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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出現在KTV,施錚愣了,我第一次看到他有了另外一種表情——擔憂。他把我拉到角落,仔細打量我,然後有點怨地說道:「不是讓你別來了嗎?」
「我沒事。」我也看他,第一次如此專註。
我開始懷疑命運了,重生這事很懸乎,我樂觀地安慰自己它存在的理由,可是事情也許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我眼前的這個男生,雖然不會笑,但他長得很漂亮。雖然不會說溫柔的軟語,但他很真誠。我不想做的比較,卻在此刻心裡拉鋸,是不是命運只是讓我用另一種心甘情願的方式自動放手,就像《陰天》里唱的,「總之那幾年,你們倆個沒有緣。」我和吳雋,其實有緣無份。
那一晚,我任性地要施錚給我開了個包廂,我要求他也不要上班,許是得了文哥的關照,老闆對此事沒有追究,我更任性地不管別人說什麼不管會不會連累施錚,我坐在包廂里反覆聽著《陰天》,外面飄起了2001年的最後一場雪。
到施錚下班時間,我們沉默地走在回學校的路上,從那天起,我不再和吳雋視線交接,我偶爾和施錚走在一起,與龐菲菲再相見,完全是陌生人的距離。和龐菲菲劃清界限我一點也不悲傷,我悲傷的事明明沒有吳雋的事,可惜我卻有了心結。
轉眼聖誕節到了,S市剛剛開始流行過聖誕,我們封閉在校內的學生這一天也有不少出洞的,可惜我和施錚要打工。聖誕節那晚施錚要我12月31日晚上一定要請假,我應著,其實知道他想幹什麼,有些事我經歷過,和吳雋。
2001年12月31日,天格外地冷,我和施錚並肩走在路上,他還是沒有把外套給我穿。我一邊抖一邊問他,「我們去哪?」
酒街?廣場?電視塔?無非也就是這麼幾個地方了。施錚沒有回答我,只是在人流擁擠的地方,輕輕牽住了我的手。我沒有抗拒,在這個寒冷卻喜慶的夜晚,也許我需要一些溫暖讓自己不再回憶。
他帶我到江邊,江風很大,我越發抖得厲害,施錚看了我一眼,終於把他的羊毛呢外套脫了下來,蓋在我的身上,手順勢就沒拿下來。我笑著看他一眼,這傢伙在此刻還是面無表情裝嚴肅,悶騷有沒有!
「施錚,我問你個問題,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龐菲菲嗎?還是你知道吳雋更喜歡她所有放手了?」這個問題其實我想過很多次,終於找到一個當事人問答案。
施錚的鼻息噴在我的頸邊,輕柔若羽毛,他說:「很小的時候我就認識菲菲了,我爸說,這是妹妹,所以我就認定那是妹妹了,如果真的和她再進一步交往,我良心不安。」他說得一本正經,我卻笑得不行。他看我笑,也跟著扯了唇角。
我說:「施錚,你笑得真難看。」
「是嗎?」施錚立馬笑容全無,失神地撫著自己臉龐,略顯無措。
「我教你笑。」我提議。
「好。」
於是,我把食指伸到施錚的嘴裡,不要誤會啊,不是直著伸進去,也沒打算抽-動什麼的,只是橫放在他的齒間,像筷子一樣讓他咬住。起初他說什麼也不肯,我告訴輕輕咬一下,感受一下弧度就行,他試了一下,說:「好了。」
他怕傷到我,這個連笑都不會的男生,心思卻很細膩。
「你回去拿跟筷子咬,記住那個弧度就可以了,空姐都是這麼練的。」我轉過身伏在江邊護欄上,背對著施錚不著痕迹地靠他更緊些。
「你懂得真多。」我想如果不是這樣,也許施錚也會把我當成其他的女生一樣看待。
我又轉過身,抬眼看施錚,看他下頜完美的線條,看他深深的雙眼皮下那雙長眸里我的身影,輕輕地,我說:「施錚,我們接吻。」
施錚明顯嚇了一跳,看著我,微微張大了嘴巴。
我壞笑著探身,主動吻上他,江風吹亂了我的頭髮,在我們的臉龐間輕刮。我攬住施錚的脖子,輕踮腳尖探出舌。施錚很被動,我在他的唇間說:「伸出你的舌頭。」
於是,他像學生一樣任我帶領著開展了一番舌吻,唇舌糾纏間,我忘了很多過去和「未來」的事情,直到我們身後的江上開起大朵大朵的煙花,我們才分開彼此的唇笑看著煙花剎那的美麗。
「施錚,你笑了!」我叫道。
