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親手殺了老公，怎麼有臉活在這世上呢
喬染醒來的時候，窗邊一道男人挺拔孤傲的身影，正背對著她。
一身裁剪得體的深灰色西裝，襯的人身材修長，黑色短髮修剪利落，右手指夾著的香煙已燃盡一半，腳下零散的煙頭，看出他已等候多時。
「咳…咳咳…」喬染被煙味兒嗆的有些咳嗽。
這時男人轉過身，露出她無比熟悉的面容，她瞳孔微縮，有些震驚，「喬安，你怎麼會在這？」
「有人說你要死了，叫我來收屍。」喬安諷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輕嗤一聲，「苦肉計？」
「如果你是來和我吵架的，就請走吧。」
喬染垂下眼，眸子里透著深深的疲憊，喬安是除了溫溫外，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本來兩個人感情挺好的，只是後來……
「害怕看見我的臉，還是害怕我打你？」喬安長腿邁動，幾步走到喬染床邊坐下，修長的指尖夾出支香煙，放在唇上點燃。
火光將他好看的側臉映的更加清晰，安靜時，一如當年的溫潤。
他深吸一口，側頭將煙霧全都吐在喬染臉上，見喬染蹙起眉，右側唇角緩緩勾起，「裝什麼，又不是不會。」
喬染目光沉了沉，「少抽點，對身……」
「對身體不好？」喬安輕嗤，左臂撐在身後的床上，仰頭吐出白濃的煙霧，眸子微眯，「這話，你那個殺人犯的媽經常和我爸說。」
喬染攥了下指尖，眸子浮現痛意，「小安，我媽她……也死了。」
「她當然得死了，」喬安輕笑，「親手殺了自己的老公，怎麼有臉活在這世上呢。」
他側頭，眸光迸射出強烈的恨意，「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同意我爸把你們接回家，把你們當親人，像你們這種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垃圾，就應該永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永遠都見不得光！」
喬染眼角發紅，「說夠了么？」
喬安冷笑著收回視線，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將煙蒂扔在腳下碾滅。
病房裡，開始變得沉默。
秦墨寒滿身酒氣過來的時候，喬安剛剛離開，他一腳踹開房門，又砰的一聲關上，雙眸猩紅的如同一隻暴怒中的野獸。
「你給我起來！」
他揪著喬染的衣領，將她上半身提離床面，左手朝她臉上揮去。
眸光在觸及她紅腫的左臉時，猛地收住力道，右手一松，喬染不受控制的倒回床，轉眼捏住她纖細的脖頸。
「你發什麼瘋？」喬染瞪著他，眸子深處儘是恐懼。
秦墨寒俊臉逼近，咬著牙齒，「剛剛在你房裡的男人，是誰？」
他指尖一收，喬染呼吸瞬間不暢，她用力扒著秦墨寒的手，艱難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秦墨寒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這女人以前在他身邊乖巧的跟個洋娃娃是的，讓她往東從不往西，現在怎麼說話又難聽又尖酸。
他狠笑著，「行啊喬染，長脾氣了，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丟到大街上去，看你以後還怎麼勾引男人！」
喬染臉通紅，不知道是缺氧憋的，還是被氣的，她眼底含淚的冷笑道，「有本事就丟啊，你又不是沒做過，看咱們兩個誰更丟人！」
她第一次和秦墨寒發生關係的時候，就被這男人給扔出去過。
他惱她為了完成任務不要臉的周旋在別的男人身邊，以為她被人碰了，便將她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侮辱，事後又嫌她臟讓她滾，罵她找醫院做修復。
零下二十度的寒冬，她倒在雪地上差點被凍死，後來管家於心不忍，偷著叫人把她弄到屋裡，人是沒事了，可肺卻傷了，再也聞不得刺激的氣味兒，也受不了寒冬的冷氣。
