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紅衣,血性男兒 第三十九章:紅色身影的男人
王騰身著橙黑色的衣袍,很是尊貴,身為靈溪鎮的鎮長卻一副大眾臉,頭髮有些華白了,皮膚略有皺褶,整體看來五十歲左右,其實真實年齡已經六十歲。
方寸天黃金大衣,全身上下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皺褶和污點,他總是一個表情,說是和藹可親也說不上。
也許是老朋友相見,兩個人並沒有在之前的話題上深聊下去。
這時,王騰笑著道:「許久沒見了,方鎮長的修為漲了不少吧?」
方寸天:「還是老樣子,一直都在忙著鎮里的工作,沒時間去修鍊啊,總不能天天嗑藥,再說了現在是荒季,想要突破很難啊,也不知道王鎮長有沒有突破到玄武境八重?」
王騰謙虛的道:「哈哈,方鎮長還是那麼喜歡說笑,我可沒有李老頭那種天賦,不可能那麼容易突破。」
方寸天也笑了,但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沒有誰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清冷,誠然,王騰何嘗不是一樣的心情?
歲月不饒人,李克,方寸天還有王騰,他們曾是最要好的搭檔,玄月王國沒有統一之前,他們在戰場之中血戰離族,那時候的畫面,對他們來說真的很珍貴。
年輕時浴血奮戰,共同唱一首戰歌。
然而,時至今日都過去了,戰爭之後皆各自為營,從基層開始,到現在的鎮長,中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想到這些,兩個人不由自主的嘆氣。
方寸天劍眉星目,年輕那時定是一位馳騁沙場的俊俏少年:「沒想到啊,咱們最終居然走到這種地步。」
「身不由己罷了!」王騰的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
「身不由己?」方寸天突然冷笑:「那當年不知是誰最先叛變的人?」
王騰的目光深淵般可怕:「沒錯,確實是我叛變了,但我也說了我身不自己,為了鎮子能夠發展下去,作為鎮長的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好的機遇從眼皮底下溜去?我明白,那個時候犧牲什麼都行,就是不能犧牲鎮子的未來!誰讓他自己選擇錯誤了?」
方寸天卻反問道:「如果不是他,你能當上靈溪鎮的鎮長?」
「那又怎樣?」
顯然,王騰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一直認為,那時候的所作所為是對的,為了靈溪鎮,他覺得那樣做是值得的。
見此,方寸天搖頭嘆息:「葉天救過你,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下場,真的諷刺!」
王騰不以為然的道:「換作是你,你也會選擇叛變的,你現在可以隨意批判,但真要深究起來你也脫不了干係……我和你,還有李克,雙手都沾有他的鮮血,但換個角度而言,難道我放棄鎮子就對了嗎?」
那個紅色身影的男人,為什麼那麼傻?
為什麼,你一心一意的想要建立的血紅軍團最終是你的命運,你把本該屬於自己的靈溪鎮長之位讓給了我,成為我無以為報的巨大恩惠。
王騰的內心深處,對這一段記憶封存。
因為,巨變開始的時候,王騰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選擇,他被那個人以鎮子未來作為交換的賭注,換取葉天在流雲城的住宿位置。
是啊,王騰出賣了葉天!
雖然不是他下手殺死葉天,但他的雙手也等於沾滿了鮮血,可他不這樣做的話,那靈溪鎮怎麼辦?
到底誰對誰錯?
「呵呵,血紅軍團就一個小組織,犧牲了就犧牲了,比起靈溪鎮,它才是那個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恩惠與利益,道德與人性?
王騰的選擇儘管充滿利益和人性,但他也在痛苦著,他違背了道德,出賣了給予他恩惠的人難道就心安理得了嗎?不,以他的修為,就算六十歲也不會頭髮華白的,只因他心中仍有揮之不去他愧疚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王騰雙眼腥紅:「這一切的一切,不是我能夠改變的,方寸天,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那樣選擇吧?」
聞言,方寸天沉默了。
四十多年前,玄月族發起兵變對離族展開浩大的戰爭,流雲城作為重要戰場之一,當時的靈動鎮,靈霧鎮和靈溪鎮是玄月族的土著地,戰爭的消息很快傳來,年輕人不約而同的加入了殘酷的戰場。
流雲城會師之時,方寸天就在那個時候認識的葉天,並加入了葉天的隊伍,而後,這個隊伍越來越壯大,成為了玄月族在流雲城戰場的重要戰力,葉天正式改名為血紅軍團。
以鮮血名義,鑄就和平!
那時候的血紅軍團,強大無比,直到離族宣布投降,玄月族贏得戰爭的勝利,並以玄月族命名為國家名字,即玄月王國。
到了後來,國君頒發第一份國缺,即減少武裝力量,血紅軍團因此被迫減員,方寸天和李克還有王騰便是在那時離開的,儘管如此,他們也是血紅軍團的初始隊員,曾一起征戰殺敵,一起策馬奔騰。
只是這曾經的熱血,在葉天死去的那一刻就不復存在了,熱血變成了冷血!
