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開關放行
反正連不常飲酒的王博,喝起來也感覺比較清淡,只有喝多了才後勁兒十足,但絕不會早晨起來頭疼如刀割,只是腹間難受,畢竟是純糧食釀造的。比起前世動輒五十、六十度,最低三十八度的白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北方苦寒,寒冷的時間從十月開始,一直到第二年三、四月間,時間長,足有半年之長。如果能搞出四、五十度的白酒,既能一解老酒蟲的酒癮,還能禦寒,就是戰場上也可用來消毒、防止感染,比現在受傷之後只能簡單清洗,然後等待自愈或死亡。
就王博所知,白酒不僅可以用糧食釀造,還可以用此地的遍地山果釀造。到時候,男人喝燒酒,女人品果酒……,哈哈哈哈,想想就讓人發狂,肯定會被人哄搶一空的。至於價格,還不是爺說了算,因為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當然,釀酒會的人不少,關鍵是提高酒精含量,這對於王博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簡簡單單的一個蒸餾提純就能搞定。控制好溫度,多提純幾次,度數越高。
當下,又把王安叫來,問道:「汝等往返此間需時日幾何?」
王安答:「照常理快則一月,慢則月半。所攜之貨早已定好,不虞銷路,路途所費時日甚多。」
「汝等整年往返幾何?」
「亦不同!春夏間勤些,秋冬少些,通年往返矣。」
「甚善!若吾此間正存一樁上好之買賣,汝當做否?」
「有何不可?商賈往來,凡存利益,則無物不當做。當然……」王安訕笑一下道:「枉法之事吾等亦甚少為之!小人不知王將軍有何生意照拂吾等?若干系不甚大,小人當可做主應下!」
王博思索一下后說:「干係不大!實屬正常之交易。吾此間需糧食、美酒,多多益善!不知交予王管家籌備如何?」
「此又何難!小人下次定當辦妥也!」王安幾乎沒有猶豫,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
「嗯,下次?距如今時日甚久!不若如此:汝此次所攜之貨物,吾以市價留之!汝速速返並置備糧、酒如何?」王博問道。
「如此……?將軍容稟:此舉不妥!吾等商賈雖本性逐利,然需信義為先!此次貨物乃鮮卑步度根部早已訂下,吾王家怎可失信於他?然如今返並再行置辦,所需時日甚多,吾於家主面前亦無法交代!大將軍!小人……」又作勢欲跪。
王博一擺手,又問:「王管家無須如此!汝此次所攜之或。不論何物,吾皆不予追究!汝自可安心!汝若現即返並置辦糧、酒,所需時日幾何?」
「此倒不甚難之,吾遣人快馬加鞭,就近於婁煩、埒縣之王氏店鋪置備,多則十日內。定當辦妥!」
「嗯,如此甚善!御奴關尚未建成,汝在此亦乃無事苦等矣!不若如此:汝之貨物寄存於此,汝即刻返並置辦糧酒,待汝等返此之時,即汝過關西行之時。如何?」
「王將軍吶!小人……」王安聞言,「噗通」一聲,下跪涕零。
「爾此為作甚?汝之貨物,吾亦不會強搶於汝!汝置辦之糧、酒,吾亦以市價買之,……爾無需再言!汝自思辦之!」說完甩袖離去。為了儘快生財,王博只好當一回惡人啦。
翌日,無奈的王安只好卸下貨物,留兩人看護。自己領著王氏商隊,返回雁門關內置辦糧食、酒水去了。讓王博看了好一陣奸笑。
一轉頭看見陳到在身後翻白眼,王博這下毛啦:「汝黃毛小兒懂甚?陳到的白眼翻得更加可怕。只好不和他計較。
來到後勤處,叫來一隊狩獵隊,一指山上:「速去採摘野果,多多益善!」
領命后的狩獵隊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王博皺眉正在懷疑:自己的話現在不好使啦?一旁從來沒見過笑的陳到,「噗嗤」一聲噴出聲響,王博心頭火氣,剛要發怒。
「主公雄才大略,天人降凡!竟不知春華秋實,四時更替也?現今乃春夏之交,山間豈存野果乎?哈哈哈……」陳到笑著說道,眾人也是一片大笑。
「哦?嘿嘿,吾忘矣!哈哈哈哈……?」王博也是用大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心裡暗呸:自己還是農民家的小子?就這智商?唉!
