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紅衣,血性男兒 第一章: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從蠻獸身上取下的鱗甲編綴而成的橫向左片壓右片,縱向上排壓下排的盔甲~黑銅之色,亮暗分明,質感立體,而為了提高戰鬥的靈活性能,重量與其結構在設計上面均是完美級別的製作水平,抗擊能力也是一流的水準。
這是玄月王國的國之盔甲,玄月甲,由著名靈器師傾力打造,但凡穿上它的人必是鐵骨錚錚的將士!
而這玄月甲,此時正披在千夫長鄭長雄的壯碩身軀上,不過,當下鄭長雄對之不感興趣,因為他只對一人有興趣,那個人就是紅衣少年!
他對紅衣少年的印象仍是處於極度模糊的狀態,只停留在將士們的口述和一些畫像當中——俊逸的臉龐,冷漠的眸子,和嘴角揚起的弧形!
這個世界,獸族化成人族模樣,隱藏身份並混跡在人族世界當中,有著或多或少的傳聞,充滿濃烈的奇幻色彩,讓人感覺到神異的同時又令人恐慌,可也不排除一些人產生某種嚮往這樣的共存方式的荒誕想法。
這些聽起來,如鴻毛輕重,可都成為了鄭長雄的一種思維邏輯阻礙,這並不是他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聞,而是他身為一名優越的國之將士,軍職千夫長,為王國數一數二的人物。
他更是一名「人上人」的武者,被人敬仰的同時,強大如他,對事物的認知已然具備了極高的邏輯推理和對錯辯別,他覺得這些傳聞很是滑稽!
不過,如今的世態讓他動搖,那些數以千計的驚奇密聞在這片大地上開花,並在他身上結果……有些東西,當發現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時候,只能以行動來求證。
因此,他決定接受王國的任務,求證這一事實。只不過他來到這裡的目的並不是一兩個,就像他的眸子一樣,從來沒有流露過半絲的清澈。
……
刺眼的玄日,懸挂於蒼穹,正肆無忌憚的吐絲出廉價的炎熱,它通體渾圓,銀白無瑕,幾十片雲朵呈螺旋式舞姿將它圍繞,像是在歌頌,卻又寧靜得空蕩蕩的帶著深深的壓抑。
「鄭大人,墟門有動靜了!」
鄭長雄一眾人等,共有八個人,都是正兒八經的男將士,他們同時擠在一座高度為二十米的瞭望塔上,空間有限,汗流浹背的他們根本顧不上彼此間散發的汗味。
鄭長雄左邊,那位正在使用瞭望鏡的百夫長如是開口,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了他們正前的遠方——墟門!
墟門不是木門,亦不是鐵門,它是瞭望鏡鏡孔正中央的一座山谷,鏡孔中的它顯得有點扭曲,但這並不防礙它彷彿是被一柄大劍劈開而成的驚世容貌!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也許是吧,誰會有通天的神力劈開了一整座山?
鄭長雄定了定神,望向那座被他們稱之為墟門的山谷入口,他目光尖銳,能夠看清四百米開外的任何風吹草動!
另外,由於他剛接手百夫營,對這一地段的了解程度並不是那麼深,很難猜測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沙沙沙……
墟門裡面傳來響聲,接著越來越大,甚至燥動,突然,只見一股奇異的黑霧涌了出來,伴隨一群不知名的黑色怪禽,面部兇殘的像扭曲了的人臉,在空中相互亂撞,彷彿落英雜亂無章的掠出。
「吼吼……」
幾聲沉悶的巨響傳來,讓整個百夫營的所有人的眼神瞬間凝固,神經及其身軀都為之一震!
「鄭大人,這是秦朝百夫長虎爆拳發動的聲音!」
「墟門之內,能夠讓秦朝百夫長發動出虎爆拳的只能是紅衣少年,是他對秦朝百夫長發起了攻擊!」
討論的聲音在瞭望塔下的地面傳來,這些人雙目直瞪,捏著拳頭,語氣憤然,都是曾參與過以往任務的人,顯然,他們都遭遇過紅衣少年。
鄭長雄眯著眼,思維速轉,十個人組成的小組,竟然害怕一名少年?正要質問,就立即聽到有人驚呼。
「鄭大人,他們出來了!」
變化,往往就在分秒中進行!
那原本就已經嘰嘰喳喳的墟門入口,猛然的衝出十個人影,帶著揚土,枯葉,一併橫射出來。
十個人七顛八倒,大口大口的吸納著平日里都無視的空氣,貪婪的瘋狂吸食,可還是一臉的蒼白!
