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魔本無相

「這不可能，身死捨去身軀，以念成皇，無盡的歲月以來，沒人可以在我面前蠱惑人，你也同樣做不到！」身死失聲咆哮起來，望著楚環凌空站立的身影，萬千瞳孔猛然一縮，冷聲道：「環天魔皇，且看我無身萬念咒！」

這個聲音出現的同時，其他五大亡靈長老，齊齊倒吸一口冷氣，身軀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別人不知道，可他們清楚，這可是身死皇境攻擊之中，最強的一招了。

億萬年來，有多少強者，都倒在這一招之下！

「身死成靈，靈心守一，萬念齊出，化靈為咒！」一串短促的咒語在空氣中傳開，身死身處的皇境之中，灰色死靈之氣猛然一縮，萬千怨靈從死靈之氣中浮現，逐漸充斥著身死的皇境，密密麻麻億萬成排。

與此同時，身死那漂浮在皇境之中的兩個眸子，萬千瞳孔收縮，每一個瞳孔之中都竄出一個強大的怨靈，為身死鎖驅使，加入那無邊無際的怨靈之中。

在場無數亡靈膜拜，身死這一招可算是驚天動地了。

但是，身在對立方的楚環，卻好似風輕雲淡，背負著雙手，凌空邁步向著身死走去，口中還驚異的說道：「傳聞，亡靈六大長老的身死，一日要三餐，每餐要以三隻怨念極深的怨靈，生吞入腹，一日九怨靈，億萬年來，不知道你吞了多少怨靈！」

「既然你知道，那就讓你嘗嘗這億萬怨靈的怨念攻擊！我倒要看看，你能否頂得住！」對面身死的眸子，猛然收縮，口中冷笑連連。

「停下！」

隨著身死的一聲暴喝，億萬怨靈齊齊怒吼，向著楚環發出尖銳的嘶吼，每一道怨念攻擊，雖然不大，但是千絲萬縷連綿不斷，而且是勝在數量之上，對面畢竟只有楚環一人。

那萬千怨念匯聚成流，如同萬川歸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怨念長河，眨眼間衝破皇境，轟擊在楚環的皇境屏障之上。

楚環的皇境屏障，也瞬間凹陷，隨後屏障破碎，怨念長河席捲而入，滔天浪頭撲向緩緩走來的楚環。

而楚環這邊，則是動作小了很多。

楚環只是緩緩邁著步伐，向著怨念長河走去。

一步邁下去，身後魔氣如一縷青絲升起，楚環依舊不語，向著前面邁出第二步，第二步落下，楚環身後百道魔氣衝天，但相對怨念長河，依舊如同滄海一粟。

但楚環並不慌張，再次一步邁出去！

「轟！」

怨念長河轟在楚環的身前，楚環也因為邁出這一步，身後魔氣再次升起滔天魔氣，如火焰一般升騰。

確切的說，那魔氣......確實轉化為魔焰，將身前萬千怨念形成的怨念，烘烤的滋滋作響。

但是...雖然魔焰升騰，卻依舊不能抵擋那怨念長河。

楚環依舊毫不慌張，再次一腳邁了出去。

「轟！」

這一下不要緊，楚環身後魔焰滔天，楚環的整個皇境之中，都是千絲萬縷的魔氣，如同冬日溫泉的熱氣一般，縹緲如霧，直衝雲霄。

楚環原本被怨念之河淹沒的身軀，也是猛然竄出了半截，這讓身死雙眸爆睜，失聲尖叫道：「這不可能！」

但是身死的尖叫，並沒有讓楚環停下腳步，又是一步邁了出來，與此同時，楚環本來還有半截身體在怨念之河當中，也是因為這一步，直接從河水之中掙脫，楚環竟然踏在怨念之河的浪頭上，向著身死繼續走來，嘴中還喃喃輕嘆道：「我本仙身卻成魔，踏出這一步之後，我就無法回頭，只會越陷越深！身死，你難道比我陷得還深么？」

踏浪而來，楚環每一步都是質地改變，這就是楚環的魔道，當日楚環從楚家祖地一步步走出，每走一步修為都在攀升，所謂踏地成魔，一去不復返，這就是魔的路。

魔心本就如此，心傷一分，魔性則增強三分，楚環這一路走來，曾經的三成人性，已經隨著楚環腳步磨滅，轉化為魔性。

說是三成人性泯滅，看似很少，但是沒人知道，要想泯滅三成人性，究竟有多難。

只是幾步，楚環就邁步來到身死的面前，身上魔焰衝天，如洪荒之流的怨念之河，也被楚環踏在了腳下，楚環已經來到身死的身邊，屈指對著身死所在那片灰色氣息一彈。

「嘩！」

龐大的怨念之河轟然潰散，身死所在的灰氣之中，一陣劇烈的抖動，灰氣轟然散去，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竟然浮現在那片灰氣之中。

