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明媒正娶

第二十六 明媒正娶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今晚的府衙特別熱鬧,煙雨在房中已經換好了鳳冠霞披,媒婆在為煙雨篦發,嘴中念念有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煙雨看著鏡中的自己,燈光映照之下,紅色的裙與金色的鳳冠交織,如夢如幻。就這樣,自己就成親了嗎?父親知道會不會怪罪自己沒有徵得他老人家的同意就私定終身?想來也真是不孝!也許,父親也希望自己幸福吧!媒婆說了聲:「姑娘哎,蓋上紅蓋頭,相伴到白頭!」

大大的紅色蓋頭蓋在了煙雨的頭上,遮住了她的視線,媒婆扶她向外走道:「姑娘,吉時已到,上花轎了!」

八人抬的花轎,十六人的響樂隊,一路吹吹打打來到前廳,朱棣一身紅色新郞服,面帶喜色,站在大廳台階前看著花轎緩緩行來,朱權和他的兒子們站在朱棣身後,其餘將領一字排開,聽著由遠至近的喜樂吹打之聲,一個個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之中,張玉與邱福等人更是替自家主子開心,好久不見他如此開懷了。

媒婆拿著一桿秤桿過來雙手遞給朱棣嗲嗲一躬身作了一萬福道:「給新姑爺道喜!恭請新姑爺踢轎簾!」

朱棣接過秤桿說了聲:「賞!」

鄭和在一旁給了媒婆兩錠銀元寶,媒婆連連作揖道謝!

朱棣被眾人簇擁著來到花轎前,拿起秤桿挑起轎簾,眾人在一旁起鬨道:「新郞官背新娘,背著新娘上熱炕!喲,背上背上!」

朱棣一抬手把秤桿撂給一旁的鄭和,一捋袖子背對著轎門道:「來!哥背上!」

煙雨被青蓮扶著輕輕的伏在朱棣寬厚的背上,圍觀人群沸騰了,在大夥歡呼聲中,朱棣背著煙雨向大廳內走去,煙雨頭上的紅蓋頭隨著朱棣的步伐輕輕擺動著,耳邊充斥著喜樂聲、吹呼聲,心中的甜蜜與幸福蕩漾著快要溢出來了!真想掐一下自己,以確認這不是在夢中!

大廳盡頭,桌台上龍鳳紅燭格外鮮紅,朱棣走到桌前輕輕將煙雨放下,邱福在一旁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煙雨心中升起一絲凄然,家中父親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女兒在這裡拜堂成親,暗自責怪自己真是不孝!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一伙人在一旁起鬨:「不行,要看新娘子!」「對,要看新娘子!」

朱棣笑著道:「行,行,今兒高興,就看一眼啊!」

「好,就看一眼,看一眼!」

朱棣掀開煙雨的紅蓋頭,道:「你看那是誰?」

煙雨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自己的父親竟然端坐在前台的太師椅上,剛才自己拜的高堂就真是拜的自己的父親!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兩步來到父親面前跪下懺悔道:「女兒不孝!」

父親手道:「女兒啊,快起來!多虧了王爺想的周道,派人去接為父過來,只要你幸福快樂,父親和你天上的母親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煙雨握著父親蒼老的手,感激的看了朱棣一眼,朱棣大手握住他們爺倆的手道:「岳父大人,你放心,我不會讓煙雨受任何委屈的!」

在權向南的心中女兒的幸福是第一位的,而這位女婿儀錶堂堂,看他接多費周折來接自己參加婚禮的行為說明他對煙雨也很用心,唯一擔心的反倒是他這天皇貴胄的身份,妻妾成群再所難免,怕只怕一入宮門深似海,紅顏未老恩先斷!可緣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啊!罷了,隨緣吧!