其中兩人,竟然提著自己的一隻鮮血淋漓的斷臂,臂膀截斷處,甚至還掛著幾條肉皮,為了防止血液噴射流失,直接將繩索緊緊的綁住;身上的傷口,可見白骨之處異常刺眼,讓人不寒而慄,流淌出來的鮮血和汗液交融成了淡紅色的血沫子,斑斕點點,反射出讓人心悸的色彩。
「鄭大人,快打開防禦門啊!」
為首之人正是秦朝,他飛奔著,幾乎是咬牙咆哮,接著他停往腳步,直到最後一名將士走在他前面,才緊跟而上。
「快撤!」
鄭長雄第一時間並沒有問秦朝發生了什麼,他命後者撤退,接著立即命令下屬打開防禦門,好讓後者進入營地。
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他了解秦朝這個人,玄月王國的五萬名百夫長當中算得上是優秀的將士,而後者研習的虎爆拳更是出了名的,也正因如此,在極為嚴謹的五萬百夫長當中,秦朝才爭得一席之地。
可沒想到的是此刻的秦朝,沒有了曾經的神奕,竟是滿臉的驚恐!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秦朝不知道鄭長雄的想法,他壓根兒沒有這個想法,只知道前方還有一百米就是防禦牆,那裡是活下去的希望。
不過,他心中可恨啊,他真的沒想到自己從軍以來會有如此膽怯和狼狽的狀態,想必臉面和尊嚴都掉盡了!
正在這時,秦朝的後腦勺忽然冰涼,一種無法形容的顫慄,使他的整條脖頸的所有纖細汗毛像翻開浪花一樣立起。
呼——凜冽的狂風在昏暗的墟門呼嘯,剎那間墟門入口的平地就鬼魅般的多出一隻龐大的巨獸軀影,巍然屹立,五米有高,居然是一頭巨型蠻獸!
揚塵很快的散去一半,露出了此蠻獸的面目,似虎非虎,血盆大口之中,滿是倒勾型利齒。
此蠻獸看似凶神惡煞,頭部卻無尖角之類的結構,鄭長雄一眼看出這是一頭食肉型的蠻獸,因為尖角的存在是為大多數防禦型蠻獸的特徵,這些防禦型蠻獸又以食素型蠻獸居多。
此外,此蠻獸竟有著六條巨腿,身軀壯實,線型飽滿,一寸接著一寸,披著柔韌的黑色獸毛!
「該死!」
墟門距離百夫營僅有五百米,這距離對他們這種強壯的將士而言,太近了,一點也不遠,全力狂奔也就一分鐘的事兒,但也正因為這五百米的距離,生與死,彷彿變得模糊,無法掌握起來。
現在是一百米,幾步秒就能逃出生天!
但令人髮指的變化發生了,此刻的秦朝竟然停了下來,雙目鎮定,筆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健壯的胸膛在眾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微微的挺起,或許,他覺得停住腳步是個必須的選擇?
這讓鄭長雄眉目徒皺,他還沒有看到秦朝口中的紅衣少年,那頭巨型蠻獸,他更是無從留意,此時的他,滿腦子的不解:秦朝為什麼要停住腳步,糊塗!
他對巨型蠻獸無從留意,那是他鄭長雄身為千夫長,難道不認識這是什麼蠻獸?
正要命令,他的視線中突然的掠過一抹刺眼的紅點,很是突然,那是一道紅影,紅影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姿勢筆直的站在巨型蠻獸的寬背之上。
終於出現了嗎,紅衣少年?
鄭長雄非常的好奇紅衣少年,這幾天他都想著要見識,奈何不能如願,剛剛巨型蠻獸出現的前一秒,是他平生期待值較高的幾次之一,但他又沒有看到,認為此次見不到就得等待很久一樣。
現在,他看到了紅衣少年,既管因為塵霧太大看不清後者,可他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仍是那個最初的問題:是人是獸?
接著,他的視線被迫性的移到紅衣少年手中,後者手中執有一桿直長,且又鋒銳的雕刻著奇異圖紋的戰矛。
「那戰矛……起碼是高等凡級靈器!」
幾乎失聲的鄭長雄,目光凝聚良久,可能是紅衣少年身處還未散去的塵土中看不到面目,但傳來的殺氣,容易讓人聯想到凶相畢露的模樣。
「我能將他斬殺!」停下來的秦朝雙眼充滿了殺戮,又有瘋狂的意味。
「只是,我斬殺掉他必然成功,但那頭六條腿的蠻獸是個變數,我這樣做會連累其他九人……」他糾結了。
「可是,我不會死,我能拖延時間讓其他人先撤回再殺他,然後回營地,好,就這麼做……」之前微微挺起的胸膛已經挺到了最高,他的自信回來了。
鏘!
