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Chapter 3

()說是不答應退婚,但如煙其實也是倦了的。只是她的尊嚴和驕傲不允許她在敵人面前表現脆弱而已,那種不知好歹的男人,如煙已經消磨盡了最後一絲等待。

就算要離開,也是她先轉身,別人想要甩她,門兒都沒有!

畢竟是從小接受了精英教育的大小姐,從感情失利中很快抽離,如煙考慮的是怎樣從這樁無論如何都要結束的婚約中得到最多。兩個家族之所以同意聯姻,當事人的意願只佔了很小一部分,就算她當真喜歡豐臣和志,如果不是符合家族利益,栗原家也不會同意。

豐臣和志想讓自己主動放棄,去向兩家的大家長請求退婚?她上官如煙又不是拎不清,這種被長輩看低、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才不會做!反正這件事拖著到最後沉不住氣的還是豐臣和志,她只需要等就好了。如果豐臣和志堅持退婚,受傷害的是她,不懂事的是他,豐臣家勢必要對栗原家做出補償。至於她不主動放手豐臣怎麼看她,那些都無所謂,橫豎他也對自己沒好感。

看來,生日宴的安排要做一些調整了。

想來是豐臣和志回家之後提及了當年的事,豐臣夫人很快就單獨約了如煙,請她一同欣賞今晚在鶴亭的狂言演出。

中國人傳統的觀念中,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家長的態度至關重要。如煙在豐臣夫婦面前總是完美的,加之祖母是英國公爵的女兒,她身上還帶著點英國貴族的矜持,很是得那對夫婦的喜愛。接到豐臣夫人的邀請,如煙心裡對她的目的已是猜了個七七八八,欣然赴約。

換上一套橘色小紋,拎一隻顏色搭配的手袋,冰藍色的長發規規矩矩梳了個髮髻盤在腦後。如煙不是很喜歡日本傳統的衣著和禮儀,不到必要的時候基本不穿和服,但豐臣夫人是傳統日本女人,平日里也多是和服裝扮,況且今晚的狂言演出也是傳統劇目,如煙不想在衣著上標新立異。

因了服裝原因,如煙沒有自己開車,司機將她送到與豐臣夫人共進晚餐的料亭,由侍者領著進到一個單獨的包間里。

時間剛剛好。

凈手缽里漂浮的是如煙很喜歡的白檀,淡淡香氣散開,叫人心情舒暢。優雅的凈了手,如煙能感覺到豐臣夫人的視線一直凝在她身上,微微挺直了脊背。

豐臣雅子含笑看著如煙流暢優雅的動作,心裡對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更是惱火。本以為當年只是年紀小不懂事,喜歡上個平民女孩子也只是圖個新鮮而已,沒想到前天居然又舊話重提!那個女孩,哪裡及得上如煙一根手指?和志怎麼就不明白好歹呢?這件事俊彥還不知道,萬一鬧大了,栗原家和上官家豈能容如煙受委屈?和志不是給家裡找麻煩嗎?

一頓飯吃得氣氛融洽,豐臣夫人沒有貿然開口,如煙也不點破裝著不知道。她明白豐臣雅子的想法,不過是在這種時候和自己打「親情牌」,把關係拉近了,到時有個什麼指望自己能為豐臣和志分擔一些。天真!那種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男人,她上官如煙可不是會吃「回頭草」的人。不過既然還沒撕破臉皮,同雅子親近些也無妨,反正橫豎在這場必然的鬧劇中,自己也只能是扮演「受害者」,多個心理上的同盟也不是壞事。

跡部景吾自打上了國二之後,除了父親派給的家族企業的實習工作之外最大的任務就是陪那些千金小姐吃飯。當然,正常社交的話跡部也完全能夠理解,但是那些女人一看到他就發出那種好像拔毛的母雞一般的尖叫,搔首弄姿矯揉造作,讓他實在難以忍受。曾經向父親抗議過不要有事沒事把他推給那群不華麗的母貓,得到的總是父親促狹的揶揄表情和母親「小景你不和女孩子交往該不會是性取向有問題」的眼神,真是……太不華麗了!