媒婆喜氣洋洋的托著喜酒過來道:「新郞新娘敬酒了!」

權向南接過朱棣、煙雨敬的酒喝下,慈愛的說:「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飲了酒,媒婆揮著手中香艷的絲帕道:「新郞新娘~送入洞房啦!」

一旁圍觀的將領們開始起鬨攔道:「不行,不能走,我們要和新郞官喝喜酒!」

朱棣擺手道:「喝你們的酒去,哪個不喝趴下都不行!」

鬧新郞的時候哪還分什麼尊卑,眾將領一對眼神,拉著朱棣就往酒席那邊走,朱棣臨被拉走的一刻對煙雨說:「你先回房,我去去就來!」

煙雨臉頰緋紅,被青蓮和媒婆扶著向廳外走去。

朱棣的住處被裝飾為洞房,青蓮和媒婆扶著煙雨坐在床邊,大紅蓋頭重新蓋好,就退了出去。煙雨安靜的坐在床邊,嘴角勾起迷人的弧線,心中的幸福就像不停往杯中倒的蜜糖,都要溢出來了!

門吱呀一聲,有輕微的腳步聲,煙雨不由繃緊了身體,兩個纖細的玉手互相糾纏,畢竟是女兒家的初夜,也沒有娘親提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腳步聲在面前停下,卻並沒有來掀開蓋頭,煙雨覺得不納悶,難道是他被灌醉了?睡著了?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煙雨用手掀開面前紅蓋頭的一角向外看,不由的渾身一震!

眼前站的人竟然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面色略有些蒼白的蕭峰!

煙雨吃驚的問道:「你?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蕭峰滿眼的痛苦,低低的聲音問道:「你真要嫁給他嗎?他後宮妻妾成群,薄情寡信就是他的本質,你嫁進去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就是家常便飯,你忘了你當初在王府受的苦了嗎?」

煙雨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救我那個黑衣人!」

蕭峰向前一步,恨鐵不成鋼的低吼道:「你這個傻女人,現在才知道?你看看你自己就要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煙雨有些惱道:「雖然你救過我,但你也劫持過我!今日,你又在我的新婚之夜擅自闖入,還胡言亂語?你究竟想怎麼樣?」

蕭峰一時語塞,心道:「我喜歡你啊!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想與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願意背棄家族,放棄所有,與你隱居桃源!只求此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煙雨看了看窗外,道:「已經很晚了,你快些離開吧!如果我夫君回來,你有危險,也會污了我的清白!」

蕭峰英俊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道:「我來救你,你卻擔心我污了你的清白?我若要污你清白又何須待到今日!早知如此,我就該早些污了你的清白才好!」

煙雨忍無可忍,忽的站起身來對著蕭峰俊秀的臉就是一巴掌,抬手一指著門外道:「你出去!此生不要再見!」

蕭峰挨了一巴掌,白晢的臉上浮起微微的紅印,可見煙雨也是氣急了,這一巴掌下手毫不留情,可蕭峰挨了打之後不僅未向後退,反而向前一步問道:「我若不出去呢?」

煙雨忽然從頭上拔出金簪抵著自己的脖子道:「那我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蕭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幽幽的問道:「你就那麼愛他嗎?」

煙雨一字一字的說:「對,我愛他!」

蕭峰感覺全身的血一點一點的凝結成冰,別過頭,不再看她一眼,緩緩的走了出去。煙雨站在窗邊,看著他黑色、削瘦、孤絕的背影慢慢融進了沉沉夜色之中,像是一支利箭射入了無盡的黑暗,也狠狠的刺入煙雨腦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朱棣被鄭和踉蹌著攙了回來,看到煙雨在窗邊站著發獃,笑呵呵的說:「本王的新娘子等著急了!都怨那群莽夫,耽誤了本王的洞房花燭夜!嘿嘿!」

鄭和一邊努力保持著朱棣行走的方向,一邊陪笑道:「爺,不耽誤,這還沒到三更天呢!」

朱棣調笑道:「去!你小子又沒有入過洞房,你怎麼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你懂不懂!」

鄭和應和道:「是,是,是,爺您高見!你注意抬腳,咱進屋。」

煙雨回過神,到房門口與鄭和一起扶著朱棣來到床邊,朱棣擺手,鄭和施個禮就告退了。

煙雨看著醉蝦一樣的朱棣,眼神迷離的呵呵傻笑,小手顫抖著去解朱棣外衣的扣子,朱棣一把拉住煙雨的小手順勢向後一躺,煙雨落在朱棣的懷中倒在了床中,被淹沒在濃濃酒味的厚重呼吸之中,媒婆今天教導她新婚之夜要做的事情都忘的一乾二淨,她咬著嘴唇,緊閉雙眼,渾身止不住的瑟瑟發抖。過了一會兒,耳邊響起有節奏的鼾聲,煙雨睜開眼睛,看著心愛的夫君就這樣把自己攬入懷中又沉沉的睡去,不禁失笑。桌台上高高的龍鳳喜燭熱烈的跳躍著火苗,直至第二天天光大亮。

