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沉痛
太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他,突然一腳就把那個小太監踹翻在地,「你胡說什麼,再敢胡說,我殺了你!」
「太子爺,是真的。」那個小太監嗚咽著哭起來。
自己剛看過父皇,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去了呢?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被一場風寒就奪去生命呢?太子完全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太子轉過身,朝著宮門口的方向走去。
因為太子沒有到,皇帝寢宮裡的一干人等,都站在那裡不敢動。
太子走到皇上的面前,此時,他已經是欲哭無淚。
皇帝的神色很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只是身體瘦得可怕,近來一段時間,皇帝的脾氣變得暴躁無常,聽身邊的小太監說,他經常晚上一宿一宿的不睡,整個人很快就垮了下去。
「父皇,兒臣來了。」哽咽著說出這句話,他便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此刻,太子的心裡充滿了悔恨,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會這麼快離世的話,他一定不會離開皇宮,他一定會守在父皇的身邊。
皇后已經哭暈了過去,一時間,宮裡又亂作一團。
有個年長的嬤嬤,拿著一直隱藏在皇后的人中上扎了一下,皇后這才悠悠的醒過來。
「扶皇後娘娘到偏廳休息。」太子對著那個叫崔喜的宮女說。
宮女點點頭,便扶著皇後娘娘到偏廳了。
在太子的眼裡,皇帝的整個寢宮,那些明黃色的物件,都成了一種悲哀。
太子突然有一種想法,如果自己能早些聽母后的話,及時找人在宮裡驅邪,是不是父皇就能夠活下來?
內務府的人已經分成兩撥,一部分人在負責料理先帝的後事,一部分人正在為太子登基做準備。
皇帝駕崩,舉國哀痛,喪鐘一陣陣傳來,文武百官都已進了宮。
不一會兒,整個徐國的皇宮都變成了一片皓素之色。
就連那紅色的燈籠,也被圍上了白色的麻布。
一眼望去,整個皇宮就像下了一層白雪一樣。
太子神情木納的跪在先帝的靈柩前。
一個年紀有些大的臣子,跪著對太子說:「殿下請節哀,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殿下準備登基的事宜。」
此人正是太子傅。
太子看了他一眼,緩緩的站起身,並沒有說話,而是向偏廳走去。
皇後娘娘已經好些了,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事發的突然,任何人都沒有心理準備。
「無雙,現在的你不能只顧著悲痛,一會兒等他們宣讀完皇帝的遺詔以後,你就是新君了,雖然登基儀式會在以後舉行,但是,你現在就是徐國的皇帝,你不可顯得太懦弱,否則,只會授人以柄。」皇后看著遠方說道。
太子能夠看出,皇後娘娘是強忍著悲痛說出這番話的。
「逝者已逝,我們活著的人要繼續完成他的心愿才是,你,現在不僅是皇帝的兒子,你還是徐國的新君。」說完這句話以後,皇后臉上流下了一行清淚。
在這五天之內,太子什麼也沒有做,就靜靜的守在先帝的靈柩旁邊。
每天只喝一碗清粥,使太子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每天子時離開,第二天寅時又要準時的到達。
離開皇宮以後,太子沒有回太子府,而是直接到了灼灼那裡。
看到灼灼的第一眼,他便撲了過去,摟著灼灼失聲痛哭。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麼無助,灼灼的心裡充滿了悲傷,她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只好用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說:「沒事,不哭。」
過了好久,太子才停止了哭泣,眼裡儘是一片悔恨之色。
「灼灼,你知道嗎?我好後悔,我有那麼多的話還沒有對父皇講,我都還沒來及跟父皇說你的真實身份,如果他知道了,你就是花鎮的話,會不會特別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是不是?」
說到這裡,太子又悲痛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夜,太子只睡了一個時辰,卻在這一個時辰當中醒了三次。
「明天我們不回來了,就在皇宮的偏殿里休息,我和月兒都陪著你。」灼灼輕聲說。
太子點了點頭。
此刻,灼灼就是他心理上的依靠,他的父皇已經離他而去,只有在灼灼身邊,他才感到踏實。
這時候,太子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紅綾。
