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新官上任亂燒火
魏成棟上午發病入院，下午上班代理局長就上任了，光速上任看似省里對案件的重視，但從另一個層面上反映出省里已經對魏成棟失去的信心。
接替魏成棟位置的人在局裡工作多年的副局長郭光，這一次算是多年兒媳熬成婆了。
郭光53歲，在局裡工作幾十年,平平庸庸，在副職局長裡面排名算是最後一個，論資歷他是最老的，老到只剩下兩年就退休了，但是論能力他是最嫩的，在局裡根本排不上號。
所以，他的接任讓人有些看不明白，為什麼在如此關鍵要勁兒的時候將案件託付給這麼一個能力平平，缺乏魄力的人。
不過，這也讓大家產生了猜想，是不是上頭在釋放什麼信號，此案涉及人員太大廣，上級想將此案的影響力逐漸化小，直至消失呢。
四點半，新官上任的郭光坐不住了，調度所有專案組人員開會。
會場，一名頭髮略微禿頂的人坐在中間，鼻樑上架著老式大鏡框的近視鏡，正在閉目養神。
此時，李彥湊到郭光耳邊，輕聲道：「領導人來全了。」
之後拿起桌子前的玻璃杯問道：「領導，您喝什麼茶？」
郭光看了一眼李彥，「有猴魁嗎？」
這老爺子還真敢要，辦公室的茶無外乎就是龍井、鐵觀音還有一些廉價的花茶。原因很簡單，一來是浪費，二來是誰不可能用紙杯品茶吧，茶葉往往就是形式大於意義。
李彥一笑，道：「有,剛買的。」
還真有！李彥在中午就聽說了郭光代理局長一職務，私下打聽了郭光的愛好，放棄午休時間買的最好的猴魁。
下面的人對李彥嗤之以鼻，這上午的事兒您老是都忘了，說不好聽的點連個娘兒們都不如，沒想到舔人的本事到是不簡單，見風使舵的本領算是練到如火純情了。
在看台下周凡臉都青了。
李彥對這樣的唏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招天子一招臣，魏成棟這次必然下課，他重用的人也未必是郭光重用的人，周凡肯定會被邊緣化。而郭光平時工作簡單，並沒有配備專業的秘書，所以這一次李彥要抓住機會，成為大秘，這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而這招對郭光很受用，用欣賞的眼光道：「小夥子不錯，細節決定成敗，有前途，散會到我辦公室！」
成了，李彥欣喜若狂，「是，領導。」
還真是臭味相投，能看上這樣一個阿諛奉承的屬下，這老郭一輩子走不到正職的位置不是沒有原因的。
郭光恩了一聲，道：「那行開會。」
郭光先是常規的說了一些沒有營養的官話套話，正當大家以為會議就這樣結束的時候，郭光語出驚人，「散會後，調集警力直接去王熙公司，趁虛而入，搜出丟失的文物。」
這話一說，頓時震驚四座，這王熙就連魏國棟都不敢直接動，他這一來就要霸王硬上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火也不是隨便燒的，整不好引火燒身，使得之前任務打下的基礎功虧預虧。
而且現在虛弱的是警方這邊吧。
周凡起身道：「我覺得此事不妥，現在對方一定有所察覺，我們現在去......」
「你是在質疑我么？」郭平陰聲打斷周凡的話。
會場鴉雀無聲，場面冰冷到了極點，想不到這周凡的狐狸尾巴這麼快就漏出來，剛上任半天就變臉，大搞一言堂。但下面的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周凡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郭光，郭光道：「你還有事兒么？」周凡身邊的程國忠輕輕地拽了一下周凡的袖口，小聲道：「算了.......」
坐下后，陳國忠小聲道：「這渾水甭參合了，讓他自己作去吧，咱們看笑話。」
周凡道，「他真把自己當局長了，現在他只是代理！排位還在我之後！什麼毛病！」
程國忠道：「哎，算了算了。」
郭光在前面布置任務，別的沒聽清楚，但郭光嘴裡念出自己的名字程國忠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程隊，這次抓捕行動你負責。」
