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凡世夢境之初見龍袍

夜晚，臨市的一個偏遠郊區地鐵口，熙熙攘攘的下班族終於從碧麗堂皇的高檔寫字樓中回到自己蝸居的小窩，一個面相青秀的男子在人群中走著，戴著索尼的入門監聽耳機，一塊天梭機械手錶，普普通通的西裝，這是他身上最值錢的幾樣物件了，他叫秦一一。和多數上班族一樣，盡量的去打扮自己靚麗的外表，戴著小奢的物品，想表達對生活品質的追求，偶爾和朋友去酒吧嗨皮，看似半成功的人生一切都在路上，但是事實上幾張信用卡已經接近透支，工資的飄忽不定導致了秦一一無法正常的去維護收支，他有些筋疲力盡，耳機里放著郝雲的活著，他想洒脫的活著現實卻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接近十點，地鐵的末班車永遠都是滿員，這幫在城市生活的年輕人，大多數陷入了對未來的迷茫，看不見希望。

天氣轉涼，秦一一轉了兩班地鐵，走了二十分鐘的路，才回到自己位於東臨市郊區的家。

打開房門，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瑜伽墊，一台電腦，一個人。

秦一一脫掉了西裝，把寫著「：桃花源古風攝影，金牌策劃師：秦一一」的工牌摘了下來，「什麼策劃師，不過就是個銷售而已，現在什麼工作都要搞個別人聽不懂的高逼格名堂。」秦一一心裡苦笑了一下，自從大學畢業出來，他就一直在影樓上班，從婚紗攝影到兒童攝影，再到今年剛剛興起的古風攝影，秦一一一直沒有換行業，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就在這行，特別是古風攝影，他對古裝一直有一種莫名的感情，好像看到那些服裝，裡面隱藏著一些回憶，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

每天的業績目標和壓力把秦一一這些零散的想法給衝散掉，加班是常態，今天只做了兩千的業績，換算成工資，加底薪也就140元，房租加吃飯抽煙，幾乎所剩無幾，還要還債，秦一一就是一個打工的DS，今年他已經26歲，出頭的日子在哪裡？

他搖搖頭，把這些想法拋之腦後，洗了個澡刷了會手機之後就躺下休息了。

秦一一最近都在做一個夢，夢到一段破碎的城牆，上面站著一個人，穿著古代的帝王服裝，雖然狼狽不堪，但是帝王之氣卻顯露無疑，讓秦一一心生敬畏，卻又熟悉，每次夢到這裡，夢就開始模糊不清，模模糊糊之中他感覺那個男人拉著他，站在高山的城牆之上，推心置腹的談了很久，至於說了什麼，他再也記不起來，重複做多了，秦一一腦海中入夢的時候能記起的片刻也就越多，不過每天一醒來就都忘記了，只記得做了個夢。

經過昏昏沉沉的夢境，秦一一被吵雜的聲音吵醒了，原來是早上的鬧鐘，秦一一熟練的關掉鬧鐘，繼續睡個回籠覺，當第5個鬧鐘響的時候，他蹭的一聲坐了起來，洗漱護膚，做髮型噴髮膠，戴好手錶，穿好西裝，啃著一個麵包就出門上班了。

擠過早高峰的地鐵，他耳機里放著剛找到的新歌曲，新的旋律是他每天活力的源泉。到了站點就是衝刺，秦一一跟著大部隊跑，幾乎都是穿著西裝制服的銷售或者單位職員，剛開始的時候秦一一覺得這有點丟臉，特別是看著那些女孩子穿著高跟鞋在跑的時候，鞋跟和地板碰撞摩擦發出的「踏踏」聲，胸部一上一下的抖動，他總覺得這些女孩子有些可憐，他印象中女孩子應該是安安靜靜波瀾不驚有風度的。但是後來他工作久了以後，才發現這些女孩子才是最讓他尊敬的一群異性了，他再次奔跑向公司衝刺的時候，他已經感覺不到丟臉，而是一種認同感和絲絲的自豪，因為我們都曾為改變生活而奔跑過。

8點54分，秦一一幾乎每天都在這個點打到了卡，他不願意早一分也不願意遲一分。

9點鐘準時開始早會，店長講話，然後是各種問題噼里啪啦的，最後是跳舞，已經成為這個公司的一種文化，秦一一分不清是好還是不好，跳完他是覺得確實有精神了一些，大早上誰運動運動不都會有點精神嗎。開完早會還要開部門的會議，然後是複述各種問題噼里啪啦，定完目標和懲罰，秦一一才終於得休息一會。

他坐在電腦桌的沙發上，開始為顧客的到來做準備，他預覽了一遍今天客人的照片，發現自己最近運氣挺衰的，看了照片就知道滿意度不會太好，只能靠自己和運氣了。秦一一的工作就是為影樓的顧客挑選拍完的照片，當然屬於銷售，靠業績吃飯的，顧客加不加錢關係到秦一一的工資，所以每天他都會先看一遍顧客的照片，找找感覺好聊天做氛圍。

當秦一一瀏覽到第二個顧客的照片的時候，看樣子是一個大學生，普普通通的，可是她穿的那件服裝卻深深吸引了秦一一，那是套龍袍，女生穿上屬於反串，說不上華麗，但是衣服上刺繡的九條龍卻深深吸引了秦一一，莫名的熟悉感，讓他起了興趣，估計是新的服裝，因為秦一一第一次看到。

