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試
主考官助理很快就叫到我的名字。
「池晚,坐。」主考官看了眼簡歷,抬頭打量我,「你的簡歷上寫著喪偶,現在獨自撫養一歲的女兒?」
「是。」我落落大方坐下,認真道:「我雖然是單親媽媽,但我能保證不會因此耽誤工作,相反,為了我的女兒,我會比別人更加努力,因為我比別人更需要這份工作。」
主考官沉默考慮。
「王經理,這個女人給丈夫戴帽綠帽子生下野種,虐待婆婆算計家產,明明丈夫還在卻詛咒他,她品性卑劣不堪,這種員工不能要。」一個熟悉的趾高氣昂的女聲突然在背後響起。
我身子一僵,回頭看到梅英穿著某大牌的孕婦裝,一手拿著亮閃閃的手包,一手扶著肚子滿臉傲氣走進來,她身後一身名牌體面帥氣的程思哲亦步亦趨跟著,像極了一個盡忠的僕人,當我看他時,他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停留。
沒想到面試都能碰上這對渣男婊女!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一想到他們對我和女兒的所作所為,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想衝上去踹他們幾腳。
「池晚,抱歉,你沒有通過我們公司的面試,請回吧。」主考官聽信了梅英的一面之詞,臉色嚴肅,直接趕人。
我像盯著三生三世的死敵一樣瞪著程思哲,眸底的火兒都噴出來,韓櫻並沒有告訴我,這場招聘會是他的公司和厲氏一起辦的。
若是提前知道,我絕不會來自取其辱。
沒想到程思哲竟然真的巴結上了厲南風,已經和厲氏聯合為一期工程招聘設計師了,那麼,也就是說厲氏已經默許要跟他合作了。
要是連厲氏這樣的集團公司都不能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則……
我來之前的一腔熱血瞬間冷凝,滿滿的挫敗感。
我盯著程思哲,注意力轉到如何從他身上拿到頭髮去做親子鑒定。
不能進厲氏上班,就用親子鑒定將他告上法庭,以後女兒才不會被人說三道四,還能拿回我和女兒應得的財產和房子。
我雙手握拳,正躍躍欲試想撲過去抓住程思哲,從他頭上扯幾根頭髮時,一道磁性悅耳的嗓音響在耳畔,「讓她繼續面試。」
「厲總。」話音剛落,梅英、程思哲、主考官全都為之一愣,驚詫看過去。
我也看清了來人。
這是一個擁有著頎長健碩模特般黃金比例身材的男人,五官立體俊朗,一雙黑眸深邃內斂,眉宇間流露出的清冷傲然,極具威攝力。
面無表情的男人,眸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卻又忍不住多看兩眼。
「好的,厲總。」主考官這才想起要起身,忙站起恭敬低了低頭。
厲總?莫非這個年輕英俊,氣質不凡的男人,就是厲氏集團總裁厲南風?怪不得韓櫻說起他時兩眼放光呢。
在我失神之際,厲南風看了眼手中的東西,淡淡道:「跟我來,我親自面試。」
說罷,厲南風轉身大步流星出去。
我的目光被他手裡的東西吸引,定睛一看,那不是我的設計稿嗎?
「池小姐,請。」主考官臉色一改之前的鄙視,換上禮貌微笑,略微彎腰做出請的動作。
「謝謝。」我一路小跑追上男人。
總裁辦公室一塵不染,明凈奢華,我拘謹站在中間,手不知往哪兒放好。
「坐。」厲南風解開西裝扣子,優雅坐到老闆椅上,低頭認真看著那張設計稿,片刻后,抬眸定定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臉頰一熱,愈發手足無措,心想這個男人看上去高貴沉穩,怎麼會如此失禮地直勾勾盯著女人看!
「咳,厲總,那個……」我垂著腦袋結結巴巴,這個那個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窘迫得滿臉通紅,尷尬得想奪門而逃了。
「別緊張,坐下說。」就在我剛升起想逃的念頭時,男人悅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溫熱氣息噴洒在我頭上,一股電流般的顫慄傳遍全身,電得全身都麻一下。
心更是因為他雙手搭在我肩上的動作,緊張得睫毛顫個不止。
厲南風將我推到椅子上坐下時,我如夢初醒猛地抬頭,這麼近的距離,讓我突然想到那晚讓我配合他演戲的年輕男人,他們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他的臉離我很近,近到我都能數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氣氛陡然變得難以言喻起來,我臉頰似被火燒著了一樣熱得好像要滴出血來,「謝謝厲總。」
厲南風臉色淡淡,回到老闆椅上坐下,手指指了下桌上的稿子,「這是你畫的?」
我迷糊『嗯』了聲,醒過神想到這是開始面試了,立即站起來,卻因為站得太急身子撞到辦公桌上,『嘶』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在我大窘時,男人情緒不辨地說道。
我愣了下,看到他嚴肅臉龐,心一下緊張起來,趕緊整理紛亂的心緒,規規矩矩坐回椅子上。
「對,厲總,這張圖稿是我畫的。」我看了眼圖紙,認真回道。
他眸色微深,繼而又道:「那你跟我說說,一個沒有工作的家庭主婦,怎麼想到要畫這些東西?」
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個字,都關乎到面試的結果。
但沒關係,這些設計背後的東西,早就深深烙在腦海里,很簡單。
我流利地把每一張設計稿背後的東西講清楚,誠實告訴他這些稿子是大學時代畫的,最後著重強調我帶孩子也沒有荒廢專業,一直非常關注設計方面的內容。
他幾不可見點了點頭,薄唇輕啟:「把你的簡歷給我看看。」
「簡歷在主考官那兒。」我小聲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仔細看了片刻后,我敢肯定,就是他,新聞里說差點命喪黃泉的厲家太子爺,卻意外被我這個落魄女人救了一命的男人。
我知道是他了,那他認出我了沒有?
我試探的眸光定在他臉上,他面不改色,眸色淡漠如水,實在瞧不出端倪。
明顯,他沒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