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蝰蛇盤寶,調虎離山
辦公室,那顆瀕死的薔薇僅存的幾片葉子也已經發黃,掛在枝條上搖搖欲墜。
「死透了,回頭去花卉買一盆像樣的,現在不都流行養多肉么?比這個強多了。」王甜道。
滕穎小心的將水澆進土壤,「不用了,我覺得這花兒還有救。」
王甜有些無奈,「你要是真喜歡這花,在到外面拔一顆有花有葉的,這跟個光桿司令似得,像什麼樣子。」說完這話,眼睛一轉,「要不,我帶你翹個班?編個理由,請個假咱逛花卉去,有幾個小孩新來的,讓她們盯一會兒沒事的。」
滕穎將花盆抬到陽光下,「算了,我可不敢。」
「切,真掃興,你不去我自己去。」說著王甜提溜一個剛考進來不久的人安排值崗去了,自己換上便裝,鬼鬼祟祟的離開了。
王甜走後,辦公室又一次剩下滕穎一個人了,她拿出手機,將電話打給孫玉強,「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她知道孫玉強一旦關機肯定是在執行任務,每一次聽到這樣的提示,滕穎心就會提起來。
另一邊
警方得到線報,情報指向王熙今天將會把從吳正壽搶來的文物交易。
王熙,早年因涉黑被公安機關判處有期徒刑,刑滿釋放后,成為X公司的股東之一。幾年前X公司經歷了一次極為不正常的權力更迭,公司董事長、股東相繼意外身亡,公司由排名最靠後的王熙接管。王熙為人狠毒,做事不餘地,那張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操著的笑臉之下,卻是心狠手辣,上任不久便在公司建立了自己的新秩序,從此也得名,「笑面閻王」。
公司股東意外身亡與王熙不無關係,警方几年來一直在跟蹤調查,舊案未結,新案又犯,今天準備將其人贓俱獲,數罪併罰。
一台伊蘭特靜靜的停在王熙公司正門前不遠處,車內幾人正警覺的盯著窗外。
不多時,一名身材魁梧,臉上一道刀疤的禿頭男人走了出來,胸部有些不自然的臃腫,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左右,之後上了一台賓士離開了。
這人是王熙的貼身屬下,陶飛,本案的重要涉案人員。
孫玉強坐在車內,道:「追?」
司機剛想啟動車,被坐在副駕駛的程國忠阻止,「再等等。」
孫玉強道:「程隊,這人懷裡可能揣著文物。」
「不著急,蛇還沒出洞。」
果然,話音未落,身著黑色風衣,戴著金絲眼鏡的王熙從樓內出來,雖然天色昏暗,但依舊能夠看清金絲眼鏡下那張白皙有些不自然的臉龐。
王熙邊低著頭邊看手機邊走向台階下的賓士,剛下到一半,一台小轎車突然停在了王熙的身邊,只有一句話的功夫,小車便開走了。再看王熙此時已是一臉警覺,站在原地眼睛緩緩的巡視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公司對面的伊蘭特上面,車裡的人連忙將頭埋下,避免被發現。
當這些人再把頭抬起來的時候,車已經開走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示廓燈,「跟著他。」程國忠道。
「是。」
之後拿起對講機道:「蛇已出洞,行動。」
賓士不久便離開喧囂的市區,上了環城高速,此時正值晚高峰,即使是平坦寬闊的四車道上,也顯得有些擁擠,車輛通行緩慢。滿載的伊蘭特與賓士S600是沒辦法比的,對方一腳油門,自己可能就被甩了,但此時路上車多,賓士也開不起來,更沒有發現後面緊跟著的伊蘭特。
終於,賓士打轉向停在應急車道上,與此同時,另一台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路邊,側切的停在他的旁邊。
肯定是要交易了!
程國忠當即下令,行動。
司機一腳油門,將伊蘭特橫在兩台車的側面,堵住了去路。
此時對方也意識到了事態有變,一腳油門,發動機噴射出巨大的聲浪,車胎在地上摩擦出一陣濃煙,幾乎是蹭著伊蘭特彈射而出。
趕來馳援的警車一閃而過,一個漂移,在十幾米開外擋住了賓士車的去路上。
賓士想要轉彎,但距離不夠,遂一腳急剎,停車,掛倒擋,又是一聲發動的轟鳴聲,加足馬力往後倒車,司機急打方向,賓士完成一個180°的旋轉,逆流而行,沿著最左側僅剩下的一條車道飛馳而去。
正當司機以為成功逃脫的時候,不遠處的燈光下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擋住了去路,司機見聞,並沒有鬆開油門,而是喊道:「讓開,讓開!」
車速越來越快,司機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汗珠順著額頭留下來,一隻手伸出車窗揮舞著,「你他媽不要命了給我讓開。」
孫玉強臉不變色,心不慌,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的意思,旁邊的程國忠見聞,臉一黑,「閃開!」
孫玉強並沒有理會程國忠,端起槍,瞄準駕駛位,而對方似乎也看到這一幕,隨之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但距離太近了,剎車距離不夠了。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吱吱吱......」車距離孫玉強只有一根手指的距離停下了。
大家同時鬆了一口氣,趕來的程國忠臉色鐵青著臉道:「你幹什麼!相當烈士啊!」
與此同時,所有警察同時衝過去,將車圍了起來,舉起槍,大喊「不許動,出來。」
司機驚慌,馬上打開車門,舉起手,伏在車門上,「警官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啊。」
「你什麼都沒做,你跑什麼!」刑警用槍指著司機道。
「不知道,就是想跑。」司機有些說的都不會話了。
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這車上只有司機一個人,根本沒有王熙的影子,而另一台車上,陶飛不急不慢的下來,他根本就沒跑。同樣,車上也只有他一個人,王熙人間蒸發了!
