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搞事情還叫「妖妃」?

(7)不搞事情還叫「妖妃」?

李思遠捂著額頭坐在窗戶邊。

本以為微服私訪很安全,所以御醫並未跟在身邊,只能由暗衛們迅速做了簡單的處理。

傷口不可避免地在滲血,還帶著刺痛,令養尊處優的他頻頻倒吸涼氣。

馬車內的人表情有些微妙的不同,易舒是真正的擔憂,整個心思都落在皇帝身上,而沈青君垂著眼眸,把眼裡的幸災樂禍藏在深處。

有趣,能讓皇帝吃這樣一個虧,她心想,死了就可惜了。

魏晴看了一眼沈青君,輕輕拍了拍對方手臂用口型暗示她:你不怕他反應過來怪你不拉他一把?

沈青君斜睨對方一眼,眼中笑意一閃即逝,彷彿想到什麼,卻沒有說話。

這時一直關心著皇帝的易舒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著沈青君道:「葯!」

魏晴也想起來,好友乃是將門之後,平時出門身上向來不缺上等的金瘡葯,於是也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

沈青君眯起眼睛。

其實那瓶葯她早已從袖口抖到掌中,可她沈家的傷葯可是很金貴的,除化炎驅毒以外,止痛效果也很好,如今不得不給皇帝用,她怎麼都得敲點兒東西補回來。

她沒搭理易舒,只掀開帘子看了一眼外頭的情況,發現窗外站著的是從將軍府調進宮裡舊部,又見不遠處侍衛押著那被當做刺客的姑娘往回走。

於是眼珠一轉,對守在外頭的侍衛耳語幾句,攔住了押解的人,然後才在馬車裡眾人的注目之下慢悠悠地拿出了傷藥瓶。

皇帝也聽見了方才易舒的話,見著她同侍衛說話,卻聽不清說了什麼,還這麼慢條斯理的,心裡有些窩火,剛要開口,卻被沈青君打了個岔:「陛下,很疼嗎?」

她關切道,甚至對他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

李思遠頓時傻乎乎地著了道。

「卿卿不必擔心!」他伸手抓住對方柔荑,顯然因為第一次被對方關心,心頭激動不已。

沈青君忍著摔開他的衝動,聲音幾不可聞地冷了幾分:「這傷葯可以止痛。」

李思遠點頭如搗蒜。

「對了,」她似乎想到什麼,「聽說方才那位姑娘因險些被人賣了,所以才險些傷了爺,想來爺大人有大量,必不會同她計較,應該已經把人放了吧?」

皇帝還未來得及反駁,倒是魏晴發出一聲驚訝的「啊」,介面稱讚道:「爺果然是個明……主啊!」

李思遠頓時有些騎虎難下。

「那可不行,」沈青君佯裝著急道:「我方才觀那女子,骨骼尚佳,原想收進我宮中做掃灑的。」

旁邊的易舒皺了皺眉,瞬間便意識到沈青君只不過想給皇帝找點麻煩,只是眼下傷葯還在她手裡頭攥著,再加上這事對自己沒什麼影響,也就沒開口插話。

李思遠看了一眼沈青君,咬了咬牙,朝外頭喊了一聲。

長芳於是從前頭走了過來,附耳聽皇帝的吩咐。

確信沈青君不會再搞事的魏晴斜了她一眼:現在滿意了吧?

沈青君挑了挑眉:多謝配合。

易舒接過傷葯后瞥見她的眼神,握著藥瓶的手微微攥緊,心道:妖女。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李思遠協嬪妃們微服出遊的同時,身處低位的趙雪霽並沒有這樣大的能夠跟隨聖駕的福分,例行公事地跟隨著皇後向太后問安后便沒了事情。

其實也才剛剛成為皇帝的才人,她對自己的身份依然充滿了青澀,未曾侍寢,也未曾第二次與自己的「丈夫」相見,迷茫於如何自處。

御花園的風景還不錯,時節尚在春日,陽光明媚,各色鮮花開得正好,魚鳥相映,一派生氣。

秀女時期姑姑管得嚴,沒能來這裡逛逛,殿選前夕又滿心滿眼填滿了緊張,根本沒有餘力去欣賞這般美景,如今一看,倒令人生出一種不愧是天子才能居住的環境之感。

一簇一叢的花木錯落有序,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都沒有半分瑕疵——早在天還未亮的時辰就有數不清的宮人挨個清點花叢,折剪幾乎所有的瑕疵,用宮外運進來的鮮花填補原來的空缺;

無數的宮人像是工蜂一般,在黎明之前的夜色里伏在地上,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哪怕是草色掩蓋下不起眼的腐葉也收得一乾二淨,把皇帝的御花園打造地完美無缺。

比起無時不刻都飄落樹葉的秋日——那些專程留下枯枝落葉,給途經此地的文人賣弄風騷無需過多打理的時節,每年春天裡宮人們總會更累一些——為了主子們眼裡一眼望去能有好心情而毫無瑕疵的春色。

美麗的背後總是隱藏著一些東西,而知情的人也大多是健忘的,就像這李氏王朝的繁華背後,掩埋著50年前前朝無數的枯骨和鮮血。

當然,趙雪霽並沒有想這麼多的東西,她只是作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走在御花園的石子路上。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陣陣花鼓的聲音,伴隨著柔軟細膩的嗓音,若有若無的彌散在花香里。

本來就沒有一個確定的方向,趙雪霽不知不覺便順著並不算響亮的樂音來到了位於御花園後方的百戲樓。

戲子並不是多麼金貴的主子,何況在皇家的地盤上,連普通的宮女出宮都能成為一般人家搶著要娶走的姑娘,如此一論,除了那些個受了錯挨罰的奴隸,還有幾個看得起這些下九流的美艷角兒呢?

因此,百戲樓這個也算是勉強挨著二層的地方卻少有人來,連地方也都是終日沒什麼陽光,初春的溫暖像是遺棄了這裡,僻靜得讓人恐懼。

正當趙雪霽踱著步子走入能窺見百戲樓真實模樣的地方,一路引誘她的曲兒卻就此停了下來,一時之間,初春的涼風掃過,配合著周圍的綠瓦紅牆竟有幾分陰森之感。

趙雪霽一回神,便望見身後同樣因為恐懼而下意識靠近自己的侍女迎春,迎春雖然身子被涼風吹得有些瑟縮,但臉上依舊是滿臉對主子的擔憂。

後方猛然傳來的腳步聲打消了趙雪霽想要安慰迎春的心思,兩個姑娘急匆匆地轉身躲進背後的竹林。

百戲樓暗紅色的大門緩緩地打開,露出門后推門推得吃力的少年。

眼見著門縫已經能夠容納出入,但少年卻依舊未曾停止自己的動作,直到半扇大門已然完全被推開,少年才退入門內,掏出懷裡的汗巾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水,稍稍整理行頭才邁步而出。

少年臉龐稚嫩,還略帶些嬰兒肥,一身藏藍色的棉衫,寬大而不合身,是宮裡最常見的低等制式服裝,只是這一件已經有些舊了,洗得發白。

不過還沒等他用著自己「光明正大」的行頭走出幾步,便有幾個同他一般大的少年跑過來將他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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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分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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