宿醉中醒來的朱棣頭還是有些疼,這幫畜生昨晚不停的灌酒,害得老子都不記得怎麼回房的。正要起身,發現胳膊一沉,扭頭一看懷中的可人兒一身整齊的新娘服飾枕著自己的胳膊像只小白兔乖巧的沉睡著。

有些懊惱的哼了一聲,心道:「洞房花燭夜,我都做了些什麼!」

煙雨被輕微的動作喚醒,睜開眼看到朱棣正有些歉意凝視著自己,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昨晚太開心,就被他們灌醉了!冷落了佳人真是罪過。」

煙雨微微一笑,道:「酒醉傷身,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說著就要起身。

朱棣壞笑一下湊她耳邊道:「這些粗活自不用你動手,咱們要把昨夜該做的事情做了才行!」

煙雨白晳的臉頰頓時緋紅到脖頸,羞的不敢抬眼,任由朱棣輕輕解開她頭頂髮髻,一顆一顆解開上衣的盤扣……

床前的地面被一件件紅色的喜服層層覆蓋,她的、他的,直至雪白無暇的玉體展露眼前。他寬厚的大手摟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雙唇在她微閉的雙唇、修長的脖頸之間遊走著,她緊張的不敢睜開雙眼看他,任由他溫熱的嘴唇親吻她每寸肌膚,呼吸和心跳變得越來越急促,玉體內猶如一團火苗跟隨著他的雙唇烘燎著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小腹內有一絲莫名的空虛渴望被什麼東西來填滿……隨著朱棣越來越粗的喘息聲,他忽然翻身將煙雨壓在身下,分開她修長的雙腿,兩隻大手托起她的嬌臀,「啊!」煙雨小腹一陣撕裂般的鑽心之痛讓她不禁喊出聲!但朱棣並沒有停止,撕裂的疼痛伴隨著絲絲充盈的快感讓煙雨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媒婆說的「剛開始有點痛,慢慢就很享受了!」煙雨輕咬紅唇隨著朱棣動作的節奏從喉嚨中發出微微的嬌喘聲,漸漸的感覺到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當粗粗的喘息聲變成了隱隱的低吼聲時,像海浪一波一波將她推向快樂的天際,飄搖在雲端!他像泄了氣的野獸伏在她身上喘氣,全身的汗水膩膩的滑動在他和她的肌膚之間。半晌,他平穩了呼吸,吻了吻她的翹唇、鼻尖、額頭、耳垂,在耳邊用略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很可怕嗎?為何要閉著眼睛?」

煙雨羞紅著臉頰,輕輕睜開眼睛,咬了咬嘴唇說:「我……我不怕……」

朱棣寵溺的攬了攬她的嬌軀,將煙雨擁在懷裡,朱棣問:「你從昨晚就沒吃飯吧?餓不餓?」

煙雨點點頭,她從昨天中午就沒怎麼吃飯,這時已經第二天上午了,能不餓嘛?她以為要起床吃飯了。誰知,朱棣從枕頭下面摸了摸說:「有吃的了!」

煙雨好奇,枕頭下面還藏了吃的?

朱棣神秘一笑,道:「閉上眼睛,張開嘴!」

煙雨乖乖照做,朱棣往她嘴裡放了個東西說吃吧!