施錚很不好意思,扭頭不讓我看。我跳著堅持要看,可是很遺憾,他再也笑不出來了。然而偏偏就是那一剎那的唇角弧度,就是那麼一閃而過的張揚笑容,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施錚,唇紅齒白的男子,不是只有吳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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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午夜我回到寢室,邰葉和李妮麗還沒睡。
「怎麼了?」
「代欣還沒回。」李妮麗很擔憂。
「那你們就不睡?」神經病嘛。
「很擔心她。」李妮麗繼續說。
我笑了,「沒什麼可擔心的,人總是要選擇,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感覺此刻的我很像知心姐姐有沒有。
「親愛的,你的嘴腫了。」邰葉這才發現不一樣的我。
「嗯,跟施錚打KISS來著。」我輕描淡寫。
「啊?」李妮麗和邰葉驚掉了下巴。
「你們,你們也戀愛了?」邰葉又開始羨慕了。
「不,我告訴施錚,我現在還沒有決定好。」剛說完讓人家承擔自己的責任,我自己就先不負責了。
「那施錚說什麼?」邰葉馬上問。
「說什麼來著……」
我們在回來的路上,施錚牽著我的手,我對施錚說:「對不起,可能現在我沒辦法做出選擇。」
施錚沉默著,握我的手緊了一下。
我又說:「施錚,給我點時間。」
「因為吳雋?」他終於憋出一句話了。
這回換我沉默。
施錚停下腳步,堅定地說:「我等!」
但他沒有放開我的手,一直把我送到寢室下。而我和邰葉她們沒有說實話,我只說施錚什麼也沒說而已,我更沒說,在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直站在校門口等我的吳雋,而我連招呼也沒和他打,直接用眼角掃掉了他的欲言又止,放開施錚的手,我先跑回了寢室。
人總說要做個有責任感的人,但真正能做到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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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代欣才爬了回來。我用爬的,是因為丫的竟然從窗戶爬過來。我們睡得正暈,有人敲窗戶,我第一個坐了起來,尼瑪啊,這裡是醫學院,不帶這麼嚇人的好嗎親?我拉開窗帘,代欣小臉凍得通紅的示意我開窗。邰葉在下鋪,馬上拉開了窗,代欣在我們的幫助下跳了進來,然後對下的人揮揮手,我們用腳趾猜也知道是誰。
「代欣你夠能的哈,幸好我們這是二。」我被吵醒很不爽好嗎!
代欣沉默著坐到了邰葉的床邊,呆了幾分鐘后倒了杯熱水給自己,看著我們,她的唇張了張,什麼也沒說。
「我知道你們什麼也沒發生,不用解釋。」我閑閑地說兩句,邰葉又開始崇拜我了。
「你怎麼知道?」代欣很安靜地看我。
「一,我斷定你是處,破了處的人還能爬上來,那也不是一般人了。二,你不敢。」誰知我的話音一落,代欣就哭了。
她說:「要是給了,是不是以後我和冷杉就不會分開了?」
我好想罵人啊!女孩,不要這麼天真行嗎?為什麼女人總以為自己的身體可以留住一個男人,或者說女人總是以為愛情這玩意是可以天長地久的?不過我原諒她們,因為即使是經歷過再多的人,在愛情里很多事也看不透,即使是到了一定的年齡,人也是容易做夢的。
「女孩,性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你要享受它而不是屈就,更不要抱著用身體留住一個人的心思,為自己而活,好嗎?」
我又知心姐姐了有沒有!換來的自然是李妮麗等人的驚愕,代欣甚至說:「有時候我總覺得有另一個附在你身上。」
「……」
最後大家決定安靜補眠,畢竟元旦有假期。我臨爬上床前又對代欣說:「代欣,有些事看開點,給不給其實不重要,順著自己的心就好了,但你要記住,自己做出的選擇,請為自己負責。如果不保證自己能負責,就拖拖也無妨。如果有些東西拖到後來什麼也沒了,那麼,它註定不是你的,明白嗎?」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代欣沒有回答,鑽到被子里就睡了,而我此刻特別想拿個本子記下我說的這些個經典名言,以後用給我女兒!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