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釋然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釋然

青靈山上回蕩著某人認錯的聲音,清脆而好聽,就像是化了冰的河流,忽然間有了生氣。

「啊啊啊啊!師父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是她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嗎?!」

「要不是你解決不了,我能這麼問嗎?我要不這麼問,她能這麼說嗎?她都這麼說了,我能不答應嗎?哎呀呀,別打別打!」她根本沒跑起來,就被抓住了后脖頸,欲哭無淚。

一番胡言亂語,試圖挽救自己的某個失言少女,終於成功讓蕭易寒舉起了手,她趕緊閉上眼睛,不忍心看著自己慘死的等了半餉,心如擂鼓,直震的一陣陣耳鳴。

結果……心魔縮了縮脖子,發現蕭易寒只是無奈的摸了摸她的發,目光里根本不是她所想的凶神惡煞,反而柔情似水,配上他那一臉溫柔的無奈表情,看的蕭靈兒一陣心悸。

半餉了,蕭靈兒看著目光越發溫柔的蕭易寒離得越發近了,彷彿要將她深深的印在心裡,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好似要將她整個心神都捲入其中……

「師父!」

「嗯。」

「你快親到我了。」

「嗯。」

「嗯……哎?」蕭易寒薄涼的唇印在蕭靈兒的額角,微微冰涼過後,卻立馬轉而火熱起來,生生燙的蕭靈兒大大的眼睛里沁出了淚水。

就這般靜靜的吻了她的額角,蕭易寒卻發現蕭靈兒那無神的眼睛里,突然無聲無息的開始掉淚,直砸在他心上。

「好了,不哭,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在想,為何你不說我的心上人就是你自己呢?」看著靈兒驚恐的回神,不敢置信的抬眸看著自己,那彷彿受驚的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看的蕭易寒不忍,抬起來她的臉,再低頭,吻了她的淚……

嗡的一聲,心魔沒了。

「終於肯回來了,傻丫頭。」蕭易寒看著眼前人慢慢從一身黑衣褪色成白衣,還在無限的震驚中無法回神,只是痴痴的看著他,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情。

找不到本尊,是因為她從未蘇醒,真正的蕭靈兒一直沉睡在識海的小小的一個角落裡,任由心魔佔據整個身體。

除了那道底線絕不退讓,不管心魔怎麼去折騰,她都沒有力氣去管她。心間傷口太多,甚至難以癒合,她默默的舔著傷口,又一邊逼著自己去面對,這才出現魂魄的分裂。

心魔,就是她自己,無法面對的自己。

舞偷偷摸摸的躲在離火草堆後面,看到這一幕終於鬆了一口氣,心魔自願歸位,與本尊和他們都是好事。

雖然已經料到了心魔會被蕭易寒教化,肯臣服於他,但是卻沒料到,居然這麼輕鬆的就解決,真是世事難料。

原本來說,可能心魔一死,靈兒就會自然重生,也會忘記一切,只為天地浩劫而存,和那滅世皇不死不休。但是因為心魔是被殺死的,憑著一股執念而活的蕭靈兒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等到滅世皇死的時候,也是她回歸天道的時候。

可是如今心魔自願歸位,蕭靈兒不戰而勝,還原本真的她,會更有勝算去應付天地浩劫,被逼著走和自願走,兩種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無需害怕,以後師父都會陪在你身邊,無論怎樣,你都是我蕭易寒的摯愛之人,永不分離。」這段時間折磨太多,他越發覺得虧欠她。

「師父……」

「嗯。」

「你笑起來真好看。」她喃喃道。

蕭易寒失笑,「有多好看?」

蕭靈兒抬頭:「不能對別人笑的那種好看!」

蕭易寒:「好,為師笑給你一人看。」

哎嘿嘿,怎麼有種莫名的開心呢?蕭靈兒心想。

「師父……我好想你!」蕭靈兒淚眼朦朧的抱住了他,很想很想,思念到發苦。夢境里到處都是師父,可惜她師父不要她了,所以她選擇沉睡,在識海里沉睡就不會有夢。

蕭易寒心中一動,好像岩漿撞上冰河,有什麼東西在心間發芽,似甜蜜,又有幾分苦澀,那大約是一顆茶樹,苦而甘冽,幾經輾轉連綿不絕。

他也抱住靈兒,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又有生死相依的勇氣。

他的靈兒,還好回來了。

好一會兒了。

「師父,徒兒做錯了……」蕭靈兒鼓著腮幫子伏在師父堅實寬厚的胸膛上,溫暖的白衣,胸襟柔軟,臉貼上去很舒適,很心安。

「什麼?」蕭易寒皺眉,他覺得近日來自己情緒波動,好似越來越大,難以自控。

「要是清瑤回去,說你喜歡十三娘怎麼辦?」蕭靈兒有些愁苦,她的心魔也忒會惹事兒了。

蕭靈兒被師父拉開,被師父修長如玉的指節,輕撫著臉頰,她有些不適應,眼神有些閃躲之色,臉上卻泛起了紅雲,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但是蕭易寒沒能讓她躲開,他低頭,認真的看著靈兒的眼睛,說:「那就只能罰你……」

「啊?」那好吧,蕭靈兒有些懊惱,她不該提的!