煙雨輕輕一嚼就笑了道:「是紅棗!」

朱棣問:「還吃嗎?」

煙雨點點頭,閉上眼睛,輕啟紅唇。

朱棣又摸了個東西往她嘴裡放。

煙雨輕輕一嚼笑道:「是花生!」

朱棣假裝沒聽輕楚說:「花什麼?」

煙雨笑道:「生!」

朱棣大笑說:「你說生的啊!可不許反悔!」

煙雨才知道上了他的當,雙手捂著羞紅小臉。

朱棣看著她嬌羞的小模樣又引的一股慾望,一雙大手在玉體上下敏感部位遊走,舌尖在她雪白的脖頸上滑過,引得她一陣花枝亂顫……

又一陣翻雲覆雨之後,煙雨渾身酥軟的靠在朱棣身旁,朱棣用手指輕輕擺弄著她的髮絲道:「今日再休整一天,明日就又要起程了,放你回去我不安心,帶你一同出征又覺得你太辛苦,真是為難啊!」

煙雨幽幽道:「我既嫁你為妻,本應夫唱婦隨,只要長伴夫君左右,煙雨余願足矣!」

朱棣吻了吻她的額頭又將她攬的再緊一些,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才好!

金陵皇城奉天殿,朱允文端坐在寬大的龍椅上,看著台下群情激昂的大臣們在聲討朱棣的不恥行為,自從今早朱棣聯合朱權攻佔永平城並在永平城府衙明媒正娶一民間女子的消息傳入皇城,那些號稱一身正氣、飽讀聖賢之書的大臣在早朝上就炸開鍋了,這個說他:「忘了祖宗家法!」那個說他:「欺師滅祖!」最生氣的要數燕王妃的大哥魏國公徐輝祖了,他黑著臉出列,向建文帝朱允文拱手施禮道:「陛下,臣請出戰,討伐逆賊!」

朱允文在上朝之前就和黃子澄商議過,料到徐輝祖一定會氣不過而主動請纓的,正好作個順水人情給他,就不說這徐輝祖得了他爹的兵法精髓,就算靠這口氣撐著也能把朱棣打個半死!

朱允文坐直身子一拍龍案大聲道:「魏國公此請朕允了,點兵二十萬,討伐逆賊!」

軍醫帳中,煙雨一身深藍素裙在傷病士兵中緊張的忙碌著,新婚之後隨夫出征,日子大多都是這樣過的,剛開始是遇到複雜癥狀軍醫不擅處理的時候就會請煙雨出手,後來煙雨每天習慣到軍醫帳看一看幫幫忙,剛開始兵士們還有些彆扭,時間久了,大家都喜歡上了這個沒有架子溫柔善良、醫術高超的煙雨娘娘!

收了針,煙雨對這名接受治療的士兵輕聲道:「你的腿中淤積了寒氣阻滯了氣血流動所以才會疼痛不已,我已施針推動氣血運行,你每日來針灸配合活血驅寒的湯藥,大約十日便可好轉了。」

士兵伸伸腿興奮道:「可是,我的腿現在就不疼了!」

煙雨輕笑著搖了搖頭:「那只是方才的針力未散,晚些時候還是會疼,要徹底疏通了才好!」

朱棣從後面敲了一下士兵的腦袋道:「你小子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士兵敢忙起身行禮道:「王爺金安!」

朱棣抬手道:「去吧!去吧!」

煙雨微微一笑道:「夫君何時來的?」

朱棣道:「剛才到你帳中沒人,就來這裡尋你,看你在忙沒敢打擾!」

煙雨收起針包道:「夫君可是有什麼事?」

朱棣故作認真道:「是有大事!」

煙雨緊張道:「是何大事?」

朱棣道:「我餓了!尋你一起用午膳!」

煙雨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朱棣道:「民以食為天啊!我堂堂七尺男兒、三軍統帥,飢腸轆轆,提不動刀,拿不起劍,還不是大事?」

煙雨笑道:「好啦,好啦,我與你一起處理大事去!想吃什麼?」

朱棣道:「泡菜粥!」

煙雨擺手道:「這會兒去哪裡找泡菜啊!」

朱棣靠在煙雨肩頭耍賴道:「我不管,我要吃泡菜粥!」

「嘻嘻!真沒有!」

「不行!」

一眾艷羨的目光中,二人調笑著走出軍帳,這就是二人在軍營中秀恩愛的日常,完全不理會士兵們的感受,牽手離去,留下這些苦悶的光棍漢們!

張玉遠遠看見朱棣二人甜膩的背影,心道:「威震八方的戰神——燕王朱棣!到了煙雨娘娘面前怎麼就變成一個痴漢呢!唉!果然,溫柔鄉就是英雄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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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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