王騰的問題讓方寸天選擇沉默,當年,不是他對葉天見死不救,而是他面臨的選擇和王騰一模一樣,正因選擇相同,所以他不可能為了葉天而犧牲整個靈霧鎮的未來。
那個紅色身影的男人啊,為什麼那麼傻?
……
安靜的屋子裡,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都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之後,王騰站了起來,然後挺直腰椎。
王騰道:「方鎮長,劉清風失蹤的原因很快就會傳來,無論結果如何,相信您的選擇會和當年一樣……如今的血紅軍團,不過是一群乳臭未乾的跳樑小丑罷了,他們的反擊會達到什麼樣的地步,就看您的手段了。」
方寸天笑了笑:「彼此彼此。」
「對了!」:王騰又道:「孔銳大人很關註明天的武試,與此同時,軍方的那兩位大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您可要禮貌一點,有些話可不要亂說……」
終於。方寸天嚴肅著臉:「王騰王鎮長,請注意您的言行,我方寸天如何處事還輪不到您在這裡說教,現在是現在,曾經是曾經!」
嘴角上場:「方鎮長看起來很激動?」
方寸天實在不想待下去了,一臉怒氣的直接起身離開:「告辭!」
王騰說道:「不送?」
……
此時,靈動鎮繁華的商道上,鄭琴和鄭憂慢慢的邁著輕盈的步伐,從街頭到街尾,再到另一條街閑逛。
鄭憂瞪著水靈靈的眼睛:「姐,我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葉塵為什麼要殺那個人,那時候的他好可怕。」
鄭琴溫柔的笑了笑:「是不是覺得非常的難以置信?」
鄭憂眉頭皺眉頭:「只是,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是不對的,再說了,那個人也沒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也就說說兩句而已,唉,我真的看錯他這個人了。」
鄭琴卟噗一笑,道:「得了吧你,一整天的在想些啥子,人家估計都不知道你是誰,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心心念念的。」
鄭憂:「笑什麼笑,總之,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葉塵!」
鄭琴:「唉!」
鄭憂嘟著小嘴,似乎不太喜歡鄭琴嘆氣,於是把小腦袋轉了過去:「哼,看一群鄉巴佬打架有什麼意思,我下午要回營里去,和父親下棋有意思多了!」
鄭琴雙眼流露寵溺:「真要回去啊?」
鄭憂下意識的道:「有什麼事就快說。」
鄭琴:「嘿嘿,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我聰明的妹妹,那個,你幫姐姐一個幫唄,回到營里你去一下父親的書房,然後仔細的查看那張掛在牆上的畫,好不好?」
聞言,鄭憂雙眼下垂:「不好,都說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
鄭琴也不嫌麻煩,彎著腰小聲的道:「是姐姐不對,姐姐拜託你了,拜託!」
瞪著眼睛,聽著鄭琴這麼溫柔的語氣,鄭憂這才放下心裡的不悅:「好吧,不過姐姐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記性不好。」
瞧著鄭憂那讓人憐愛的表情,鄭琴伸出玉手撫摸後者的小腦袋,然後慈愛的道:「憂憂最乖啦!」
也許是鄭琴的動作,鄭憂不知道為什麼雙眼不知不覺的濕潤,眼看就要落淚,這可把鄭琴嚇到了,這好端端的怎麼了?
鄭琴:「怎麼了?」
鄭憂:「姐姐,我想媽媽了。」
鄭琴:「……」
鄭憂:「姐姐,為什麼別人有媽媽,而我們沒有,我……」
鄭琴目光如豆:「別提那個女人!」
如此嚴肅而又冷漠的聲音,鄭憂直接大聲哭了起來,也許對她而言,鄭琴才是好端端的莫名其妙變了狀態,她很委屈,很不安,為什麼每次提到母親,溫柔的姐姐就會變得無情?
為什麼會這樣?
「姐姐剛才的……動作……那麼溫柔……我想要媽媽……」
鄭憂哭著,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的滾落,看在鄭琴眼裡,痛在心裡,她明白鄭憂是不幸的,剛出生就被那個女人拋棄,本以為鄭憂不會記得母親這個概念,可是時間長了,年齡大了,終究還是會有。
這讓鄭琴很是無助,因為,她越是疼愛著這個親生妹妹,身為一個女人,任何的疼愛都具有一定的母性啊,就像剛才的無心舉動!
鄭琴眸光變化,修長的腳蹲了下來,用大拇指擦去鄭憂流下的淚水,溫柔的答:「好了,別哭了,這不是有姐姐在嗎?」
哭聲變成抽泣,鄭憂不哭了,然後她跑到鄭琴的背後,輕輕的用臉貼在後者的背部。
見鄭憂不哭了,鄭琴雙手向後抱起前者,將之背起,朝著住宿的方向離去,而她們的身後始終有兩名家族護衛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