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雲
西南盛產菜籽油,色澤金黃,香味濃郁。用其煸炒郫縣豆瓣醬,增香提色,用其煎炸的食物,相比大豆油,金黃之色更甚。
可老宅已經多年沒住人,油鹽這兩種最平常最基礎的烹飪用料,如今卻成了一個大難題。小燃在老宅轉悠著,他爬進了老宅的廚房,泥土灶台,大鐵鍋是這個廚房的標誌。一個個頭不大的搪瓷碗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小燃記得,這是黃棕色的搪瓷碗,就是他小時候又來吃飯的碗。父親說小孩子吃飯容易摔碗,專門到集市給小燃買的這個碗。
小燃爬上櫥櫃,說是櫥櫃,其實用水泥柜子來描述更為恰當。那時的農村人,自己用水泥鋼筋做個開放的柜子,在貼上瓷磚,就成了櫥櫃。
咳咳!
剛爬進櫥櫃,一股濃烈的霉味撲鼻而來。小燃心想,沒有人氣,原來是這個味道。
茶杯,碗具都還在,但這種對於螞蟻來說的龐然大物,怕是防精洞所有的螞蟻來了,也未必能動得分毫。要從這裡找植物油,看來是絕無可能了。小燃繼續探索著,他爬上了灶台,灶台上的大黑鍋不在了,原來燒火的地方倒是還積攢著曾經的草木灰,顏色黯淡,因多年吸收空氣中的潮濕之氣,而有些結塊。小燃繼續爬,爬到曾經放火柴打火機的地方,這裡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這裡竟然躺著一大包火柴!這包火柴還未開封,外面裹著的一層透明的塑料包裝紙,透過包裝紙,小燃看到了「綿陽」兩個字,想必是叫綿陽牌的火柴吧。
小燃繞著火柴爬了一圈,這盒火柴確實沒有開封過。火柴旁邊有一個燃氣打火機,早已經沒有了一點氣。他回憶起,自從有了燃氣打火機后,煤油打火機和火柴就很少用了,這盒火柴,也不知道為何放在這裡,並且連包裝也不曾拆開。
這火柴目前似乎沒有什麼地方可用,還是讓它在這裡安安靜靜地呆著吧,小燃心想。
小燃今天的探索,並沒有太多收穫,目前他想要的,僅僅是鹽和油而已。他回到防精洞,趴在地方,打算以此方式來度過餘下的今天。
秋季的夕陽火紅和美麗,小燃一覺醒來,已是黃昏。
防精洞外非常熱鬧,小燃想起,這是自己變成螞蟻的第七天,也是離開帝國的第七天,一周又過去了,今夜,又是誰會被趕出蟻穴呢?
小燃已經搞不清楚,這種末位淘汰制是人學蟻,還是蟻學人,還是說,這僅僅是大自然中,一個普遍的法則。
花椒藤椒一眾蟻早就聚集在防精洞外,歡迎今晚的小夥伴。
就在大家的期盼中,一隻孤零零的小個子螞蟻從帝國的方向走來。小個子螞蟻看到防精洞外的一群螞蟻,明顯是被這陣勢驚呆了,它停下來,揮了揮爪,跟眾蟻們遠遠的打了個招呼。
「小雲!」
「小雲!」
「小雲!」
……
眾蟻們一片歡呼,就像當時自己從帝國走出來的時候一樣。
小燃朝著那隻小個子螞蟻,它體格並不強壯,甚至比在場的螞蟻都要小。小燃琢磨著,這體格能在帝國呆到今天,必然有過人的智慧。
哦!
小燃忽然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帝國的螞蟻,不是姓螞,就是姓蟻,這小雲……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螞雲嗎!
小燃再次查閱了燃翅的記憶,果然如此!這確實就是傳說中的螞雲,難怪能在帝國呆到今天。
小雲慢步走到眾蟻群中,自帶一股領袖氣質。看到如此熱情向漲的眾蟻們,小雲開啟了他的演講模式。
「很榮幸站在這裡,這今夜,在這個特殊的日子……」
就在螞雲演講的時候,小森掏出一吸草籽,扔給花椒,垂頭喪氣地嘆道:「唉,又輸給你了。」
說罷,他就回去防精洞了。
其他螞蟻們也在贏了或者輸了賭注之後,各自回到了防精洞。只剩下花椒和藤椒,這兩個從不落下的引路蟻。
小雲才高昂的演講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最後想吐出一個謝謝,卻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我來了,也算是你們的福報。」小雲低聲嘟囔著。
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面對如此尷尬的情形也面不改色。這下,防精洞可以輝煌了,小燃心想。
果然是車到山前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小燃的心情愉悅起來,這小雲,定能幫自己找到油和鹽。
空曠的死亡之地,此時就剩下花椒藤椒,小雲,和燃翅四蟻。
「我給你介紹一下。」花椒指著小燃道。
「介紹啥,這不就是小燃嗎!帝國總拖後腿的小燃,誰不認識。」小雲道。
這……小燃有些氣憤,可他又馬上把那些氣憤壓了下去,哪個有大智慧的蟻物,沒點脾氣。
「不不不。」花椒急忙道,「這可是不以前的小燃,現在的小燃,我們的燃翅,可是惡魔終結者、爆米花創造第一蟻、筍子蟲美味專家。」
「什麼!那這麼說,女王蟻力傻白的爆米花,還真是他送過去的。」小雲道。
「是啊,這還有假。」花椒道。
小雲聽完,又嘟囔起來:「還真是他,我還以為是誤傳呢。」
「你好!」小燃禮貌性的前去問候,用觸角輕輕觸碰小去的觸鬚。
小雲的觸鬚轉了轉,回了聲「好」之後,就往防精洞走去。花椒藤椒和小燃,也跟著回了防精洞。
第二日,小雲在了解了防精洞的基本情況之後,問花椒道:「我聽帝國的前哨說,你們發動了遠征,捕獲了筍子蟲,還做出了一道帝國從來沒有過的美食,這,可是真的?」
花椒聽罷,停止動作,進入了一種神離的狀態,嘴角分泌了些許酸液,直至小雲拍了拍他的腦袋,他才緩緩道:「當然是真的,那種飽含蛋白質的白色肉質,美味之中,略帶甘甜,又夾雜著花椒的香氣,入口之後,心曠神怡……」
「好吧,帶我去看看。」小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