能承受。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鍾,血螳螂完全鑽入我的身體里。我身子力氣被抽空,整個人迎面倒在地上。明月高懸天空,靜靜地看著我。

疼痛順著右手傳開,不過幾秒鐘,就傳遍周身上下。每過一秒鐘,疼痛就成倍增長。到最後,像有十幾把鋼刀在割我的肉。

我感覺自己快忍受不住了,意志馬上就要崩潰。

我望著月亮,那月亮慢慢地變成師父的面孔,我不由地喊道:「師父,我好痛,救我!」

師父笑了笑,說:「崑崙,你是萬中無一的少年。你不該被一隻小小的血螳螂弄死。」

我瞳孔怒睜,一股霸道的力氣涌了上來,隨即只覺喉嚨傳來一股滯塞的感覺,忍不住咳嗽起來,右手撐在地上,翻身咳嗽,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鮮血之中,還能看到半截成型螳螂蠱。

很快,半截成型的螳螂蠱湮沒在血之中。

在耳邊縈繞的,凄厲的嬰孩哭聲,也跟著消失。

血螳螂死掉了。

我大口地喘息,休息了好一會,才掙扎爬到麻火心身邊。麻火心眼睛早已合上,身子僵硬,我忙伸手探了探鼻息,發現還有微弱的氣息。

怎麼辦?我絞盡腦汁苦想,麻師叔雖然還有氣息,但體內肯定還有毒素,要是不解毒,肯定活不了。

我全身無力,腦袋暈厥一片空白,重重拍打了幾下,想起師父有一次幫一個中蠱的人治傷,用刀割開那人身上的淤血處,放血解毒的經歷。

我決定冒險一試,摸到匕首,說:「麻師叔,我要是把你醫死了,你可千萬不要怪我。」

我決定冒險一試,先用刀劃開了麻師叔,腫成紅燈籠一樣的腦袋,一共劃了三刀,用力擠壓,果然有大量黑血湧出來,有些黑血流到了眼睛里。

我又在麻師叔雙手掌心位置,各劃上一刀,同時用力擠壓,又有黑血流出來。

忙完這一切,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好在麻師叔雖處於昏迷狀態,呼吸慢慢恢復了正常。只要能醒過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擔心黑衣人會折返回來,查看我們有沒有死,等到氣力恢復一些,咬牙背起了麻師叔。本想帶著八隻行屍一起走的,可無論我怎麼敲動陰鑼,他們都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站在溪澗邊上。

我只能拿著陰鑼,背起麻師叔離開了溪澗。順著來路,慢慢地走著。我筋疲力竭,在一處緩坡上,腳底一滑,兩人便滾了下去。

滾到山坡下面,我再也沒有力氣走動,我也被血螳螂折磨得夠嗆,能走出來,已是萬幸。

我折了些樹枝,蓋在我與麻師叔身上,藏了起來。但願麻師叔能早些醒過來,但願我們能熬過這漫長的一夜,我心中期盼。

我一動不動,回想剛剛發生驚險一幕,要不是師父給我鼓勵,我已經被血螳螂弄死了。

再仔細一想,我與螳螂蠱搏鬥的時候,忽然湧出一股霸道的力量。這股力量,和我當初憤怒至極,發力掐住羅錘是一模一樣的。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心道:「我體內的先天之蟲,到底是一隻什麼樣的蟲子啊?它和我的出生有關係嗎?要是師父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就可以問他了。」

我帶著種種的疑問沉沉地睡了過去,依稀之間,身邊的鐵罐子透出微微的白光,不過白光很快就被蓋住了。

天蒙蒙亮,我就醒了過來。

我用袖子擦掉麻師叔身上的血漬,發現他的膚色已經恢復正常,只是頭上三道傷疤分外明顯。

一直等到山林被陽光籠罩。麻師叔手指動了動,嘴巴也翕動了幾下。

我驚喜地喊:「麻師叔,你醒了嗎?」

「崑崙,咱們是在陰曹地府嗎?」麻師叔睜開眼睛,微弱地問,「怎麼四周那麼黑,我只能聽到你的聲音,看到到你人。看來人死了……只剩下摸不著、看不到的魂魄。」

我不由一愣,伸手在麻師叔的眼前晃動一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神,已經失去光澤,變得空洞。

麻師叔看不見東西了,可能是毒性還沒有完全解除。

我說:「麻師叔,血螳螂死了。咱們還好好地活著。你體內的毒素還沒完全清除,暫時看不見。」

麻師叔眼睛眨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收住了,道:「你之前放了蕭天刑,但是你昨晚救了我,咱們之間扯平了。」

我扶著麻師叔坐起來,又以最簡潔的話語,把昨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麻師叔伸出大拇指哥,道:「崑崙,你一身膽氣!敢把把血螳螂吸入體內。你一身智慧,能想到放血解毒!真是了不起。」

敘述之中,我跳過先天之蟲發力這一段,只說一切是三屍蛇蠱的功勞。

麻師叔也沒有仔細追問。

我問:「麻師叔,血螳螂發作的時候,我感覺到一個嬰孩凄厲的哭聲,總感覺它會上前喝我的鮮血,這是怎麼回事呢?」..

麻師叔道:「崑崙,血螳螂會取用嬰孩的鮮血,可能那哭聲,是那個嬰兒存在的怨念。血螳螂化為烏有,哭聲自然會消失的。」

我心想還真是的,這麼看來,黑衣人太邪惡了,竟然用嬰孩的鮮血養蠱。

我攙扶著麻師叔離開緩坡,又在麻師叔指導下,造了個陷阱,捕到了野兔子,生火烤了兔。我又採摘了治傷的藥草,幫麻師叔包紮好傷口。

麻師叔眼睛看不見,沒有辦法長途驅使八隻行屍,找了個山洞,把它們關在裡面。等到以後,再來帶走他們。

我道:「麻師叔,我們耽誤了兩天,要儘快趕到清水溪。我怕我師父已經在那裡等我了。」

麻師叔點點頭。

麻師叔眼睛暫時看不見,我弄著一根竹棍牽著他。

一路上,麻師叔講了很多養蠱的巫術與禁忌,包括養螳螂蠱的法子,還有侗族人與苗族人養蠱的區別,極大地豐富了我的閱歷。

麻師叔伸手一指,說:「貴州、湖南、還有雲南部分,在廣義上都屬於苗疆的地帶,自古以來,蠱術盛行,與各種巫術結合,堪稱華夏一絕。貴州境內,以三屍蛇蠱為著名。湖南湘西境內,則以金蠶蠱最強。翻過前面那座山,就進入湖南境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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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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