他在心裡默默的說,紅綾,你知道嗎?我的父皇離開我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如此想著,淚水潸然落下。
第二天,太子果然沒有回去,太子妃,太子側妃一干人等都住到了偏殿。
在守靈的時候,太子妃好幾次都哭暈了過去。
皇後娘娘親自傳過話來,讓太子妃在偏廳里休息,不要去靈堂了。
秋荷在偏廳里照顧著太子妃,看到她一雙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也是心疼不已。
「娘娘,你把這參湯喝了吧,不然,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秋荷心疼的說。
太子妃看了眼前的參湯一眼,問道:「太子怎麼樣了?」
秋荷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那個樣子。」
太子妃看了一下四周並沒有外人,她臉上的悲痛之色緩和了很多,說道:「你把參湯給太子送過去吧,他的身體要緊,以後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他辦呢。」
秋荷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忙說道:「奴婢已經吩咐人給太子送過去了,娘娘,你放心。」
太子妃這才接過參湯,仔細的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秋荷接過太子妃手裡的白瓷碗,輕輕的放到桌上,又扶太子妃躺到了床上。
太子妃的眼睛雖然是閉著,心裡卻在不停的想,越是這個緊張的時候,越不能慌張。
宣讀完皇上的遺詔以後,無雙太子正式成為了徐國的新帝。
按照規定,登基儀式是要在二十天以後,擇吉日舉行的。
這期間,全國上下不得舉行喜慶活動,為了表示對獻帝的敬重,女人不得塗胭脂,口紅不能穿色彩鮮艷的衣服,所有的酒館茶樓不許唱戲,如有違令者,都會被斬殺。
這段時間只能為先帝守孝。
由於東娘和空如也在,那些大臣們也沒有過多的議論。
這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皇帝只有一個兒子,要繼位的人肯定是太子。
但東娘他們還是一刻也不敢放鬆,畢竟,現在的徐國是由許多的國家共同組成的,有些人在這個動亂的時候存有異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徐國守靈期間的規定是,只要太陽落山以後,那些大臣就可以各自回府了。
這讓空如也的心裡多少可以放鬆一些,如果讓東娘一直在那種緊張的環境當中,他怕東娘的身體吃不消。
每到東娘回府以後,管家會準時的把熬好的粥端到他們面前。
「相公,我今天聽到有人在議論先帝的病因。」東娘對著空如也說。
「那些人說什麼,不必講我也知道,他們肯定說先帝死的蹊蹺,是吧?」空如也問。
東娘點點頭。
「這世上就有這麼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先帝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已經算是高壽了。」
聽到這裡,東娘差一點笑了出來,她強忍著笑意瞪了空如也一眼。
心想,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此刻的東娘是明白的,空如也也是想在沉悶的氣氛中找一絲輕鬆。
現在舉國上下都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孝衣,白色的帷帳,白色的燈籠,讓人除了悲哀,沒有其他的情緒。
整整二十多天,大家都在陰鬱中度過。
如果要說有什麼事情直得高興的話,就屬新帝登基了。
頭天晚上一過子時,太監們就忙活起來。
把那些白色燈籠上的圍帳摘下來以後,宮裡又出現了一抹喜慶的顏色,綳了二十多天的臉,也可以偷偷的露笑容了。
對於尚衣局來說,用二十天趕製一套新的龍袍,雖然時間有點緊張,但總算沒有延誤工期。
那些綉娘們幾乎都是整夜沒有合眼睛的,因為除了龍袍以外,還有皇后的衣服,貴妃的衣服,通通都要新制。
這裡都是頂尖的能工巧匠,就算偶爾在這秀的時候犯一個小錯誤,一般人也很難看得出來,但誰都不敢大意,如果這種錯誤真的被發現的話,那也是要殺頭的。
皇帝登基所用的駕頭,鎮圭等物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一成的明黃色,預示著一個新的朝代又要開始了。
在這期間,大臣們幾次三番的要求無雙入住養心殿,但他都以守孝為由,堅決的拒絕,以至於這二十天來,他都在偏廳里休息。
在和皇後娘娘商量以後,內務府已經擬好了旨意,楚香為皇后,灼灼為貴妃,其餘人等一律按身份進行封賞。
一大早晨,文武百官就集聚在午門之外,而校尉則站在午門外的兩旁。
手持用黃絲編織而成的凈鞭,執鞭的太監肅立的站在大殿之前,只等時辰到來,就開始甩鞭。
而那些文武大臣,只等甩鞭以後,就進行跪拜。
皇帝一干人等早已準備好,一切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