這樣想著,瞟一眼身邊緊緊挽著他手臂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的女孩,跡部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跡部君,我這身打扮可好?」問話的少女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紋和服,一雙大眼睛顧盼飛揚,兩頰泛著紅暈,直勾勾盯著身邊這個俊美得堪比天神的少年,滿臉期待。她希望他能正眼看看她,那樣的話,就一定能夠發現她的好。

「還算華麗,齊藤小姐。」跡部第N次克制住自己的厭惡,淡淡的敷衍著。鶴亭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他只盼望今晚的演出快點結束。他家那對無良父母就是想看自己變臉而已,明明沒什麼必要的應酬也不讓他自在。

豐臣和志修長略顯瘦削的身材映入眼帘,兩人打了個照面,頜首致意。已單獨出入交際圈幾年,作為各自家族的繼承人,跡部和豐臣並不陌生。

豐臣和志身邊的女孩穿的是普通的便裝,淡粉色的中長裙,尚算清秀,卻在這樣的場合顯得不夠莊重。跡部微眯了眯眼。

她不是上官如煙。

「跡部君晚上好。」那女孩開口向他打招呼,他想起來,她似乎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關東大會上見過一次。

漫不經心點頭,跡部心念微轉,卻也沒有多說。豐臣和志與眼前這女孩的關係不關他的事,他懶得過問,只是錯身進門的時候,腦海中突兀的浮現出上官如煙那張精緻飛揚的俏臉。

簡直莫名其妙!

上官如煙進入東京上流交際圈不過三年,因為和忍足真琴的關係,除了宴會、酒會等正式場合,私下裡也見過幾次。那女孩優秀出色,倒是符合他華麗的審美,國中連續三年都獲得了「潁川公主」的稱號,今年一進入高等部就當上了學生會長。豐臣和志為了個平民女孩和家裡鬧得不可開交一事迹部略有耳聞,想到那麼驕傲一個女孩子眼光竟然如此不華麗,他還是有點喟嘆的。

那種想法不切實際的男人,到底哪裡好?上官如煙看上他什麼了?

一場演出如煙看得盡興,散場后與豐臣夫人相攜離開時,在門口遇見了紫灰色發的華麗少年。

「喲跡部,真巧啊!」看見少年身邊牛皮糖似的少女,如煙一愣,繼而促狹的笑了。因著真琴的關係與跡部還算熟悉,他幾乎每星期都要陪一個千金小姐吃飯看歌劇的事讓如煙深感好笑。

那麼一個囂張狂妄的人,偶爾露出點無奈的表情,真的挺有趣。

跡部看懂如煙眼神里的揶揄,不知為什麼驀地有點不自在。思及演出開始前與豐臣和志的碰面,他下意識觀察著如煙的表情。

是不知道,還是不在意?印象里,好像她還挺喜歡豐臣的。

跡部身邊的齊藤戒備的看著如煙。這女孩一身橘色和服,整張臉明艷動人,彷彿無論做什麼表情都斂盡了天地間的光輝,像個天生的發光體,誰也無法遮掩她的光芒萬丈。這樣的女子,看上去卻與跡部君相熟似的,甚至彼此不用敬語。她嫉妒,上官如煙能夠攫住跡部景吾的注意力,而她卻被漠視。

「怎麼沒看到豐臣君呢?演出開始前我們還遇到他了呢!」齊藤惡劣開口,嫉妒讓她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對跡部君?」

跡部臉色一沉,為齊藤的不知深淺感到厭煩,同時心裡也有點為如煙感到擔憂。不管怎樣,她是忍足妹妹的好友,符合他的論調,人在內心總是比較偏向認可的人的。

如煙一怔。她是真的不知道豐臣和志也會來看演出,而且看那位小姐一臉得瑟,想必豐臣是帶著倉木由衣的?想看自己的笑話嗎?可惜,要和她講話過招也要看小姐她看不看得上,這種檔次的女人,如煙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伯母,車過來了,上車!」看也沒看滿臉得意之色的齊藤,如煙沖停在路邊的房車微微抬了下下巴,然後轉頭向跡部告別。她可不是為了讓別人議論和看好戲才出來的!不過,要應付這麼一個膚淺的女人,跡部還真是辛苦了啊!

扶著豐臣夫人上了車,正要關車門,對面跡部的表情卻驀地一變,如煙下意識向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看見豐臣和志摟著倉木由衣親密的身影。

驕傲的心倏地一痛,在看清豐臣戒備的眼神與保護的動作之後,如煙清楚地感覺到呼吸的困難。指尖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不著痕迹地深呼吸,壓下泛上來的酸澀感覺。

如此明目張胆,在還沒有退婚的情況下就與其他女孩子出雙入對,無疑就像在她臉上狠狠甩了個耳光。豐臣和志,你狠!