「那是什麼東西？」血眼渾身一顫，差點沒把那僅剩的兩個眼珠子瞪出來。

「呯！」

一聲脆響，從天穹之上響徹，身死皇境之中的完全怨靈消散於無形，皇境的結界也破碎成了點點能量光點，在天地間瘋狂四散而去。

楚環的面前，多了一個身穿紅紗，一身曼妙身姿若隱若現的女子，正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楚環。

那個透明的身影，紅唇微微張大，雙眸顫抖，一張俏臉上的酒窩都在上下浮動，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虛幻的身軀，一句話說不出來。

沒錯，這個透明的身影就是身死，似乎身死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本相是什麼樣子，自從她成為怨靈的那一刻，她就是一團灰色死氣，她早就忘了自己生前的樣子。

可是現在，就因為楚環輕輕在她眉心上輕輕一點，她居然還原成了億萬年前的魂體本相，似乎就連她自己都忘了，她這個身死大長老，生前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楚環眼眸下垂，淡然說道：「你...雖然因背叛而死，但是你心中始終還念著他的好，雖然你嘴上說著恨他，也確實殺了他，可是在你內心的最深處，你始終記得你和他的初次相遇！你說你不記得，只是你不願意去想起，不想去面對！」

身死怔怔的看著楚環，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身死大長老，生前也是人，而且還是一個美女，就在她青春懵懂的時候，她遇到了自己剋星，也就是他當時的愛人，兩人很快墜入愛河，結婚成親。

可是在一次人獸兩族的戰亂中，城破了，她就和自己的丈夫全家被俘虜，獸人一眼就看中了身死當時的相貌和美色，這些野蠻的存在，當著她丈夫全家的面，當場就把她佔有了，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這是何等的羞辱。

可是她的丈夫一句話都沒說，為了保住全家人的性命，不但沒有表現出一點的憤怒，還把身死當時的小女兒一起奉送給了獸人首領，換取一家人的性命，所幸她的小兒子活了下來。

但是接下來，她們母女的遭遇，想想都知道，落在獸人手裡，折磨了幾個月，就被玩死了，這種遭遇，讓身死化身為怨靈，怨氣衝天，身死早就因為仇恨，忘了自己是誰。

失去神智的她只知道報仇，她夫君的滿門全死，但是卻活下來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小兒子，之後的身死，遁去死靈之地，不知道修鍊了多少年，才成了這亡靈六大長老。

直到今日，楚環的魔眼看透了她的過往，將她不願面對的記憶喚醒，一舉破了她的皇境，她才顯露出了魂體的本相。

「若，當日！決斷的是你，你明知道你們無法抵抗，只有你倆獻身才能換回家人倖存，你怎麼選！」楚環收回了手指，淡然發問。

「如果你深思熟慮，恐怕會做一樣的決定！」楚環背負著雙手，冷冷說道：「即便你反抗，也只是兩具屍身，換來全家的淪陷，如果做選擇的是你，你未必比你丈夫做的更好！因此，你心中怨念不夠穩固，還有一絲的自責在心中，憑你怎麼能撼動我天魔之心？」

楚環漠然向前走去，只留著身死在原地怔怔發獃，久久不能言語。

楚環是魔，他自認為自己入魔的經歷，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四個字，任憑身死以億萬怨靈，怨念成河，依舊撼動不了楚環的那顆魔心，這一顆墜落到谷底的心。

「下一個！誰來！」楚環瞟了一眼剩下的四人，臉上古井無波，就要像經歷一件很是普通的事情一般。

「我！」

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左側最後的無相，站了出來。

手持法杖，一身灰袍，但灰袍的兜帽之下，只是一張白皙沒有五官的皮膚而已，就連無相本身在說話，那張皮膚之上也沒有半點動靜。

但是當無相向前走了幾步之後，他的麵皮猛然蠕動起來，五官一陣扭曲，竟然變化出了一張楚環的臉，和楚環一模一樣的臉。

傳聞中，無相最強的絕招，就是以自身皇境，模仿他人皇境，以對方的手段擊敗對方。

據說無相的皇境模仿他人，可以做到惟妙惟肖，和對方的一抹一樣，這一點沒人驗證過，傳聞中驗證過的人，都死了。

楚環靜靜的望著無相，不屑的搖了搖頭，雙眸微微一睜，絲絲魔氣浮現在面孔上，楚環的面孔也是迅速變化，轉瞬就是好幾個面孔，而且氣息和楚環之前的也都不一樣。

「魔本無相！你還要和我打么？」楚環靜靜的看著無相，而無相那張和楚環一模一樣的臉，也是變得異常精彩，嘴巴張的老大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