聽這話，程國忠毛了，這老東西套路不淺啊，這是拿別人的未來豪賭啊！這一昏招下去，自己肯定是晚節不保了。
但程國忠和周凡不同，只是乾脆的回答了一聲，因為他知道，反對只能使得自己更被動。
臨走出門的時候，郭光道：「對了，讓你的隊員全部歸隊。」
全部這個詞程國忠有些迷惑，問道：「您說的是全部？」
「你說呢！」
「可上午的事兒您也聽說了，我們有兩個隊員......」
「那是你的問題，我只知道，我的缺人手，我任用你是讓你幫我解決問題，而不是幫我製造問題，明白！」
程國忠無奈道：「明白。」
整個下午，滕穎都近乎貼在孫玉強的懷裡，孫玉強的溫度能夠給他帶來足夠的安全感，晚些時候，連同回家了，聽說今天的事兒，非要給二人壓壓驚，盛情難卻，二人也便應邀。
滕穎貼著連同媳婦的肚子，露出既羨慕有期待的表情，旁邊的孫玉強道：「你能聽出啥啊，好像是你的一樣。」
滕穎道：「你懂啥，人孩子這會兒正叫爸爸呢。」
連同雖然是警察，但在學生時代卻是出了名的小混混，后考上警校才改邪歸正，這麼多年，身上還是多少存在一些痞氣，不知道他職業的人跟他接觸，總會退避三舍，用現在的話就是卦象。
但對於家庭，連同則是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小心的將媳婦攙扶到了沙發上，無微不至。
孫玉強道：「我說，你這父母不在身邊，孩子出生你得照顧，跟領導說說，這案子別跟了，或者我跟你換換，我去青縣保護呂倩倩。」
「在等等吧，我現在甩手，工作就得勻到其他同志的身上，現在人手太緊張，而且青縣那邊我熟悉，我還是不太相信你的，等案子結了再說吧，我想，小美也能夠理解。」
「恩，我跟小同在初中就認識了，他是我心中的英雄，他的選擇，一定是正確的。」遂將頭靠在連同的肩膀。
連同道：「小穎，這案子你接真的不合適，那王熙是什麼人？黑社會！為達目的，無所不用至極，今天的事兒你也看到了手段及其殘忍。」
之後道：「要說了你這不是混么，提拔的機會都不要，趟這趟渾水來？咱們太渺小，你我他都改變不了什麼，而且，天知道何超然砸的是誰。」
現在回想確實細思極恐，今天確實太驚險了，再偏半米，可能砸的就不是警車了，但還是回答道：「是啊，咱們是很渺小，但我總覺得，成一件事兒不正是由千百個渺小的個體組成的么？」
孫玉強拉住滕穎的手，道：「我同意滕穎的想法，你光說我們，你不是一樣么？老婆懷孕在家，成天出門在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得拉去加班辦案，你圖啥，其實選擇這門職業，這個覺悟都是有的。」
連同嘆了一口氣道：「行，你們都是領導，站位高，我這小兵說服不了你們，我煮螃蟹去了，給我們指導員壓壓驚。」說著，一腳踩住從籠子里爬出來的螃蟹，咬牙切齒道：「看你橫行得幾時。」
滕穎道：「哎，別煮了，嫂子不能吃螃蟹啊。」
廚房裡連同喊道：「沒事兒，快臨盆了，吃一點就好，她好這一口。」
飯吃到一半，孫玉強的電話響了，電話免有難色道：「來任務了，抓捕王熙。」
連同不可思議道：「瘋了！這時候去？！人家王熙不是傻子，東西早就轉移了，你無憑無據抓人家不是找事兒了么？這新局長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功勞也沒有這麼來的。」話是這麼說，但連同還是極快的從凳子上起來，穿好衣服。
孫玉強看了一眼滕穎，「穎，要不你陪小美吧，我回來接你回家，今天你也受折了。」
滕穎搖了搖頭，「算了，我跟你們一起去，畢竟大家都經歷了，我不特殊。」
連同臨出門的時候，連同對小美抱歉道：「老婆對不起了。」
小美表示理解，柔聲道：「早些回來，注意安全。」
一句簡單囑咐的話，卻讓人聽著苦澀，共進一頓簡簡單單的晚餐卻成為一種奢求，這種感受是痛苦的，是常人無法理解的，但他們別無選擇，天職所在，警情就是命令，不管身居何處，他們都將責無旁貸，用自己的所作所為，永葆那面金色的盾牌永不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