程國忠暗道上當,王熙哪裡是人間蒸發,根本就沒有上車!中了調虎離山了。
孫玉強感覺被耍,脾氣敗壞的將陶飛摁在發動機蓋上,「你跟我說,東西呢!」
陶飛那深深的刀疤下,露出一絲竊笑,「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跟我裝迷糊是吧!」說罷將陶飛的雙手背拷上。
不久后,警方從車裡搜出一個包裹,從輪廓上來看是一副字畫無疑。
孫玉強在陶飛身前晃悠幾下,「你還說沒有?」
陶飛哼了一聲,沒有理會。
可當這幅畫緩緩張開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臉都黑了,這竟然是幅「無字天書」白紙一張。
其實,當車上沒有王熙的時候,這個結果程國忠早就預料到了,真的東西很可能已經被王熙交易了,任務失敗了。
不多時,身後一台賓士車緩緩停下,王熙從車裡緩緩走了出來,柏油馬路發出陣陣難聞刺鼻的味,讓王熙有些不舒服,嗅了下鼻子,滿臉微笑的,招呼道:「程隊,我這幾個弟兄有哪兒招惹您了,是闖桿了?那也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吧。」
程國忠不急不慢的走過去,「你心裡沒數么?」
風很大,王子煦梳理下被風吹亂的發梢,摁住被風吹得來回搖擺的風衣,走到程國忠面前,「還真不知道。」
程國忠嘆了一口氣,道:「那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就下得去手?你知道那孩子多可憐么?」
王子煦為難一笑,抽出一根中華,遞給程國忠道:「那事兒我也聽說了,很遺憾。但程隊您說這事兒是我乾的,可是有點抬舉我了,這把歲數了,哪兒還敢越雷池半步。」
程國忠接過煙,掏出一冷藍色zippo打火機,在手上靈活把玩幾圈,點燃火石。
「zippo美國限量版,難得一遇啊。」
程國忠將打火機扔給王熙,「一個好兄弟讓我幫忙保管的。」
王熙熟練的把玩著打火機,「嗯,友情主題訂製,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兄弟。」說罷點燃煙后又拋給程國忠。
程國忠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看著高速下面隨風搖曳的稻田,回到剛才的話題道:「是不敢越,還是壓根就沒出來。」
王熙只是笑而不語。
「執迷不悟,只能粉身碎骨。」
王熙謙虛的點了一下頭,「謹遵教誨。」
隨後看了看錶,招呼在場的幾名警員,客氣道:「各位,時間不早了,吃個飯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熙一愣,本以為程國忠會推辭,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遂小聲問道:「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工作餐嘛。」
「哦,對工作餐,工作餐!」
賓士跟著伊蘭特,兩車一前一後,最後伊蘭特停在了一家蘭州拉麵。
為數不多的幾張桌子上卻擠著十幾號人。王熙看看了人滿為患,衛生極差的周邊環境,道:「我的胃不是很好,今天就失陪了。」之後給陶飛使個眼色,陶飛從兜里掏出五百塊錢,甩在桌子上。
程國忠攔住王熙,道:「別,別,我想王總還是留下,這五百塊錢我們用不了啊。」
「就當犒勞兄弟們了。」
「還是別了,王總,你不會是想釣魚吧?到時候告我一狀,不是正中下懷了?我家裡老人孩子還等著養活呢。」
王熙聽聞,臉一黑,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遂般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這一頓蘭州拉麵幾個人足足吃了2個小時,最後程國忠將90塊錢給了店家,甩給王熙一句,「你請客,我掏錢!」后揚長而去。
王熙望著遠去的車燈,一腳踹翻了身邊的一張桌子,嚇壞了旁邊幾名蒙著頭的維族服務員,「媽的,癩蛤蟆爬腳背不咬人膈應人!你給我等著!」
辦公室
「上車前有人給王熙通風報信。」程國忠彙報道。
「先不要妄下論斷,王熙詭計多端,車牌號記住了么?」
「查了,套牌。」
「天眼呢?」
「對方很警覺,繞過天眼了,擋風也處理過了,拍不清楚,非常專業,我懷疑是咱們有人被策反了。不過,在中控台前的擺件到是拍下來了,很奇怪。」
「什麼?」
「一條蛇。」
「行,這事兒先不要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