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還不夠體諒她?」郭喬洋像是被什麼重物砸中,情緒也激動起來,他說:「她說累,不想去我父母那邊,我就自己去,還要在爸媽面前圓謊,生怕誤會。她說懷孕的人容易餓,好,她只要說餓了,不管多晚,我都去廚房給她做飯。她和別的男人在街上坐計程車一起走,好,我選擇信任,即使到今天,我都沒質問。你說,我還不夠體諒她嗎?」
梅芳似乎在記憶里回想起什麼,躊躇的問:「你――那天在咖啡廳看到的――是」
郭喬洋沒說話,只是低頭,可是依稀的感到眼眶的淚水涌了出來。
梅芳也沉默了,她是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回想當時還在為舞廳郭喬洋的判若兩人感到好奇,現在,真相一目了然后,她居然有點心酸。看到眼前的男人毫不避諱的落淚,她突然感到手足無措。
房間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過了不知道多久,梅芳終究還是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將他攬在自己的胸口。聽到他愈發失聲的痛哭聲。她也忍不住鼻子有些酸。
等到郭喬洋意識到,慌亂的直起身,歉疚的說:「對不起,剛才――」
「沒事。」梅芳在心裡不避諱在學生時代對他的好感,那時她喜歡的是他的充滿朝氣,以及他身上自然而然的自信。而此時,她愛的卻是截然不同的郭喬洋散發的憂鬱。這些天,她完全可以不用親臨去他的公司協調進程,而她卻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要見到他。
等郭喬洋離開,她打開電腦查尋百度。郭喬洋所表述的癥狀恰好完全符合「抑鬱症」。看著電腦屏幕的這三個字,她開始琢磨,在外人看來,男人的自信是天生的,他們天生就該,也能去承擔所有的壓力。而殊不知,在這背後,需要的家庭的和睦,以及家人的理解。
陰天,真的希望有場雨能沖刷掉內心的浮躁與不安。午休時,聽到同事在談論如何給自家的男人抒壓。或許是我錯了,在喬洋第一次開始隱瞞,第一次變得沉默,我就該察覺到。文音自從孩子離開,她開始嘗試用寫日記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事。當她聽到同事談論到抑鬱症時,她心就像被重物狠狠撞擊一般。如果沒錯,她的丈夫,那曾經開朗充滿自信的男人,應該是患上了抑鬱症。
回到家,她目光獃滯的坐在電腦前,看著自己一篇篇WORD文檔。不得不承認,自從懷孕后,自己忽略了喬洋的感受。而更多的時候是在抱怨以及不耐煩。正如她自己說講,她不是不想如以往做個稱職的傾聽者,只是力不從心。就像此時,她知道自己應當與郭喬洋坐下開誠布公的化解,可偏偏她沒勇氣了。隨著孩子的意外流產,她還沒想好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郭喬洋,不管怎麼說,一切的意外都是他親手造成。她無法原諒,起碼暫時她還做不到。
郭喬洋回到家,見到文音若有所思的坐在電腦前,走過去輕聲說:「還是讓你父母過來住些日子,我明天想回公司上班。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文音聽到郭喬洋的聲音,扭過頭笑笑,說:「哦,我沒事。」
兩人觸目的一瞬間,周遭的氣場陌生,忌憚。不曾何時,他與她之間更像是陌路人。這樣生疏的感覺,莫名的在文音心臟撞擊一下。她還是忍住眼眶若隱的淚水,笑著說:「我去幫你準備衣服。」
「還是我自己來,不麻煩了。」郭喬洋轉身走出了卧室。留下的文音深長的嘆氣。
黑夜裡,文音睜著眼望著天花板許久,突然她開口說:「喬洋,我們還是離婚。」
郭喬洋說:「好!」
那種平靜的語氣,簡短乾脆的回答,徹底的擊潰了文音。她以為他會驚訝,然後苦苦哀求。那樣,無論如何她都會原諒。可事實他沒有。
「你是不是早就等著我先提離婚。我能感覺到了,你早就想離婚,只是礙於顏面才拖到今天,真是難為你了。」文音聲音有些顫抖,眼淚在黑夜中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