一道寒光閃現,與灼日融合,一桿長影從天而降,直接深深的插入地底,硬生生的插在了距離秦朝腳後跟五厘米的地方,太突然了,太快了,秦朝慢慢的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嗒!
一滴冷汗滑落,五厘米,只差五厘米那桿戰矛或許就正中他頭頂的天庭……
「是那個,紅衣小子的武器?」
秦朝有些愣神,可還沒回過神來,旁邊就傳來隊友的聲音:「可惡……秦組長,我去跟他拼了!」
只見十人中的一人,突然挺直身子,他覺得再無生還的機會,狠狠的咬牙,帶有怒紅的雙目提起長刀便是沖了去,歇斯底里的吼叫著,可他還沒衝到紅衣少年的跟前,就被那頭巨型蠻獸不知何時甩來的的尾巴當場正臉掃中,鮮血狂溢,直接氣熄了。
這一幕,快如閃電,這恐懼的瞬間,讓其他的百夫長都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絕望到底,隊友隕落,他們表情不一,可都是絕望的意思。
誰能想到事態發展到他們不能控制,那個戰友,聽說最近身上的壓力太大,死亡對他來說是解脫,但這種解脫方式,對局勢有不利影響。
這才想到,秦朝剛才選擇停住腳步,最先刺激到的卻是自己人,誠然,埋怨對事態的發展沒有起到任何影響,已經發生的事物再怎麼責備也是沒有用的,他們心中只有一句粗話:秦朝,你個操,蛋!
隊員們的情緒,秦朝自然注意到了,是他太高估自己才會釀成這樣的大錯,他緩緩看向紅衣少年,大聲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同樣是人,非得要趕盡殺絕嗎,是不是太沒人性了?我們進入墟域,單純的只是為了完成任務,我輩將士執行任務,身不由己……你如此做法有違人道……」
紅衣少年沒有說話,也許根本就不懂玄月王國的語言,也許根本就不會說話……他只是用仇惡的眼神,透過塵霧看著秦朝,腦海里閃現出前者生食了小蠻獸的畫面。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你身為人族,居然要保護著那些下賤的生命……也罷了,之前不取你性命是因為在墟域,而我們本就不是墟域的人,受到那邊的天地威壓實屬正常!」
秦朝越說越不懼,其他八個人面部表情先是一慎,但也都愈發振奮起來,是啊,這裡可是荒域,而不是墟域,出了墟門,我們沒有理由懼怕!倒是後者,居然為了一頭獸崽子而大大出手,不僅重傷了他們,還斬斷了其中兩個人的手臂?
簡直冷酷無情,毫無人性。
此人若是不殺,難以解除將士們心頭留下來的恥辱。
要不是墟域的天地威壓,他們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
秦朝露出噬血表情,看著紅衣少年,步步為營:「生長在墟域的你,出了墟門必然要受到我們這邊的天地威壓不是嗎?」他雙手已經捏出自己引以為傲的虎爆拳。
這一問,使得瞭望塔上的鄭長雄注重了起來,靜靜的看著塵霧中的紅影,期待接下來的變化。
「天地威壓?」
葉塵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山谷,這座小小的山谷,名為墟門,是荒域通往墟域的唯一通道,它的存在,截斷天與地,乃是上蒼的手段……生活在墟域的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走出來,因為這邊世界對他來說同樣的實在熟悉不過。
他用玄月王國的語言:「不存在的!」
灼烈的玄日之下,葉塵身上的氣息徒然間暴漲,如熊熊大火不斷攀升,血紅獸袍的衣袂瘋狂搖擺起來,勁風舞動著,將塵霧徹底散去,他的面目讓眾人過目不望。
冷俊無情,瘋狂嗜血!
瞭望口的鄭長雄訝異,對方已然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顆狂暴的火星!
關鍵是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居然能夠抵抗天地的威壓?
嗡嗡~
也正是這時,秦朝的身後,那桿還插在地面上的直長戰矛,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微微動了起來,秦朝餘光掃去,有些驚呆:「戰矛……自己動了?」
身軀木然,他再怎麼不相信,也該明白這是怎樣回事兒,那小子似乎真的沒有被荒域的天地威壓所壓迫,不僅如此,相比墟域時的他,一點也感受不到虛弱!
事態變得無方向化,秦朝的耳邊也傳來隊友的聲音,話語中竟有『死了就死了』的沮喪。
葉塵道:「停下來是你最大的錯誤,你的錯誤判斷成功的坑殺了你的隊友,希望你死了之後,請善待他們!」語氣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帶著誅心。
「矛來!」
那桿插在秦朝後身的戰矛,得到葉塵的命令一樣,微微顫動,發出陣陣輕鳴,徒然之間就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