接下來的工作果然如秦一一所料，第一個客人對照片的感覺不是很好，但是經過秦一一對攝化老師的包裝和照片的誇讚見解，以及主動幫顧客刪了一部分的照片，讓顧客對秦一一產生了信任，因為秦一一本來就面相清秀給人的有點人畜無害的感覺，加上過程的攝化老師和各位工作人員的服務，讓顧客終於買了單，經過經理的談優，成交了6000塊錢，秦一一鬆了一口氣，今天的目標完成大半了，因為那套服裝他越來越期待第二個顧客的到來。

第二個客人遲到了二十分鐘，終於是來了，秦一一熱情的做自我介紹，瀏覽照片的時候秦一一直和客人聊天，只是這次聊天秦一一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目的去聊，他並沒有去挖掘顧客的信息，他更多的是問那個顧客穿這件服裝時候的感覺，以及為什麼會挑選這件服裝，顧客只是回答是化妝老師推薦的，對那套服裝的照片反應也是平平，只有秦一一自己特別感興趣。

選完片子的時候，秦一一感到了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的審美出現了問題？於是他拉著剛好閑著的同事陳瑩過來看那套服裝。

「這套服裝你覺得怎麼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感覺好特別！」秦一一問到。

「還好吧，可能是新品，但是，並沒有你說的那麼特別啊。」陳瑩笑著答道，因為她看到了那個女孩穿這套服裝反串的照片，有些僵硬，特別是有幾個動作特別搞笑，讓陳瑩不禁笑出了聲，秦一一和陳瑩他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對顧客的照片笑場，除非忍不住。

可是秦一一的眼光一直停在那套服裝身上，他把顧客的照片翻了一遍，數了數刺繡的龍有幾條，可是由於只是照片，也只是大概數出了6條龍，雙袖各兩條，背後一條，裙擺是分成三辦的，各一條，但是秦一一心裡默認這套服裝有九條龍。

秦一一不死心，把一個男同事羅鋒也叫到了自己的選片包間，男同事給出的答案如出一轍，並無特別的地方，和普通的服裝一樣，可能是大家工作天天看到古裝所以對這些服裝免疫了吧，秦一一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他和同事走出包間的時候，陳瑩坐在選片部大廳的桌子上，她看到秦一一拉著羅鋒進去，就知道他在問那套服裝，而且她在大廳也聽見了包間里的對話，

「你怎麼對那套服裝那麼感興趣啊？」陳瑩問到。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秦一一回答。

「哈哈，那你還不如現在去看下那套服裝，看看有什麼貓膩。」陳瑩說到。

「對哦！我怎麼忘了！」陳瑩的話提醒了秦一一，他來到服裝間，可是並沒有看到那套服裝，秦一一問一個正在收服裝的禮服師，「我們那套新的服裝去哪了？就是那套有刺繡，是九條龍的那套。」

「九條龍？九條龍倒沒有，只是有一套新拿出來拍攝的服裝，是有六條龍的，之前我們也沒注意到有這套衣服，上周休息之後來整理服裝才看到，可能是之前被遺忘了吧。」

禮服師一遍整理衣服回答到。

「六條？你確定嗎只有六條？」秦一一還以為之前只是照片，自己數漏了一些細節。

「對啊，只有六條，整理那套服裝配飾品的時候，和給客人換服裝的時候我都看了，確實只有六條。」

聽到禮服師的回答，更加引起秦一一的疑惑，為什麼只有六條？自己卻一直認為是九條？自己對這件服裝這麼感興趣，難道只是一種錯覺？秦一一一定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因為客人在拍攝，自己今天的客人也滿了，秦一一決定晚上逃掉月會，自己偷偷過服裝間來看看，他有點迫不及待了，等不到明天。

晚上的客人也很給面子，是個慢性子，反反覆復的看照片，秦一一也不過多的去引導，因為他想等到八點開月會之後再選完，這樣他就能偷溜過去了。

等店裡的月會開始，所有人都去開會的時候，秦一一才引導客人給客人一些刪片的建議，客人也選得差不多了，多了十張照片秦一一也不去找經理談優，收了客人800塊錢就送走了客人，今天的業績目標也完成了。

秦一一走出選片間，把客人送出了大門，店裡空無一人，只有前台的小姐姐在算賬，他偷偷溜到了二樓的服裝間，服裝間沒有開燈，但是秦一一卻徑直走到了那天服裝面前，只有化妝部大廳的燈光給了服裝間一點光線，他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秦一一緩緩拉開服裝套的拉鏈，他越來越激動，以至於手都有些顫抖。當他碰到那套龍袍的時候，身體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像被電到了一樣。他輕輕撫摸著龍袍的每一寸，像是一個老朋友一樣。然後秦一一數著衣服上的龍，一條兩條三條...可是無論怎麼數，都是只有六條，他甚至把龍袍裡外翻了過來，依舊只有六條，這讓秦一一的疑惑更大了「不對啊，怎麼只有六條，應該是九條啊。」秦一一碎碎念到，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怎麼說出了這句話，秦一一把龍袍拖到鏡子前，仔細端詳，他並沒有開燈，因為他怕別人發現他沒有去開月會。當秦一一對著鏡子打量龍袍的時候，猛的一抬頭，看到了自己在鏡子里的樣子，讓他突然有了一種衝動，要穿上這件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