只好吩咐陳融,去他哪兒找來一點點去年存的野果乾兒,將就這先用吧。叫來數個工匠,指揮著建造蒸餾米酒用的大鍋、灶台,還有釀酒用的器具。
讓後勤的幾個會釀酒的老弱婦孺,依據以前自家釀造米酒之法,釀造果酒。至於蒸餾用的鍋台造好后,又指點著在上面加了個不小的密封蓋,留下倒酒口,在密封蓋上通了兩根手指粗細的竹管兒,出酒口留在外面。一個簡單的提純米酒裝置就大功告成了。
看著自己的生財工具搞定,王博笑眯眯地倚在那裡,心裡美了好一陣兒。接著又盤算:如何利用山中取之不盡的木材,還有從興漢城流過的兩條河,來為自己服務。咱來到三國,要文沒文,要武沒武,玩的就是這個腦袋!不對,是腦袋裡的知識!爺腦袋可不太機密。
木材可以做成桌椅、板凳、床等新式傢具,墊上動物毛皮,還不比老是跪坐在哪兒舒服?有錢途!
河水可以利用起來種田啊?白白的流了可是太可惜啦!只要捱過今年,就不用買糧食啦,老是缺糧真是難受啊!就像被別人掐住脖子。對!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兒跑嗎?小小的水車應該難不倒爺,這麼一大片平地浪費了可惜,野草都長得這麼茂盛,還愁種不成莊稼?
半個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期間興漢軍又攔住了幾波經過的商隊,都是安排在此住下,等候開關放行。
王博也不像過分刺激鮮卑人、匈奴人,若從此斷了他們的鹽茶、重要來源,引來大規模的胡騎,以興漢軍現今的實力,怕是根本擋不住啊!現在只是在眾商隊所攜帶的鐵器、兵甲上收些稅,就告訴他們數天後放行,而且知會他們,鐵制兵器、盔甲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僅允許隨身攜帶匕首、短刀之類的,不超過兩尺的兵刃。
王家商隊終於趕來了,帶來不少糧食和米酒。王安求見后,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是雁門郡王氏商行總管事寫給王博的。
信中告訴王博:王氏商行乃是豫州刺史王允的家族產業,請王博行個方便。在信末又隱晦地警告王博:不要太過分!當心讓王刺史知曉此事,給自己引來禍端!
王博看完后,撇撇嘴,不置可否,並立即下令:明日開關放行。
經過一個多月的辛苦建設,如今的興漢城,已經今非昔比。一排排營房整齊的分類排列,校場也比興漢寨大了不止一倍,還增加了輜重庫、鐵匠坊、酒作坊等生產各種物什的作坊。直到現在眾人才明白:原來王博搜羅那麼多工匠,好吃好喝供養著,又費勁從冀州抬過來,用意在此。
多數房屋都是用山石所建,以利防火。四周王博先安排不建城牆,留待日後。只是利用尖木、荊棘之類的材料,布了一道防禦線。又在北面三裡外,修建了一座商隊會館,專門用於過往商隊休息。
善無古城正式更名「興漢城」。城內排水、防火設施完善,地面計劃全部用河旁沙子混合小石子,再用附近人稱「粘土」的一種帶膠性的泥土,拌在一塊兒硬化而成。王博甚至還在自己的「將軍府」,以及眾將領的辦公區內,鼓搗了一批加薄薄布罩的油燈,以備在重要時刻,晚上點亮照明。也算是世界上最早的路燈。
通往兩關的道路全部硬化修建,足有二丈多寬,外邊用大石塊兒護著。在邊關緊急時,可以保證快速調集援兵、物資。只是耗時太長,兩條路才修了不到一半,要想全部修好,估計還得近月。
御奴關大體修建完畢,高六丈,寬三丈,關口外側布滿射擊口,所有藏兵洞都留有通道,與關頂相連,方便出入。
關頂除外側建有尺寬的矮牆垛口外,又在後方每隔數尺,建了不少矮牆,用以敵人攻關時防箭矢。剩下的就是安放守城器械了。
河道上方兩丈處,又搭了一座凌空橋。橋面用硬木鋪就,下面用深山寒木,插入並不太深的水中以支撐橋面橋外側加了木牆,並向河面垂下不少用繩子吊著的木桶,可以用來在緊急情況下滅火。
御奴關外的防護措施也不少。關下數百步處開挖數丈寬的深溝,待挖成后引河水入內。而壕溝和關牆之間的空地上,除了留下進出關門的通道外,布滿陷阱、木刺,甚至還撒了一部分鐵蒺藜。
等這所有全布置完,王博確信:在鐵桶一般的防禦下,胡騎若敢來攻,不脫一層皮,想都別想能靠近關牆。
御胡關可沒這麼快建成。關牆要比御奴關長了不止一倍,而且因為王博害怕窺探的步度根部,發現被截斷前往雁門關的道路后,肯定會首先從西邊攻來。所以在建設前期,就集中大部分戰兵、輔兵先修建御奴關。等御奴關建成后,再重點建御胡關。
御奴關剛建成,心裡踏實不少的王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細細捋一捋興漢軍下一步的打算,斥候來報:各山間小道發現小股鮮卑細作,御奴關通道外也開始出現鮮卑騎兵的身影。而且越來越頻繁,胡騎數量集中的也越來越多。到今天已經聚集了五千之眾,然後緩緩向御奴關逼來。
王博知道該來的終歸要來的。興漢軍擋住步度根和南匈奴人的發財之路,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只是少量留守部落的胡騎,等到秋冬季節時會傾巢而出。
深吸一口氣,王博似乎感覺戰爭之手在向他打招呼。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年啦,王博竟然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了這血肉橫飛、慘叫哀嚎、生死瞬間變幻的戰場,喜歡聞它嗜血的味道。而把一切的思念和不快拋之腦後。難道誰說的話啦:每一個男人心中都藏著一隻野獸,而自己現在就把它放出來啦?