豐臣夫人有點尷尬,看向兒子的目光登時凌厲起來,礙於旁人在場顧及風度沒有大聲呵斥,但不悅的表情卻已相當明顯,如煙看見倉木由衣反射性的放開了抓著豐臣和志衣袖的手,遲疑一下,又更緊的抓了上去,眼裡掠過厭惡和不屑。

雖然心裡生氣,但如煙也不願意讓別人看戲,平定了一下呼吸,她開口,對著倉木由衣:「今晚麻煩倉木小姐照顧了,你家住哪裡?天色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我不是……」

「如煙說得有理,麻煩小姐一整晚,就當做是謝禮,讓司機送你回家!畢竟夜晚女孩子一個人也不安全。」豐臣夫人立刻接話,不理會豐臣和志皺緊的眉頭,用力將他拉到身邊,「俊彥有事找和志,這位小姐就麻煩如煙你了,我們先回去。」

「是伯母,我知道了。」微微一笑看著司機掩上車門,如煙優雅的退後半步讓豐臣家的房車從身邊開走,接著對還愣在原地似乎沒反應過來的由衣示意,「倉木小姐,請上車!」

明顯的躊躇一下,倉木由衣還是乖乖的上了車,關上車門的時候,她看見不遠處冰帝網球部的部長意味深長的目光。

對司機報出地址,兩個女孩子在寬敞的房車裡各據一方,誰也沒有開口,如煙微側著臉望向窗外,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的光芒映在她臉上,將她絕美的五官和側臉的線條照得柔和而美麗。

即使是作為情敵,同樣身為女人,倉木由衣還是得承認,上官如煙比自己好了太多。這樣的一個女子,會發光一樣,是她同母異父的姐姐,聚光燈下吸引眾人眼球的完美存在。她不喜歡那種生活,但並不代表她就不會對這樣一個女孩產生芥蒂。那種飛揚跋扈張狂自我,讓由衣反感,想到當年她冷冷的對母親說「我們從此再無關聯」,她就從心眼兒里恨她。

她那麼自私,根本不曾考慮母親的感受,就那樣踐踏了母親的思念和欣喜,她是個混蛋!

「你準備什麼時候與和志退婚?」上官如煙越淡然,倉木由衣就越生氣。她也是有尊嚴的,那副看螻蟻的表情算什麼?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認的女人,她不承認!

「和志是我的未婚夫,我為什麼要退婚?」如煙好笑的反問。這種正室質問第三者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倉木由衣到底有沒有自覺?這年頭,做小三都這麼理直氣壯嗎?

「他根本不喜歡你!這麼多年你都得不到他的心,本身就說明你已經輸了。」由衣挺直脊背,手心裡全是汗。

如煙冷冷的打量著對面那個看似底氣十足的少女。

想要嫁入豪門,追求愛情和幸福,找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這些都無可厚非,但是倉木由衣不知道羞恥嗎?就算豐臣和志不喜歡自己,那也是她上官如煙的未婚夫,想要發展什麼,最起碼也要等到恢復單身,這種頂著婚約尋找愛情的行為,說白了就是不負責任,即使打著愛情的旗號,也不能掩蓋背叛的本質。從婚約確立那一天,婚約者對彼此就有了責任和義務,豐臣和志和這個倉木由衣公然挑釁自己,到底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我記得,豐臣家還並沒有承認你,你又是哪裡來的自信,確定能夠贏我?」即使是喜歡,如煙也決不允許別人踐踏自己的尊嚴,豐臣和志已經僭越了她的底線,這樣的男人,她完全失望,不想再挽回什麼,唯一堅持的,不過是一點面子和驕傲,不願叫對方看到自己的狼狽罷了,所以才硬撐著做出不主動放棄的樣子,把痛苦藏起來。

「除了依仗你的家世,你還有什麼可驕傲的?貪慕虛榮,為了榮華富貴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認,你枉為人女!」

呵,賊喊捉賊,到底是誰不要誰呢?當初簡簡單單就拋棄的,豈能因為一句話便收回?從未盡過一天母親的責任,只想憑著那一點點血緣關係就要她承認,天下怎麼可能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選擇了,便要堅持,錯了也只能自己將苦咽下而怨不得別人,倉木悠理如果真像她自己說的那麼愛她,又怎麼會弄到現在這個局面?

「倉木小姐,話不能亂講,我和我的母親一直都相處愉快,何來『不認』之說?我是不是個合格的女兒,用不著你來評判,希望你至少懂一點禮儀,不要做什麼落人口實的事情。畢竟如果教養太差,豐臣家也是不會接納你的。」

被如煙說得滿臉通紅,倉木由衣正要反駁,車子停了下來,司機平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小姐,倉木小姐的家到了。」

狠狠瞪了如煙一眼,倉木由衣摔上車門頭也不回地進了門,如煙淡淡的瞥一眼她的背影,嘴角嘲諷的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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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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