「嫁我吧,靈兒,我娶你。」

剛走到雲橋的蕭山和蕭清讓以及無辜中槍的十三娘,正趕巧聽到了蕭易寒的那句話。

三個人一臉懵逼,只有十三娘罵了一句「靠!」

太刺激了,蕭易寒居然真的對自己的徒弟起了這樣的念頭。

蕭山:「易寒啊!你聽我說……」

蕭清讓:「師弟萬萬不可……」

十三娘:「靠!」

結果蕭易寒回眸一個冰冷的眼神,三人同時噤了聲……他們不禁有些躊躇不決,這該不該繼續勸?關鍵是……這勸了好像也沒什麼用,不勸好像又缺了點什麼。

正在他們為難之際,驚恐萬分的靈兒已經跑開了,只剩蕭易寒站在原地,那冰冷的眸子凍人心神,讓他們知道什麼意思。

蕭清讓苦笑一聲,和十三娘一起拉著一副這咋整表情的蕭山,趕緊的就下了青靈山。

蕭靈兒跑到了玄武師叔留下的龜殼兒里才停下,幽暗的環境讓她稍微有點心安,這裡沒人看到她臉紅心跳,這段禁忌愛戀終究應該怎麼來應付?

她還是喜歡從前的師父,縱容,寵溺,嚴厲,溫和,那是抹不去的溫暖回憶,是她從小到大的守護神。

她眷戀,依賴,敬重,親和,卻獨獨少了一份痴情,但是心魔卻……給她帶來了一分不同尋常的感覺進來。

心魔不是蕭靈兒,也是蕭靈兒,卻是局外人。心魔回歸之後,蕭靈兒不得不承認,她已經被絕世無雙的師父所折服,起了愛慕之心。結果導致蕭靈兒也多了一分心思在裡頭,就再也不能單純的看師父了。尤其是師父那脈脈的神情……

「啊!」突然被拉住,黑暗中師父一言不發,抱起她就往外走。

外面的天光朗朗,陽光正好,那一瞬間就像是迷路已久的人,豁然開朗,帶她出來的人,正是正在低頭看她的師父。

蕭靈兒有幾分炫目,她愛他,不管是心魔的愛慕,還是徒弟的眷戀,哪裡分的清楚。人生難的糊塗不是嗎?

「跑什麼,怎麼了?」蕭易寒看著雙眼迷離恍惚的蕭靈兒臉色發白,他忙抱穩了她,送她進房間里。

但是蕭靈兒還沒說話就頭一歪,暈了過去。蕭易寒眉尖兒一蹙,立馬進了門放她在床上,檢查她的脈搏,卻發現極為微弱,身體裡面的血氣過少,幾乎不見有人氣,嚇得蕭易寒有心口一窒。

結果他在蕭靈兒的衣襟領口裡,發現了一把匕首,上面精鋼所制的刀刃之上,有一道溝壑。蕭易寒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是一把好刀,鋒利無比,上面卻有淡淡的血色,微弱卻熟悉,應該是靈兒的血。

「別看了,她給了你兩個月的心頭血,所以才精神不濟,需得修養,問題不大。」舞落在窗子邊,說道。

「什麼心頭血?」蕭易寒扒開了蕭靈兒的衣襟,那裡微露酥胸,但是他卻無心去看。

因為那心口處猙獰的傷疤還有淡粉色刀印,因反覆取血,那裡留下了痕迹太深,又加上體力越發虛弱,缺少血氣修復,所以白嫩的肌膚上,還是留下了痕迹來。

「你自己看看你體內,是否已經有混沌之力了,她的心魔在這兩個月從未離開這裡。你每天喝的每一碗清瑤給你端的湯藥中,都有一半她的心頭血。我說過,用血可以讓你成為半神,為了縮短時間,她直接取用心頭精血來給你,所以……」

「出去!」

舞愣了一下,卻看到蕭易寒手指不斷的拂過蕭靈兒心口的那道傷口,房間里充滿濃郁的哀傷,她第一次被人呵斥,也有些生氣,轉身就離開了。

房間里,蕭易寒手下溫養著那道傷疤,直到傷疤不見了,他更用力一分,那胸口之下,傷痕纍纍的心臟才是更讓人心驚肉跳的,不知道究竟劃了多少刀,那顆心上,幾乎支離破碎,儘是刀痕。

他這兩個月一直以為……以為靈兒為了擺脫他,才給他餵了毒酒。就是想讓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干涉和存在。他心寒過,也思索過,他們師徒走到如今地步,他蕭易寒應當其責,而不是靈兒的錯。

那兩個月過得很痛苦,也很迷茫,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連個徒弟都守不住,最後還被她嫌棄。可是真的沒想到,原來這心心念念的人兒居然就躲在他的身邊,一直不曾離去。

這一刻,蕭易寒終於釋然了,他不是不介意被使計謀,被迫娶他人為妻,又被牽著鼻子走,那個感覺真是讓他難以忍受。

但是那心口下傷痕纍纍心臟讓他終於放下了,他以為他自己過得苦,卻沒發現她更苦,蕭易寒沒發現自己眼睛里,從未有過淚水的眸子開始有幾分濕潤,好像傷的是蕭靈兒,痛的卻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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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仙尊:聘徒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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