猛甩頭,回去腦袋中的胡思亂想,下令戰兵集合。
待眾將領、戰兵齊聚校場,王博手持短戟,一聲大吼:「眾兄弟!吾之家園而今新立!可容胡狗踐踏否?」
「不容踐踏!不容踐踏!興漢萬勝!」不用激勵鼓動,眾將士的怒吼聲衝破雲霄。
「善!隨吾斬殺胡狗!興漢萬勝!」
「斬殺胡狗!興漢萬勝!斬殺胡狗!興漢萬勝!」山呼海嘯聲震天,興漢軍將士大踏步向御奴關奔去。
騎兵隊全部撤回關內,斥候兵分多半調往御胡關外打探,謹防有胡騎從東部平城方向殺來。各山頭小道只留數名狩獵隊,另加數名輔兵配合防守,根本不用擔心,經驗豐富的獵人走一會兒,都會累個半死的山頭小道,敵人不會像白痴一樣,選擇從這裡進攻的。
所有戰兵都進入御奴關,還有大部分的狩獵隊,將近一半的後備輔兵,共二千多人,有條不紊的進入自己的戰鬥位置。王博不放心,又派人通知在外打獵的狩獵隊,回來趕往東面的御胡關布防。至於剩下的另一半輔兵,仍然各行其是,該修路的修路,該建關牆的繼續建關牆。
近了,王博站在關牆上,向遠處望去:十幾名斥候兵,在牛飛虎、張白騎的帶領下,邊監視著胡騎邊退後。
張白騎似乎和胡虜較量過,旁邊的馬匹上馱著一具趴伏於馬背的斥候兵,一動不動。走近了才看清,已經陣亡了,而張白騎左肩上,還插著一支尾羽用鳥翎做成的箭矢,露在外面的足有二尺長,傷口處的衣服,已經一片血紅。
胡騎在御奴關外壕溝不遠處站定,幾個領頭模樣的胡人湊在一起,肯定是在商量著什麼。
王博瞪眼仔細觀瞧:到底是野人!大多都穿著獸皮做成的衣物,有的還光著膀子,披個馬甲似的東西。頭髮披散,前額都用一根繩子略作困扎。臉色粗曠黝黑,骨架都很寬大。
看身形,應該低於一般漢人,只是比漢人強壯多了。只有領頭的幾個,看起來身高馬大,而且裝備的皮甲、長弓、長槍、馬刀等一應俱全,身上不知名的裝飾也不少。
其他的就不行了,除了手拿著大棒、鐵叉……夾雜著不少稀奇古怪的兵器之外,每人背後背一塊兒竹片。王博看的納悶:這是個什麼玩意?一問旁邊的牛飛虎,才知道那是鮮卑人的弓箭,恍然大悟:這也叫弓箭?
不過游牧部落就是不缺馬匹,從身旁站立的空馬數量來看,一人雙馬那是少說啦!把個王博眼饞地……
退進關的張白騎等人,下去休息,受傷的交予陳融的醫護隊包紮。牛飛虎上來告訴王博:這些鮮卑人,是步度根控制下的部族留守騎兵。主要是武進縣附近的,其部落名叫赤勒部,又糾結了周圍的一部分小部族,聯合出兵。前面最中間的,那個頭插細長紅羽的大漢,就是該部落的頭領。