喬染的眼淚順著眼角往外流著，她用力瞪著秦墨寒，眸中是想要拼個魚死網破的勁兒。
她為他做過的，比他知道的還要多很多很多。
可這男人從來都看不見，也可以說，他根本就不想看見，不屑於知道，在他心裡，她喬染不管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誰叫她的命，是他撿回來的！
「你想死是不是？」秦墨寒怒吼，手上的力道更大。
喬染眼睛微微上翻，被掐的說不出話，那種大腦窒息的空白感，讓她忽然覺得解脫。
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踹開。
沈彥和喬安快速衝進來，二人將秦墨寒拉開時，喬染已陷入了昏迷。
「快，急救！」
沈彥扯過床頭的氧氣罩，快速按著緊急救援鈴。
病床很快被推出去。
喬安跟著走了幾步，似是猛然想到什麼，回頭朝著已經愣住的秦墨寒就是一拳，「你他媽發瘋能不能滾遠點，你差點掐死她！」
秦墨寒被打的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也清醒過來，他反手又給了喬安一下子，臉上布滿陰沉的寒氣，「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想她死的時候，手段比我臟多了！」
「行了你們，這裡是醫院，要打架要吵架都出去！」沈彥折身走了回來，一向儒雅的臉上難得露出怒氣。
他頓了下，看向喬安說，「你先回去吧，喬染沒什麼大事，有什麼情況我及時通知你。」
喬安冷眼看向秦墨寒，「她要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話落，他一身陰鬱之氣的離開。
沈彥拍了拍秦墨寒的肩，遞給他一支煙，二人在沙發上坐下，「老寒啊，剛才這事我得說說你，你太衝動了，要不是我今天值班，你非得把自己給作死，這是喝了多少酒？」
在老友面前，秦墨寒也鬆弛了不少。
他點燃煙後背往沙發上靠去，雙眸有些無神，「她怎麼樣了。」
「你還關心她死活？」沈彥白了他一眼，「她身體本就不太好，既然討厭她，以後就別往跟前湊了。」
秦墨寒發出一聲極輕的笑，「她給我生了個兒子，五歲了。」
沈彥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難道秦天說的那個溫溫，就是喬染和老寒的孩子？
所以喬染今天暈倒會進醫院，是因為老寒把孩子搶走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秦墨寒將一口沒抽的煙掐滅，緩緩吐了口氣。
原本他心情不好，找了沈聿和厲琛出來喝酒，結果喝到一半，就聽沈聿提起了喬染住院的事，還說特意找了個男人來照顧她。
他再唾棄再不要的東西，也是他的，怎麼能便宜別的男人，還是他兒子的媽……
秦墨寒也不知道心底這股怒氣到底是為了什麼，扔下那兩個人就趕來醫院了，結果一進來，就聞到屋子裡的煙味，還有地上好幾個凌亂的煙頭。
再加上喬染對他的語氣，他就沒忍住……
「我很少失控。」秦墨寒不知道是向沈彥還是向自己，解釋了一句，他現在手都是抖的。
若是被喬溫知道他媽咪差點被他掐死，怕是更要恨死他了。
沈彥嘆了口氣，老寒和喬染的恩怨他知道不少，人家夫妻的事他也沒立場去管，只能出去朋友的角度勸道，「當年的事過去就算了，喬染也坐了五年牢，一個人養孩子本就不容易，何況還是那種地方，得到認出且饒人，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那葉暖就活該死了？」秦墨寒冷著臉。
「葉暖是不是喬染害死的，誰也沒有證據，總不能就因為只有她們兩個在，就一定是喬染害死的吧？」沈彥無奈，一提起葉暖，老寒就跟變了個人是的，毫無理智。
「你的意思是葉暖自己尋死了？」
「我可沒說，你別沖我發火，」沈彥連忙投降狀，「喬染以前對你什麼樣，大家都看在心裡，若是以後這件事真是誤會，你別後悔就行。」
他才不會後悔！
秦墨寒抿著唇，一言不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